第四十章
那邊呼吸一滯。
過了好久, 溫顏才回過神, 紅唇一掀, “不好。”
認真道, “你才三歲, 小孩子不要早早戀。”
這意思雖然沒明確拒絕, 但也很明顯。
深邃的眼睛裏失望一閃即逝, 無聲的笑了下,男人隨即收斂心神,順著這個話題接了下去, “好吧。”
他眯起眼,“那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陪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孩子堆一個雪人, ”
語氣含笑, “來不來?”
溫顏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桃花眼裏卻有歉意一閃而過, 左右望了望, 尋找到那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快步朝他走了過去, “來。”
“看在你得了大紅花的份上, 就給你這個機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近,已經不太像是電話裏傳出的, 顧璟禦意識到了不對。
頓了下,男人抬起頭, 就看到門前, 溫顏穿著一身粉色的長毛衣,脖子上有一圈長長的毛毛,絨絨的,顯得她的臉頰粉粉嫩嫩,像三月天嬌豔盛開的桃花。
此時桃花眼灼灼水潤,朝他彎了彎,就三步並作兩步從門前的台階上下來,朝他走過來。
顧璟禦當即笑了起來,隨即打量了她兩眼,眯起了眼睛。
怎麽穿的那麽薄?
溫顏看了眼他皺起的眉,伸手去接他手裏的東西,挑了挑眉,“眉毛再皺就變成老頭子了。”
那也是你的老頭子。
顧璟禦當即就想回嘴。
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無聲的笑了起來。
嗯,她的老頭子。
不過一個稱呼,就讓剛剛有些冷意的心髒一瞬間重新灼燙的不可思議,稱呼在口裏打轉了幾遍,男人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眯起了眼睛。
他還真是…沒出息。
溫顏的手已經觸及袋子,顧璟禦回過神,漫不經心的避開她的手,有些嫌棄的把鴨舌帽拿下來,帶在她的頭上壓了壓,“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再被壓趴下我還得背著你。”
語氣雖然不好,腳下卻是動了動,不緊不慢的抬起長腿走到她的左邊,擋住了風口。
溫顏抽了抽嘴角,看了眼他手裏的袋子,不過就幾個青椒蘑菇西紅柿,就一個南瓜和幾兜水果重一點,哪一樣能把她壓趴?
在他心裏她是有多弱?
溫顏翻了個白眼,也不跟他廢話,白皙的手直接去接他手裏的蘑菇和青椒,“你當我想給你拿多重的呢。”
她努了努嘴,“輕的給我,重的你拿。”
顧璟禦頓了頓,他自然知道她說這話是為了什麽,感歎道,“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一副對著江麵哀歎她太精了自己吃了大虧的屈夫子樣子。
溫顏把袋子拎到左手邊,斜睨了他表演過度的臉一眼,“所以你想自己拿?”
“不敢。”男人低低的笑了起來,連忙肅了臉,一副絕對不想自己拿的樣子。
溫顏忍不住笑出來,簡直對他深厚的變臉絕技絕望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顧影帝這麽…活潑?…
她轉移了話題,“還要不要堆雪人?”
顧璟禦:“………”
顧璟禦垂著臉看了她幾秒,繃不住的低笑出聲,拽起她往樓裏走,語氣有些無奈,“你不冷啊祖宗。”
這麽冷的天就穿了一件毛衣,連個外套都沒帶,還問他要不要堆雪人?
暖意透過毛衣暖熱了她的手腕,一股接著一股,讓她有些發熱。
溫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情緒,張了張唇,最終回過神,隻是壓下莫須有的情緒,翻了個白眼,“誰是你祖宗!”
“你啊。”男人極為淡定,推開門把她拉進來,語氣磁性沉穩,“除了你還能有誰?”
除了她,誰還能讓他哭不得笑不得輕不得重不得,滿心都是無奈,誰還能讓他心甘情願伺候祖宗一樣,她可不就是他的小祖宗嗎?
