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沒人的第一天。
晚上，顧璟禦敲門仍舊沒人應。
手機在手裏轉了轉，他並沒有再打過去。成熟的男人知道什麽時候該給她一些空間。
……
隻是，本來隻準備住一天酒店，然而，溫顏啪的一聲蓋上了盤子，紫紅色的紅提一閃而過，拿起劇本讀了起來。
有什麽都先放下，劇本才是最重要的。
幾天時間一閃而過，劇組通知了她具體入組的時間。
這次事件總算降溫下來，不過經過這事，很明顯，經紀人對於助理的要求更高了，趕在她離開之前，總算麵試到一個合適的助理。
溫顏帶著助理和經紀人一起，向鶴城趕去。
鶴城。
鶴城並不是什麽影視城，更甚者，也不是什麽地點，但是這裏仍舊很有名。
最大的原因就是，當年《心理》劇組財大氣粗，需要一個比較特別的精神病院。王導要求嚴，不願意將就，也不願意弄那些後期合成，投資人幹脆直接在這裏建了一個，名字就取了所在小城的名字。
後來《心理》火了之後，這裏就成了一個著名的景點，投資人眼光比較好，當機立斷又把旁邊的地買了下來，把這一片更深的開發了一下。
值得一提的是，投資人姓顧。
溫顏這幾天睡的不怎麽樣，飛機票又是買的淩晨的，上了飛機就放下椅子睡的迷迷糊糊。一直到下飛機前被助理小聲叫醒。
“溫姐，溫姐！”助理常心心小聲的把溫顏喊醒。
“怎麽了？”溫顏語氣有些含糊。
常心心拿出來梳子和一些其他東西，忙著給她整理，“李哥說下麵可能會有記者。”
雖然他們是避著走的，但為了以防萬一，也要收拾的幹幹淨淨。
溫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仰起臉讓她動作，隻是笑了笑，掃了一眼她工具齊全的箱子，“你工具還挺齊全的。”
常心心臉一紅，小聲解釋道，“這都是李哥讚助的。”
她是第一次當助理，也是因為一手化妝術被李哥選中的，就算是不好意思，也還是鼓起勇氣向李哥申請拿到了一套東西。
溫顏眼睛彎了彎，也不再打趣她，整理好東西就拿起口罩帶上，和經紀人會和，下了飛機。
一行三人捂的嚴嚴實實從飛機上下來，看了眼外麵蹲坐的記者，低調的混在了人群中。
出去以後轉了火車。
飛機場自然不是建立在這種二三線小地方，但自打鶴城建立以後，去的人越來越多，直通車也越來越多。
劇組接他們的保姆車直接開進了地點，一閃而過的時候，溫顏也瞥到了門口的一片閃光燈。
因為知道這幾天劇組開拍，來這裏堵著的人還真不少，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分散在周圍，幸好這裏已經封閉了。
保姆車把他們放了下來，就又轉了彎去火車站等著其他人。
溫顏下車，劇組安排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在那裏。
“溫姐。”遠遠的看到三個人，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看了一眼溫顏，眼裏驚豔一閃而過又有些緊張，連忙拎起她的行李，禮貌而歉意的打招呼。
“溫姐吃飯了嗎？對不起，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出去吃，劇組隻有一些盒飯，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精神病院裏自然也是有餐廳的，還是很高大上的餐廳，因為平常這裏是景區，所以裏麵也有做飯菜的人，隻是景區的東西哪有便宜的，劇組自然隻是要的盒飯。
“沒關係，謝謝。”溫顏到了地方就把口罩和帽子都扔了下來，此時呼出口濁氣，感覺整個人都鬆快不少，笑著搖頭。
這地方空氣不錯。
小夥子看上去很是青澀，聞言放鬆了不少，他是第一次做這行，是真的沒想到還有飯菜這個問題，雖說嚴格來講這不算是他的責任，但沒做到妥妥貼貼也是事實，萬一她生氣……
小夥子偷偷的看了溫顏一眼，耳後控製不住有些紅，她還真是漂亮。
小夥子咳了一聲，遮掩的指了指他們走過的路，“院裏有不少病房，收拾收拾能住人，這次我們就是住在這裏，因為有點擁擠，所以給您和您的助理安排了一間。”
溫顏看了一圈這可以說大的不行的地方，“擁擠？”
工作人員頓了頓，咳了一聲，“您知道，王導要求比較嚴…”
當初場務和王導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王導隻是擼了擼胡子，笑眯眯的表示，他還準備了睡袋。
睡袋一卷，席天慕地絕對空間夠大。
能騰出來這麽多房間，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有希望，他其實是希望把所有的病房都弄成電影場景的。
溫顏一臉的恍然大悟，彎起桃花眼，倒是有些敬佩，她以前也聽說過王導嚴苛的名聲，但不得不承認，就是他對自己的作品嚴格的態度，電影的質量才會那麽好。
走了一路，轉了幾個彎就快到了地方，工作人員給她們介紹了一圈周圍的地方，樓上就能看到外麵不遠處的一群人，工作人員挺熱情的指了指那邊，“王導現在就在那邊，差不多快完工了，您要先去看看嗎？”
“好。”溫顏點了點頭，把東西放下，留下小助理整理東西，就和經紀人一起趕向片場。
外麵的陽光還有些刺眼，溫顏擋住額頭，享受的眯了眯眼，唇角彎了彎，轉頭笑道，“大家都到了嗎？”
看著溫顏巧笑倩兮，青年臉色又紅了一下，摸了摸頭發，連忙移開視線，“沒有，您來的很早，張前輩和徐女神都還沒有到。”
他嘴裏的張前輩就是男二號了。
“說來也巧，您和顧前輩還是前後腳，您來之前我們剛接到顧前輩電話，這會兒司機估計…”工作人員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他麵前的溫顏好像就是……
小夥子眨了眨眼，感覺自己遭受了會心一擊。
