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史氏原本覺著賈赦他們對玗姐兒太過於重視, 掩蓋了她的寶貝大孫子的光芒, 再加上還有王氏在她耳邊叨叨叨, 說什麽。
“玗姐兒畢竟是個姐兒, 哪有比哥兒還金貴的”
史氏平白對賈玗也多了幾分不喜, 正想著要跟大兒媳婦好好說說, 閨女是該寵, 可也不能太過了。
瑚哥兒才是榮國府的嫡子長孫，什麽都該先著瑚哥兒來才是。
但是，她的寶貝大孫子瑚哥兒卻是不在意, 還說道“孫兒畢竟是個男子，要頂立門戶的，不像妹妹, 是個女兒家該嬌寵著些。”
史氏剛想反駁, 既是女兒家，反正也要嫁出去的, 何苦寵成這樣。到時候得罪怕婆家可就不好了。
沒想到瑚哥兒先開口了, “誰叫妹妹長的又像太太, 倒是讓孫兒平白無故像寵著妹妹些。”
瑚哥兒這話既說明了他們寵著賈玗的原因是因為賈玗有幾分長得像史氏。反正賈玗好歹是史氏的親孫女, 無論如何眉眼間總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又讓史氏想起了在閨閣中的時候, 她的父母兄長也是這麽寵他的。史氏倒是對大房這麽寵著一個小姑娘也少了幾分意見。
沒料到, 史氏的年輕時候的手帕交，南安王妃還特來恭喜了她一回。
雍郡王像賈赦求娶賈玗的時候，正是剛剛下朝的時候, 看到的人不少, 自然知道的就更不少了。
雖然雍郡王有開玩笑的意思在裏頭，可也有幾分真心。更別說，別的聽到的人了，顧悕之和雍王妃是嫡親的姐妹，結親也是可能的，幾乎所有人覺得賈家要出個皇孫妃了。
雍郡王現在雖說隻是個郡王，可將來哪怕不能繼承大位，那至少也能得個親王的爵位吧。
賈玗要是幸運點，那將來就是個郡王妃。由於先帝和當今的子嗣都不怎麽豐厚，郡王妃也挺值錢的。
史氏頓時覺得確實該對孫女好點，好歹將來也能幫襯著她的兄長們。
王氏為了這事，特意在史氏麵前做小伏低了好久，才這麽吹成功了這股風，沒想到史氏剛剛還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轉而也寵起了那個小奶娃。
眼見得大房的這個小奶娃的待遇居然比珠哥兒這個二房嫡長子的待遇也要好上不少。自家這個蠢兒子還巴巴的送上去，說什麽給妹妹帶了禮物。
王氏都快氣瘋了。
正好，她的奶娘來告假“奶奶，老奴家的小孫子得了天花，恕老奴得告假幾天。”
王氏的奶娘雖年紀大了，可王氏小時候奶娘對王氏也是無微不至。奶娘現如今不過一個小孫子，不過三四歲的年紀。
王氏知道天花這種病症沒幾個能活下來的，這時候也隻能賞了奶娘點錢財，又給奶娘放了假。
天花？王氏突然靈光一閃，要是那個小奶娃得了天花，照著大房對那個小奶娃的寵溺程度怕是要傷心好一陣子吧。
要是碰巧再讓大房其他人也得了天花，那豈不是到時候榮國府的爵位都是她的珠哥兒的？
王氏向來是說做就做的，為著不被發現，王氏特意讓自己的陪房周瑞家的替她去了一趟她的奶娘家，要了點奶娘家小孫子的痘痂來。
周瑞家的原先隻以為王氏不過是想讓自己替她去看看奶娘家的情況。可聽到取痘痂的時候，周瑞家的自己都快嚇瘋了。
先不說是王氏拿了痘痂自然是要對付誰，到時候萬一被發現王氏最多進家廟，可她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更可怕的是，她也沒出過天花啊，這要是萬一……周瑞家的都不敢往下想。
周瑞家的原先是王氏身邊的二等丫鬟，雖然因為長得不怎麽好看，也沒往上爬，沒能做上半個主子。
可她也是從王氏的閨中就開始伺候，自然是知道王氏的性子，要是她不去，那她的命怕是立時就能沒了。
大家族裏，少一個兩個的家生子本也就不是什麽大事，去衙門報個逃奴就好了。要是這樣，怕是連她的家人都得連累到。
周瑞家的滿心不願意，可還是聽從了吩咐取了痘痂回來。
王氏也知道以賈玗在大房的受寵程度，怕是貼身的東西都是身邊的丫鬟們親手做的，根本沒有下手的餘地。
王氏是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既然這東西放不進去，王氏索性就自己帶著痘痂，親自放到賈玗的繈褓裏去。
王氏想著，自己畢竟是個成年人，對天花的抵抗能力也肯定比賈玗這種小丫頭要好上不少。