溫顏頓了頓,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半晌,才紅唇一掀,“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孫子。”
說著可能是怕他再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她睫毛動了動,把拎著的袋子從左手換到右手,清了清嗓子,“你確定不堆了?”
顧璟禦自然的按下十五的按鈕,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道,“誰說不,吃完飯再下來,正好我們還差一些工具。”
“順便你去換一下衣服。”要是現在就開始堆,他就算脫了衣服她也不會穿,……這種天氣感冒了可不容易好。
說是順便換一下衣服,但到底什麽是順便的兩個人都懂,但說出來會尷尬,溫顏眼神閃了閃,桃花眼彎了彎,答應了,“行吧。”
******
中途吃飯的時候,溫顏也想起來了網絡上的那個傳言,忍不住問了一下是真的假的。
顧璟禦垂眸看了她兩眼,邊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邊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我去還是不想我去?”
溫顏一滯,無語凝噎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想?說真的,也不是不想看見他,就是她總害怕顧璟禦無法無天我行我素,她還不想曝光。
說不想?
溫顏看了眼男人眯起的眼睛,幹巴巴的扒了一口米飯,“你去不去跟我想不想有什麽關係啊。”
一看到她這個表現就知道她心底裏其實是什麽意思。
顧璟禦臉色微微黑了。
冷笑著咬牙,“小沒良心!”
冷靜了一下,他勾起唇,似乎極為友好的,夾起幾塊西紅柿送進她的碗裏,“放心吧,我會好好表現的。”
他怎麽就栽在她手上了!
氣歸氣,他到底不會我行我素的毀了她的工作。
溫顏看了眼碗裏的西紅柿,有些傻眼,隨即聽見他說了什麽,不由自主的微鬆了一口氣,回過神又有些懊惱,她該相信他的。
畢竟事情都過去了,他也在改。
皺了皺眉,她有些歉意的夾了一塊他喜歡吃的排骨送到他的碗裏。
顧璟禦眼中還未泛濫的情緒瞬間被她的一塊排骨壓了下去。
認識到自己完全不生氣了這個事實以後,顧璟禦臉色有些黑,揉了揉額心,罵了一句自己沒出息,薄唇輕啟,有些嘲諷,“就一塊排骨,就想把我哄好了?”
“我有那麽好哄?”
“沒有。”溫顏看了眼他的唇角,隻是默默地再次夾了一塊他喜歡吃的排骨,認真道,“我隻是覺得你的脾氣一直很好。”
她發誓,以後一定相信他。
霧靄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滿的都是這種情緒。
顧璟禦擺出一副大神範,眯起眼仔細的打量了她一會兒,壓下不自覺上揚的唇角,似乎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夾起排骨吃了起來。
溫顏:“………”
溫顏戳了戳碗裏萬惡的西紅柿,有些傻眼,所以……他不好哄在哪裏?
大概是…一塊排骨不行,兩塊排骨才夠?
*****
這天中午過後,一個沒多少人關注的幾乎所有關注都是僵屍粉的一個小號,發了兩張圖片。
一張是一個桃花眼彎彎的雪人,垂著腿坐在台階上,帶著紅紅的圍巾,看起來嬌俏嫵媚。
另一張是一個看起來又高又大的雪人,沉穩的站在她的身後,抬起的有力的手心伸展寬大的圍巾,遮擋住陽光,也遮擋住風雨。
不知道怎麽注意到這裏的一個陌生微博幾乎一瞬間就哀嚎起來。
臥槽!連堆個雪人也要虐狗!
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對單身狗好點了!
*****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要錄製綜藝的那天。
北方太冷了,所以節目組特意找了個暖和的地方,地點在臨近赤道的小城,那邊這會也有十幾度了,足夠拍攝。
因為要注意,所以顧璟禦隻能遺憾的看著溫顏上了飛機,他難得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買一架私人飛機。
第二天。
溫顏到的時候,還沒開始打量四周,就先注意到了攝像機的存在。
她頓了頓,臉上的笑意不變,竟然什麽都沒說,現在就在錄製?