——說不定，人家根本不是什麽前後腳，就是一路來的。
有點心塞。
溫顏當做沒看出工作人員挺頓的意義，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是嗎？”
氣氛有些尷尬，索性地點離得比較近，已經到了片場，工作人員收拾了一下心情，指了指導演所在的地方，“導演就在那裏，那溫姐，我就不陪著你們了。”
溫顏自然也是點頭。
她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人跟她打招呼了，像王導這樣的導演，都是有自己的工作班底的，很多場務都是跟了他不少電影的，自然也知道他是什麽人。
年紀大點的不太在意，要不就是鼓勵，年輕人大多都是好奇和期待，畢竟這角色當初也是有不少大花旦來麵試的，卻最終落在了溫顏的7手裏，都會有些好奇她的能力。
不管怎麽說，投過來的眼神都是偏向正麵的。
“王導。”等到王導坐了下來，溫顏才走上前恭敬的打招呼。
王導雖是年過半百的人，但紅光滿麵、精神矍鑠，此時正拿著手裏的劇本慢悠悠的扇風，見是她，那雙眼睛笑眯眯的打量了她一遍，某種流光一閃而過，“來了啊？”
事實上，不拍戲的時候，王導的脾氣屬於特別溫和那一類的，特別是他如今年紀有些大，喜歡留著長胡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慈祥老人。
溫顏自然是連忙點頭。
“劇本看的怎麽樣？”老人輕描淡寫道，“慧琳要推遲進組，第一場戲你和顧三來吧。”
溫顏一驚，眼神驀然瞪大，推遲進組？
“怎麽，沒信心？”
溫顏連忙收斂心神，握緊拳頭，吐出口濁氣，眼光灼灼，鄭重道，“不會讓您失望的。”
老人頓了頓，對上她的眼睛，倒是笑了，繼續扇風，眯起眼慢悠悠的笑，“顧璟禦那小子演技倒是真好，沒事讓他給你開開小灶。”
溫顏臉色一僵。
不是覺得他說的不對，她看的清楚，她的演技確實跟顧璟禦有些差距，隻是……導演很明顯的認為……
溫顏幹巴巴的笑了笑，“……好。”
看出她的不自然，王導停下手裏的動作，突然轉過頭，有些驚訝的仔細打量了她一遍，突然嘴角就露出了一個有些看好戲的笑容。
……原來還沒追上啊。
溫顏嘴角的笑意已經完全僵硬，連忙轉移話題，“上次的試鏡視頻還沒好好感謝您呢，還好您的視頻，不然我恐怕難以輕易脫身。”
本來是說要在發布會那天後請導演吃飯的，結果當天發布會出現了那種事，自然也就泡了湯。
溫顏一說起來，導演就想到了手機裏的那條短信，他的助理當時好像給他提過她發的那條短信，隻是每天收到的信息太多，加上這事其實不是他的功勞，所以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沒想到…
王導也是個聰明人，看了眼她的反應，莫不是她還不知道這事誰幹的？
他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顧璟禦還幹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事兒？
差點把胡子拽下來，導演也是個老頑童，沒露一點不對，眼神裏溢滿笑意，若無其事的應了下來。
溫顏當機立斷，“那現在還沒開機，不如我請您吃個飯？”
開機之後肯定連軸轉，顧不上這些。
卷成一圈的劇本敲了敲手心，導演本想推辭，想到什麽，又點了點頭，“行啊，那就今晚吧。”
嗯，到時候讓顧璟禦看著。
到底跟顧璟禦關係比較近，所以看溫顏也多了一層親近，沒說多久也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等他們說完，經紀人才有眼色的冒出來，開始去找周圍的酒店。
*****
就在溫顏回去休息的時候，不久，一輛保姆車停在路邊。
西裝褲包裹著兩條有力的長腿，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有些慵懶的從打開的車門裏飄出來。
“……給你放個假嗎？”
那邊楊帆臉色一黑，翻了個白眼，磨牙，“不用了。”
他不腎虛！
摸著自己的良心說，看著微博上的好局麵說，他是因為腎虛才那麽疲倦嗎？！特娘的他以為現在局麵那麽好真的是簡單的？！
“不要就算了。”顧璟禦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手指裏墨鏡甩了甩，長腿抬起，淡淡道，“我尊重你的想法。”
“你等等！”楊帆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連忙追了上去，“我說的不是以後的！”
他麽他以後還是要假期的！
既然來了當然是要跟導演打招呼，顧璟禦和導演的關係已經很是親近，沒什麽尷尬，笑嗬嗬的你來我往幾句。
顧璟禦這幾天情緒其實都不太高，他又有些輕微暈機，說完幾句之後就覺得導演的這張臉沒什麽吸引力決定回去睡覺。
導演搖了搖扇子，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對了，晚上溫顏要請我吃飯，據說是說要感謝我那次試鏡視頻的事。”
“小姑娘還挺懂禮貌。”
已經邁出去的長腿毫無尷尬的收了回來，男人麵無表情，嗓音有些低沉，“試鏡視頻？”
經紀人已經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
導演瞟了一眼他收回來的那條腿，搖頭嘖了一聲，“對啊。”
男人周身的氣勢驀然低了n個點，危險的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麵無表情，聲音平靜無波，“我也去。”
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