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榮國府和寧國府向來是互通有無, 就連傳留言的下人們也基本上都是同一撥。
謠言剛剛從榮國府開始傳出來, 寧國府那邊也就都知道了, 更何況, 徐老夫人是去了寧國府, 可她的心腹還留在榮國府呢。
徐老夫人都快懷疑史氏是不是對自己來東府這件事情不滿了, 她才包袱款款的走了小半個月, 這就給她搞出件大事情了。
徐老夫人表示她還能怎麽辦，隻能又包袱款款的回榮國府處理這件事情。
“善兒媳婦啊，你到底是什麽想的？敗壞了你兒媳婦的名聲你有好處？”徐老夫人一回到榮國府就把史氏喊進了榮慶堂。畢竟史氏也是連兒媳婦都有的人了, 徐老夫人也沒讓史氏丟臉，隻在榮慶堂裏留了史氏一個人。
“兒媳…兒媳…”史氏從嫁進來開始就特別怵徐老夫人，這會兒被徐老夫人單獨教育本就緊張, 又被徐老夫人點破了她讓賴嬤嬤做的事情, 就更加緊張了。
賴嬤嬤這種事情不是常做的嗎，怎麽還能讓徐老夫人發現了, 還害的自己白得了一頓罵, 史氏不由得有點惱怒。
“你不會告訴我這些流言不是你派人去傳的吧。”徐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史氏想好的托詞“我知道你是不滿赦兒不納妾, 可你也得看看, 家裏媳婦傳出個善妒的名聲, 赦兒能得個什麽好, 更何苦，人家姐夫可是赦兒的頂頭上司。”
徐老夫人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沒攔住婆婆，讓賈代善娶了史氏是個錯誤的決定。孫媳婦要是被傳出這麽個名聲, 史氏倒是好拿捏兒媳婦了, 可赦兒的前程還不被她毀了。
她也不想想，繕國府家的石明，比赦兒大了十幾歲，到現在還隻捐了個五品的虛銜。石明可也算得上勳貴裏出息的子孫了，可這一大把年級了，卻連賈赦都比不上。這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石明齊家都沒有做好，皇帝又怎麽會讓他治國呢。
“可……這就讓赦兒不納妾？昨兒我還聽說赦兒抱著顧氏的大腿哭呢。”史氏猶想掙紮，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你也不想想，顧氏出閣之前的可是人人誇讚的，你再想想雍郡王妃，那可是皇太後都誇過的賢惠人。這會兒要是傳出去她善妒，那別人指不定會說我們家的風水不好了。”
徐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她覺得她教導兒媳婦的才是長路漫漫呢“就算顧氏千不好萬不好，那也是皇帝賜的婚，誰都可以說不好，那也不能是咱們家。”
“更何況，顧氏嫁到我們家來上孝敬公婆，下友愛小姑，連敏兒都是誇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史氏是不滿意，但是這會兒婆婆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不滿意，隻得弱弱的應了。
“是，我也很滿意老大家的。”
“還有打今兒起，就讓赦兒媳婦管家吧，你回去把庫房鑰匙，對牌和賬本子都整理出來給赦兒媳婦送去。記住是連著賬本都一塊兒送過去。”在史氏走之前，徐老夫人似想到了什麽，又補了一句。
史氏著實想不明白，她不過是要整治一下兒媳婦，這手段她往常在賈代善的姬妾中也都用過，可徐老夫人從來沒說過什麽。這回，她還沒整治成功呢，怎麽就被徐老夫人罵成這樣。
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能拿捏住兒媳婦，反而把自己的管家權給賠了出去。
“把大奶奶請過來，就說我老婆子想要跟她嘮嘮家常。”待史氏走了以後，徐老夫人又命心腹去把顧悕之喊了過來。
“我記著你祖母曾經跟我說過，你乳名阿寧？”徐老夫人見顧悕之進來，也不著急，隻跟顧悕之嘮起了家常。
顧悕之愣了一下，她祖母去世的時候她不過兩三歲，正常小孩哪裏還會記得什麽。就連顧悕之這個穿越的也不過就是有個祖的印象罷了。