但也還是不放心，又特意用艾草熏了自己的衣服幾遍，又拿艾草泡了澡，也可以預防一下。
王氏倒是沒料錯，哪怕大房的眾人再不待見她，可她好歹也是賈玗這小丫頭的親二嬸，她要抱著逗一逗賈玗，賈玗身邊的丫鬟也隻能眼不錯的看著，也不能攔著你。
王氏趁著自己在逗賈玗，賈玗身邊的丫鬟和顧悕之都看著抱著賈玗生怕她把賈玗摔了的時候，偷偷從袖子裏抖出了一小塊痘痂。
因為誰也沒想到王氏還能以身犯險，把痘痂放在自己的袖袋裏，原本是沒人能發現的。
可誰叫王氏到底還是惜命了點，滿身的艾草味，別人可能一時之間還聞不出來。可對顧悕之這個修仙的來說，一聞就聞出來了。
等王氏一走，顧悕之就細細檢查了一遍賈玗的繈褓，然後就發現了王氏放的痘痂。
古代人可能特別怕天花，可顧悕之不慫啊，她的幾個孩子在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接種了卡介疫苗，早就有了天花的免疫能力。
顧悕之倒也不敢表現出不介意的樣子，徒惹人懷疑，更何況，這可是一個壓倒王氏的好時機。
顧悕之看到痘痂以後，裝出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讓丫鬟們請太醫的請太醫，給玗姐兒洗澡的洗澡，供奉痘神娘娘的供奉痘神娘娘。
當然，賈赦還是要請回來的，這種事情，還是賈赦這個親兒子去跟賈代善和史氏交涉的好。
賈赦是差不多跟太醫前後腳進門的。賈赦雖也知道閨女接過疫苗，但是總還是不放心，等著太醫宣布玗姐兒很健康，賈赦才氣勢洶洶的打算去找王氏算總賬。
賈赦這些年被瑚璉二人懟的也磨練出了一副好口才，在賈代善麵前把王氏說得跟惡魔似的。
但賈赦無論怎麽口燦蓮花，但是還得把王氏這個當事人請來對一對口供不是。
王氏被請來以後自然是不肯承認“總不能因為媳婦去見過玗姐兒，就把這屎盆子扣到媳婦頭上，東院可還有這麽多丫鬟呢，萬一哪個是有外心的。”
因為是賈代善派人請的王氏，賈政以為有什麽事情，便也過來一瞧，沒料到聽到這麽一句粗俗的話，賈政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正好，賈政來了，他也算是二房的當家人，也撈了個旁聽的席位。
賈政聽到王氏往大房的侄女那裏放了痘痂，先是心裏的覺得惋惜，往一個小丫頭片子那裏放痘痂有什麽用，倒不如往瑚璉兩個侄子那裏放。
清醒過來後又是一驚，以賈赦對那個小丫頭的寶貝程度，他隻盼著他大哥可最好冤有頭債有主，隻朝著王氏發火，不然他可承受不來。
王氏不承認也沒什麽關係，這種事情一查就能查出來的。賈赦派去的人小半天時間就查出了王氏的奶娘家的小孫子剛剛得了天花夭折了。
連王氏的陪房被派去了一趟奶娘家也被打聽一清二楚。
王氏的奶娘和陪房都好處理，大不了買到山西挖煤去，可王氏就是個問題，畢竟賈玗也沒真受到什麽傷害。
史氏的意思自然是要把這個毒婦休了，在史氏眼裏，賈玗是來旺她的，更何況這還是個板上釘釘的未來郡王妃。賈玗都差點被王氏用天花這種給害了，自然是休了最好。
更何況，史氏可沒忘記，王氏還把她的寶貝孫子瑚哥兒當眼中釘呢。再留在賈家，萬一害了瑚哥兒可怎麽辦。
賈代善卻是不同意，王氏如何他倒是不介意。可畢竟珠哥兒是王氏所出的，要是王氏被休，對珠哥兒來說也是個汙點。
更何況，要是讓珠哥兒知道王氏是因為這麽一件事情被休，到時候大房和二房的嫌隙就更加深了。
可就在這檔口，王氏卻暈了過去，史氏還覺得是王氏裝病，特意讓大夫去看了看。
沒想到的是，王氏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倒是沒害到玗姐兒，卻先讓自己得了天花，更為重要的是，她還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好了，現如今對王氏的處理真成問題了。
二房一直就賈珠一個子嗣，王氏肚子裏的這個就更加珍貴了些，可王氏又得了天花，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但在王氏肚子裏這塊肉在的時候，賈家倒是決不能休了王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