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不知道寧國府那邊怎麽樣, 但是在榮國府這邊, 已經有了會試備考的經驗, 到也不用慌亂。
史氏是看著賈政這些日子的用功勁的, 對賈政這次會試充滿了信心, 以往府試沒中肯定是因為寶貝兒子長途跋涉沒休息好, 考官又眼瘸。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 賈政是直接在京城待著考會試就可以了。史氏又特意差人打聽了，會試的主考官是文華殿大學士陳昂，這是出了名的大儒, 又是個剛正不阿的。
這麽好的地理環境，又是這麽對賈政胃口的主考官，賈政會不中？
史氏特意吩咐了廚房多燉些補品給賈政吃。人參肉桂, 聽說什麽東西補身體, 就燉什麽給賈政吃。
賈政在開恩科的消息出來以後，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大圈。
既然史氏這個做婆母的做了表率, 顧悕之這個當人家長嫂的也不好不表示。
顧悅之那裏上進的東西多得是, 也老是派人送來給顧悕之。這會兒顧悕之正好拿了出來給賈政, 既體麵又不用花什麽錢。
上進的東西都是上頭帶黃簽子的, 史氏見了難免覺得大兒媳婦真大方, 又擔心大兒媳婦會不會太實誠了, 全給了賈政，大孫子沒得吃了可怎麽辦，又流水似的往東院送東西。
王氏的手帕又撕拉一聲, 裂了。
賈代善對兒子賈政也充滿了信心, 肯定中不了。
賈政以往府試的卷子，賈政默出來以後賈代善也讓身邊的幕僚看過。幕僚礙於賈代善的麵子，也還是說欠了點火候。
府試都欠了火候，這就更別說萬裏挑一的會試了，賈代善這個當爹的也不得不承認賈政這次怕是要名落孫山。
賈赦好歹是賈政的親哥，又有徐老夫人的吩咐，曆年的會試題，對於其他人可能拿不到，但是榮國府這等人家肯定是拿得到的。賈赦索性讓人找出了最近這幾年的卷子，打算給賈政好好的補補課。
賈赦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兩榜進士，給賈政這種連童生試都沒過的人補課還是綽綽有餘的。
賈政婉拒了賈赦幫他補課，收下了賈赦命人準備的曆年會試題，然後…每天早上對著馬棚開始背狀元寫的文章。
是的，隻背狀元的，其他人水平太低，他賈存周不屑一顧。
其他人：嗬嗬
當然他哥賈赦也包括在其他人當中，所以賈政才會拒絕了賈赦給他補課。
因為這段時間賈政忙著讀書，把他身邊的那群美嬌娘也給冷落了。沒有賈政護著的姨娘們完全不是王氏的對手，幾乎就是王氏碾壓性的勝利了。
賈政的姨娘都成了低眉順眼的小可憐，讓王氏也沒了再接著掐的欲望。賈政最近眼裏也隻有他的書了，隻要王氏不對著她書房叉腰大罵，王氏怎麽作賈政都當沒看到。
打遍二房無敵手的王氏倒是想跟顧悕之懟上一懟，可往往她剛剛懟上，顧悕之還沒有動作呢，就已經被心疼孫子的史氏給罵回去了。啥玩意，居然敢懟我大孫子的娘，沒看見我大孫子都已經被嚇哭了麽。
興許是太天氣也太熱了，王氏總覺得自己最近過的胸悶氣短的。該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王氏覺得自己有必要請個太醫來看看。
可太醫雖說是京城這些人家都在慣常請的，可好歹人家也是有編製的，請他們都得拿著帖子去請。
王氏那兒能有什麽帖子，且不說賈政現在身上也不過就一個監生的功名，完全不能用來請太醫。就算能用來請，賈政也完完全全不會把他的帖子交給王氏用。
總覺得自己的了什麽大症候，求生欲望又很強的王氏隻能去史氏那裏，向史氏匯報要請個禦醫。
史氏不算是一個特別喜歡磋磨兒媳婦的婆婆，雖看不上王氏，但是想請個太醫這種在史氏看來完全是小事的，史氏自然是會滿足王氏的要求的。
可問題是，現在榮國府是顧悕之管著家啊，就連府裏的名貼什麽的都被徐老夫人一股腦的都交給了顧悕之。
“去跟你大嫂子說一聲吧。”史氏是個極愛麵子的，家裏的名貼都不在她手中雖然也是件基本上榮國府眾人皆知的事情。但是讓史氏親口承認就有點艱難了。
王氏不知道其中內情，隻以為婆婆在敷衍自己，可畢竟是婆婆，也沒法子，隻能咬牙說“是，我去跟大嫂說一聲。”
顧悕之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為難王氏，直接就讓管家拿了帖子去請了榮國府慣常請的王太醫。
管家見二奶奶那邊又催得急，好歹是主子以為真出了什麽大事，火急火燎的去把王太醫請了過來。
王太醫雖被怎麽催著請過來，但好歹跟賈家頗有淵源，也不敢抱怨，連忙趕過來。
王氏雖催得急，可等太醫到了，到手看不出急在哪裏了，又做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又要垂簾子，又要拿帕子的。
幸好王氏身邊的丫鬟婆子們都是跟著王氏久了的，也都了解她的性子，自然也不敢說什麽，忙一一準備好了。