“是，孫媳婦乳名叫阿寧。”
“那阿寧啊，你嫁進來這麽些日子，覺得府裏怎麽樣，可有委屈了你？赦兒待你如何？”徐老夫人對著顧悕之倒是慈和了不少。
“都好，恩候也待我很好。”別看徐老夫人看起來十分溫和，可顧悕之能告狀？要是顧悕之能說賈赦半點不好，估計徐老夫人就能立馬翻了臉子。
“那大丫頭她們和敏兒呢？你覺得怎麽樣？”
這是要讓自己給大姑子小姑子們做媒？顧悕之聽了徐老夫人的話以後愣了一下，這三個庶出的到也還能理解，這三是紮堆生的，年紀確實快到了，可賈敏卻還是個小蘿莉啊。
“大姑娘她們溫和可親，敏兒更是文采非凡，靈動可愛。”顧悕之雖然不知道徐老夫人問賈敏她們的原因，但是誇總是不會錯的，畢竟這些好歹都是徐老夫人的親孫女。
“那麽阿寧你知道女子的名聲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有多大的影響？”徐老夫人突然就淩厲起來。
顧悕之懵了一下，名聲這事她懂，不就是為著現如今滿府的她善妒的事情麽？可她早已經出嫁了，這跟出不出閣還有什麽關係。
不對，照著她的打算她是想把這事用“橘生淮南”這句話來解決的，打算好好的惡心惡心史氏。反正自己在家中的閨譽一直很好，榮國府的名聲更是沒法跟魏國府來比較，這可不是典型的生於淮北則為枳麽？
可是這樣就會影響到賈敏她們的名聲了，賈敏還好一點，好歹年紀還小一些，等議親的時候這個風波早就過去，可還有三個庶出的小姑子呢。
她們本來在府裏就不受重視，又是庶出，在婚姻市場的行情也不怎麽好，要是她為了惡心史氏而壞了這幾個無辜的姑娘的名聲可就真的不應該了。
顧悕之乖乖的跪在堂下“是孫媳婦錯了。”
徐老夫人倒也不生氣，好歹這孫媳婦自己一點撥就能明白過來，到底比兒媳婦那個蠢貨好上百倍。而且孫媳婦畢竟也是為了自保，加上這是又還沒成型，到底是沒害著任何人。
“起來吧，這事原也怨不得你。”徐老夫人親自把顧悕之扶了起來“你婆婆有時候做事沒經過大腦，可到底本質也不壞，你多擔待些。”
“要是她真真做的過分了，你要反擊我也不怪你，但阿寧啊，你好歹已經嫁進了賈家，是我賈家婦了，萬事也替賈家想上一遭。”
“還有，我已經跟你婆婆說了，讓她把管家權交給你。”
“老祖宗，這萬萬不可……”顧悕之急忙要拒絕，她可不想當什麽撈子的管鑰匙的大丫鬟。
“先別忙著拒絕，這府裏啊伺候的人都是家裏的家生子，這府裏就連下人們的關係也都盤根複雜，這次要不是那秋紋的老子娘都是府裏管事，秋紋能這麽容易進到赦兒的房間？”
“我年紀大了，你婆婆又是個拎不清的，我就把整治府裏這些個家生子的任務交給你了。你隻管懲治他們，要有什麽反對的言論隻管叫他們來找我。”
徐老夫人都說到這份上了，顧悕之還能說什麽，隻得低聲應了“是，孫媳婦知道了。”索性她也有的是管家的手段。
等顧悕之走了，徐老夫人跟身邊的嬤嬤講道“我這孫媳婦倒是個明白人，可她卻打心底裏沒把自己當成我們賈家的一份子。”
“我冷眼看著，她的心也不在赦兒身上，現在瞧著她們兩夫妻也是相敬如賓的。可赦兒要是真把那秋紋給收用了，那顧氏的心怕是也冷了。”
“老祖宗放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更何況，我們大爺也不是個胡來的人，大奶奶又怎麽會對大爺冷了心呢？”徐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也是沒法子，隻能勸著點徐老夫人。
“可這赦兒也是個胡鬧的，哪家新婚的兒郎能在戶部待上了十幾天不回家的，要不是我相信赦兒的人品，我這個做祖母的都會以為他在外頭置了外室。”
“大爺這不是公務忙麽？大爺是新進的工部，自然是要在其他大人們麵前好好表現了。”徐老夫人都嫌上親孫子了，老嬤嬤還能怎麽辦，勸唄。
“可他爺爺，他爹，那都是當國公的，也沒見過忙成他這樣的啊，一個五品官兒，真真能忙到哪去。”
“說到底，還是因為赦兒冷了人家的心，等赦兒回來了，讓他到我的榮慶堂來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