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這火木倉雖然是個稀罕物, 但皇帝身邊的個別受寵的侍衛們還是有的。大家也沒法子隻能一邊一起簇擁著皇帝, 一邊反擊。
皇子身邊還有些侍衛和心腹護著, 但那些個老臣身邊, 侍衛們也沒心思護著他們了, 幸好打埋伏的對他們也不怎麽感興趣。
兩方人馬都把他們這些人當成路人甲了。賈代化在旁邊看著兩方人馬你來我往的交戰, 心裏實在是糾結極了。
賈代化是個老實人, 特別老實的那種,也不知道賈源的教導出了什麽問題。榮寧兩府的爵位雖是賈源和賈演兩兄弟戰場廝殺得來的,但其中也不乏投機主義。可到了賈代化這兒隻有一根筋了, 也幸好,賈代化進入朝廷的時候天下已經初定了。
賈演也沒法子,兒子沒有半分投機取巧的本事, 隻能教導兒子“聖上說什麽, 你便做什麽。”
賈代化在以後的許多年時間裏一直執行著他爹的這句話。從先帝,再到當今聖上, 聖上說讓他當太子爺的武師傅, 把他歸到太子黨裏去, 他就成了太子黨的中尖人物。
又有著賈代化先夫人的這層關係在, 賈代化又教導了太子這麽多年, 在心底也早已把太子當成自家子侄看待了。
雖然後來因為賈敷的緣故, 寧國府從太子黨中脫離了出來。但是賈代化還是一顆真心向著太子的,暗地裏也沒少幫著太子。
現如今皇上跟太子當麵鑼對麵鼓的對上了,賈代化實在不知道該是誰贏了好。
賈代化年紀雖然大了些, 可好歹也是武將出身, 這會兒身手還矯健的很,見到有皇上有難恨不得撲上去來個以身救駕。
看到太子處於弱勢,又暗自著急,嘴裏還碎碎念幾句“太子這是何苦呢,將來……”
賈代善在旁邊一邊要拉著他哥不上去犯傻,一邊又得顧及著局勢,看看火會不會燒著他們這些池魚。
見賈代化還在同情太子,恨不得先在就把襪子脫下來塞他哥的嘴裏。也幸好,這會兒大家都忙亂著,也沒人注意到這國公兩兄弟。
太子是沒什麽心思顧及到這些個女眷,可太子妃就不一定了。眼見著太子要瘋狂一把,成則登基,敗那就可能全家人的命都不一定有了,既然如此這些年的帳太子妃也就打算去算算清楚了。
太子這些年過得艱難,可在皇帝沒明確表示厭棄之前,好歹是國之儲君。雖然有暗箭,可就算是私底下皇子們有多想踹翻太子,自己住到東宮裏去,明麵上大家都還是得敬著太子。
可太子妃就不一樣了,因為太子母族身份高,為了平衡之道,皇帝給太子選的太子妃身份上就低了些了,不過是一個武將家的小姐,家裏也不過一個男爵。
而且太子得敬著沒錯,可太子妃與太子相敬如冰大家也都知道。女眷們在一起明嘲暗諷這種事情,論誰都沒法子管啊。
像和郡王妃除了嫁給的是大皇子比太子妃低了一檔以外,其他的幾乎是樣樣高過太子妃。明明和郡王妃居長,娘家又比太子妃高上一截,可偏偏見了麵還得給太子妃行個禮,你說這能不招人恨麽。
太子妃嫁進來怎麽多年,幾乎是經常被妯娌們冷嘲熱諷,還得偶爾被太子姬妾們嘲諷幾句不下蛋的母雞。
雖說是相敬如病,可太子妃好歹也是原配嫡妻,太子起事又得靠著太子妃娘家的那些舊部,所以太子打算起事這事好歹也是通知過太子妃的。
太子妃更是趁著這會兒兵荒馬亂的,打算來清算一下這些年她受過的委屈了。她本就是武將家的小姐,一句弓馬嫻熟也是算得上的,隻是這些年為了太子妃的體麵壓抑的緊了。
前頭太子的兵馬一攔住去路,打伏擊戰,後頭太子妃也立刻出了馬車翻身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
原先這些王妃們的車都是按著順序排下去,打頭的是太子妃,後麵便是按著排行這麽下去的。
可是前頭一亂,後麵的女眷們也開始都亂了,四下裏都散開了,甚至還有些人直接下了馬車開始逃的。
但是各人有個人規製的馬車,馬車上還有各個府的徽製,一眼就能認出來。
也幸好,顧悅之跟太子妃之間也沒什麽新仇舊恨的,倒是被放過了。
能在這個時候被派來給趕馬車顧悅之趕馬車的,那也必是雍郡王的心腹無疑。雍郡王又是早早的算計到了太子這次必要起事的,早早的就安排好了接應的地方。隻是沒想到太子會在這半路上就行事。
車夫也不敢猶疑,倒也管不上接應地點是不是離這裏太遠了,隻得先護著王妃遠離了這裏才好。