“二奶奶身體康健，腹中胎兒也沒有問題”所以你們火急火燎的把我這個老頭子請過來是來幹什麽的？
這會兒的太醫全都是在宮裏有職位的，也就大戶人家，又相熟的，拿了帖子去請才會來診斷一二。
這榮國府再顯赫，也斷斷沒有讓太醫來診斷女眷是否有身孕的這種事情的。很多大戶人家姑娘奶奶身邊的丫鬟們就有會把脈的，再不濟還有街上醫館的大夫。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太醫這種基本上都是到家裏有那種街上大夫解決不了的事情才請的。
也就是王太醫跟賈家相熟，脾氣又好，才沒有拂了袖走人的。但是，他也還得等著王氏派了婆子來表示歉意呢。
就算在平時，王氏也不會為著自己小題大做這種事情表示歉意的，更何況，王氏還聽說自己這是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自打史氏做了主，賈政身邊的通房們誰先有孕誰先升姨娘，王氏是日日燒香拜佛，既得求著菩薩不要讓那群狐媚子有身孕，又得求菩薩保佑自己早日得個大胖兒子。
等開恩科的消息傳來，王氏日常燒香拜佛裏又多了一項，求菩薩能保佑賈政高中。雖說賈政跟她日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的，又收了這麽多通房隔應她，可她的鳳冠霞帔還得靠著賈政呢。
菩薩：我咋這麽能呢？
這會兒一聽自己有孕，王氏先開始得瑟起來了。她還記得她剛嫁進來那會兒，顧氏有孕，滿府裏恨不得把顧氏當公主照顧。
太婆婆婆婆滿屋子的好東西流水似的往東院送過去。這會兒她懷的是賈政的長子，論理，應該也能得到當初顧氏差不多的待遇。
王氏擔心著他們住的院子小，也沒個大一點的庫房，到時候婆婆送過來的東西太多放不下可怎麽辦，忙一疊聲吩咐自己身邊的丫鬟去收拾庫房。
一麵又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快到了，等她生下長子，賈政再考中了進士，也給她謀個誥命，她怕是也能當得榮國府的半個家了，忙命人把她收著的補品拿出來燉了補一補。
王太醫左等右等也沒等到王氏那邊派了人來致歉的，更不可思議的是連個封都沒有。
太醫們來給人瞧病的，誰家不得封了上等的封的。誰沒個冷熱咳嗽的時候，太醫雖看著品級不高，可誰敢不敬著。
管家眼見王太醫的臉色越發不好看，心裏少不免埋怨王氏幾句。隻得一麵小心翼翼的跟王太醫賠不是，一麵又使了人去顧悕之那邊討主意。
好歹是一家的，顧悕之要是不管，外邊指不定會傳出點榮國府不好的名聲。顧悕之忙吩咐了杏子封了上等的封去謝王太醫。
王氏這邊等她吃完了半碗燕窩粥才想起來，這事她貌似還沒跟史氏他們和賈政講過。
她又忙著吩咐婆子去徐老夫人和史氏那邊報喜，至於她？她現在肚子裏可懷的是賈政的嫡長子，她先如今可是他們賈家的大功臣了，自然是得坐在院子裏等著別人來探望她咯。
徐老夫人見王氏剛一有身孕就拿起了架子，就先對王氏不喜了幾分，連帶著著對王氏肚子裏的小曾孫也少了幾分好感。
“我知道了，讓你們奶奶好好養著。”
東西呢？當時顧氏有身孕的時候她還記得太婆婆可是拿出了不少的好東西。難道這大孫子是孫子，賈政就不是她親孫子了？
至於史氏，賈政是史氏最疼愛的兒子不假，可王氏肚子裏的那個，這疼愛就要少上一層了。
要是王氏在史氏最饞孩子的時候有身孕，那史氏真有可能把王氏捧上天。可這不是已經有瑚哥兒了不是。
自打瑚哥兒出生以後，賈政這個傳說中最疼愛的兒子都退了一席之地。更別提王氏肚子裏這個不知性別的胎兒了。
瑚哥兒這會兒正是學說話的時候，前兒在賈赦孜孜不怠的教導下，瑚哥兒終於學會了喊爹娘。
史氏聽說了以後，忙讓顧悕之白日裏把瑚哥兒送到榮禧堂，天天圍著瑚哥兒叫祖母。祖母這個字發音有點難，史氏教了好幾天，瑚哥兒的發音也一直不怎麽準。
正巧，王氏剛剛記起來給史氏報喜的時候，瑚哥兒正好能夠字正腔圓的喊出“祖母”。
史氏一高興，又是大把的東西往瑚哥兒那裏送。
“別人家的姑娘是打小要攢嫁妝，太太這是要給咱們瑚哥兒打小攢聘禮不成？”畢竟是史氏給瑚哥兒送東西，顧悕之打趣了一句。
沒成想史氏聽了竟覺得十分有道理，日後瑚哥兒成婚的時候，別人提起瑚哥兒的聘禮是她給瑚哥兒攢下的，史氏覺得這是一件倍有麵子的事情。
等著王氏派了報喜的人到榮禧堂的時候，史氏已經做下了“她要給瑚哥兒攢聘禮”宏偉藍圖。
史氏倒是想給王氏那裏送些東西過去，可王氏肚子不知道男女的那塊肉哪裏比得上她這寶貝大孫子。
史氏再想想將來她的寶貝閨女賈敏出嫁，她也得給女兒備上一份不薄的嫁妝，頓時覺得自己私房貌似有點少啊。
但王氏那裏也不好不表示，史氏強忍著肉疼從私庫裏挑了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給王氏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