幾個人已經來的差不多,站在中間的,是兩個演員和一個最近紅火的小花旦。
這兩個演員本身並不是特別有名,但是是這個節目四個固定MC中的兩個,跟著拍了這兩季,隨著這個節目越來越紅火,他們本身的名氣也就越來越大,熱情可以說,隻接廣告就接到手軟。
這個節目一季會有六個MC,四個固定的,兩個不確定,這一季的不確定就是溫顏和顧璟禦,她們六個是要跑完全季的,此外每一期還有或多或少的嘉賓。
小花旦是這期的嘉賓,倒是挺熟悉的,葉青青,是皇族那邊力捧的人,葉如歌當初跳槽,去擠的就是她的資源。
溫顏到的時候,還沒說話,一個臉上都是笑紋的人就迎了上來,“呦!看我看到了誰!”
男人說著就動作非常迅速的,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兩張卡片和一隻筆,一本正經的道,“來,導演說,來到的人都要在這兒簽到。”
溫顏自然知道這是誰,薑文,被大家戲稱老大哥,事實上是個戲精,是這個節目真真正正的台柱子,拋梗接梗毫不含糊,調節氣氛的好手。
後麵跟上來的男人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一麵微笑,一麵一點都不含糊的往後拉,“我怎麽不知道導演還有這個規定?”
說著他就表示懷疑,“你可別去看別人長得漂亮就想騙簽名吧?”
“顏顏女神你可千萬不能信他。”
薑文瞬間給了他一拐,“怎麽說話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看向溫顏,正了正臉色,歎息一聲,想了一會兒,“實在是家裏的臭小子非要纏著我要簽名。”
陳詞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嘔吐的樣子,“裝的還挺像。”
誰不知道他家的臭小子才三個月啊,爸爸媽媽估計都不會叫呢。
溫顏桃花眼已經彎了起來,大方含笑,狡黠的對陳詞眨了眨眼,隨即伸手接過卡片,簽下了名字,“順便”在上麵加上了大大的字——to薑裕
薑文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了上麵幾乎占滿整張的自己兒子的名字。
瞬間哀嚎起來。
何詞眼裏一抹欣賞一閃即逝,隨即一拍大腿,對她比了比大拇指,示意她幹得好。
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張卡片並不是他要的也不是他兒子要的,隻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出瞬間就拉進了距離,讓氣氛輕鬆了下來。
溫顏的配合也恰到好處,沒有矯情的不簽,也沒有小家子氣的嬌羞,大氣而狡黠,還恰到好處的反擊,一看便知是個通透的人。
雙方彼此之間的印象都不錯。
一時間,這裏一片歡笑。
之後不久,陸陸續續的有人來到,算上溫顏,已經到了八個人,根本資料,這一期總共九個人。
薑文正湊近攝像機,捧著攝像機一臉認真深情,“觀眾朋友們,你們現在收看的是……然而,對的,你們沒看錯!還差一個人!”
說的一臉嚴肅,事實上,他對著的那台攝像機根本沒開。
說著他就扯高了嗓子問導演,“這最後一個到底是誰呀?怎麽還不來?”
其他人也議論紛紛,表現像是毫無知情一般,附和道,“就是。”
“怎麽能比我們老大哥來的還晚呢!大哥都八十多了還吭哧吭哧過來了。”
薑文轉過頭,臉色瞬間黑了,做勢一巴掌呼了過去。
場地鬧了起來。
等他們安靜下來,導演才開口,“事實上,最後一個嘉賓已經到了。”
“現在,最後一個嘉賓就坐在我們周圍,我們今天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把他找出來。”
導演說著,就不自覺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溫顏,事實上,他們到現在還有些懵逼,當初發邀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得到回應…
結果!!
結果竟然真的請過來了!
他當時震驚的差點腳下一軟,差點沒在大庭廣眾之下跪下,來個晚節不保。
導演嘖了嘖嘴,移開了視線,所以說,這人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