“也不知道姐夫和恩候那裏如何?”既出了陷境,顧悕之也不用再冒著被當怪物燒死的風險救人了。可這另一件擔憂的事情又起來了,賈赦和雍郡王可都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顧悅之也皺著眉頭,雖說是雍郡王說他自有準備,可誰也想到半路上就會有一場伏擊啊,可到底是怕妹子擔心,顧悅之安慰道:“你且放心,總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說起來,雍郡王的危險倒是要比賈赦大上許多。賈赦不過是一個從五品小官,最多也不過就是國公之子。跟太子完全沒有半兩銀子的利益牽扯。
可雍郡王就不一樣了,雖然朝中一半的大臣都覺得雍郡王繼位的可能性不大,就連太子怕也是這麽以為的。可畢竟對這會兒的太子來說,那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了。
更何況,太子和雍郡王之間還有件雍郡王脫離了太子黨的事呢。雖說這本就是太子算計雍郡王在先,可在太子看來,那就是雍郡王整個就一個叛徒了。
顧悅之坐在馬車上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可又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而現如今的賈赦看著別人手中在他看來粗製亂造的火木倉,在看看自己手裏的這把明顯要高上一個檔次的木倉,恨不得就這麽上去搞事情。
顧悕之在臨出門前,還是怕萬一遇到什麽事情,她可還不想當寡婦呢。搜羅了一遍自己的小寶庫以後,顧悕之找到了少帥夫人給的那把木倉。
顧悕之就把那把木倉連同一匣子的子彈都交給了賈赦。雖然是民國時期的物件,可也比他們手上拿那粗製亂造的要好上不少。
賈代善萬萬沒想到,他攔住了他哥,卻沒攔住他那個明明是個文弱書生的大兒砸。
賈代善好不容易擠眉弄眼,苦口婆心的說服了他那個這麽大把年紀了還一心想著要去護駕的哥。轉頭打算看看兒子那邊怎麽樣,就看到他兒子快馬跑到了雍郡王邊上。
賈代善這心肝都開始顫起來了,自己兒子的戰鬥力他自己清楚,他兒子讀書看起來還不錯,可是平常連馬步都蹲不了半個小時。
這可真是夭壽了,他爹他伯父在這兒怎麽沒見他積極的跑過來。這雍郡王是給大兒子吃了什麽迷魂藥麽,他賈赦可是個文官,他可別以為自己是個王八,還有個殼能擋一擋那些個洋玩意。要不是現在也正危險著,賈代善都想把兒子抓過來打一頓,讓他清醒一下。
自打當今打算廢太子的傳聞一出,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就開始上竄下跳,都以為這廢了太子以後,自己就能入主東宮。賈赦就越發覺得四皇子會是那個最後贏家了。
對賈赦來說,要是雍郡王能登基,自然是最好不過,且不論他是雍郡王的小跟班,她媳婦又是雍郡王妃一母同胞的妹子。
就說現如今雍郡王管著工部,賈赦說得那些現代的理念雍郡王雖不能全部理解,但是的確是一個能接受新事物的。
也隻有雍郡王當了皇帝,賈赦才能把他在現代學得東西都在這個時代用上。
所以賈赦才會在雍郡王有危險的時候頭腦一熱就衝上去了。索性現在的火木倉都是得打一木倉,就得冷卻一會兒,戰鬥力著實不強。這些人的子彈也不多,不過隻能用來偷襲罷了,一旦擋過了第一波人馬,後頭反倒是今上這邊占了上風。
太子爺更點背的在於,他爹可能真有天子光環籠罩,皇帝派出去的斥候正巧遇到了三皇子的親舅舅打算去剿匪的隊伍,當然這是不是巧合已經不怎麽重要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被打敗的太子早就準備好了自己的退路——自戕。
當今聖上是一個挺別扭的人,太子好端端當著太子的時候,聖上總怕他的皇位不穩,放任了底下的兒子們鬥太子,還一步步把太子往造反的路上逼。可這太子造反失敗打算自殺了吧,聖上又想起了這個太子是他從小養大的,又忙命了人打落了太子手裏準備用來自戕的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