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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賈赦中了進士又娶了妻以後, 賈代善和史氏的目光就轉到了他們的次子賈政這邊, 賈政隻比賈赦小了兩歲。論理賈政這會兒也應該定下親事了, 大戶人家本來結婚的流程就多, 哪家不是定了親以後過個一年兩年才成親的。
可奈何賈政的婚事一直沒定下來, 這主要還是史氏看得上的, 別人看不上賈政, 別人看得上賈政的,史氏看不上。賈政雖是榮國公的嫡次子,可將來還是要分家出去的, 要是賈政本人有出息倒還好,將來有著榮國公的餘蔭無論是做文官也好,當武將也罷, 總還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可惜的是, 賈政本身也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本來麽, 找上一個差不多人家的嫡次女, 也是可以的, 諸如四王八公家的閨女, 或者是金陵的老親, 知根知底的反倒是不錯。但是史氏對這個二兒媳婦的要求十分的高, 本人得知書達理,賢惠可親,既不能轄製了她兒子, 也不能由著她兒子胡鬧, 更為關鍵的是這女子的顏色得好,他兒子喜歡好看的。
這對兒媳婦娘家的要求就更高了,希望兩個兒子平衡是父母的通病,不患寡而患不均嘛,賈政既不如賈赦能襲爵在科舉上也不如賈赦,這既然賈政硬件條件不行,那隻能靠女方家裏的條件來湊了。榮國府以後的人脈是要給賈赦這個長子的,史氏就希望這未來的二兒媳婦家中也得是高門大戶,這高門大戶的意思是指比榮國府還得在高一層的,且這兒媳婦的娘家得幫襯得了賈政的。
這比榮國府還得再高一層的人家滿京城得找還能有幾家,這還得看得上賈政的這可不是無限趨近於零麽?更可怕的是,這賈政據顧悕之觀察,簡直更將來的賈寶玉一樣,因著史氏的寵愛滿屋子的漂亮姑娘,知心的丫鬟無數。這有心的人家一打聽就能知道,有點體麵的人家哪裏樂意讓自家的姑娘嫁給這種人。這萬一一進門就替別人養兒子,可不是坑了自家的姑娘,誰家的姑娘不是寶貝嬌養長大的。
史氏大把的銀子撒給了官媒,隻可惜的是,銀子是撒下去了,這是卻是連半點響都沒聽到,稍微催得急了點,人家官媒直接撂挑子不幹的都不是沒有。史氏倒是想拿著榮國府的權勢壓人,可這些個官媒都是平常跑慣大戶人家的,往往都是嘴上說得好聽,可內裏卻是一點事情也不肯幹。
史氏剛剛聽自己的手帕交講,外頭都是關於賈政的風言風語
“也不看看賈政是什麽阿物,這家的姑娘也不好,那家的姑娘也不行,竟要配公主不成。”
“這榮國府是要拿賈政攀高枝不成”
雖然史氏心目中確實覺得賈政配公主也使得,可這話卻也從來沒說出口過,先如今這麽被人嘲笑,史氏氣的心口疼。可是賈政又是她最心愛的兒子,還能怎麽辦,可不得咽下這口氣,一邊替賈政尋摸好親事,一邊督促賈政上進。
這會兒顧悕之剛剛來給史氏請安,史氏就盯上了顧悕之。先是問顧悕之有沒有什麽手帕交啊什麽的,尚未婚配的。得知沒有之後,又讓顧悕之帶信給顧悕之她姐雍郡王妃,幫著張羅相看。
史氏想著,好歹雍郡王妃也是嫁入了皇家的,這見識的人也比她們尋常的要好些,萬一就給尋摸上一個不錯的呢。史氏心裏更有著一個想法,要是雍郡王妃真給尋摸上一個公主呢,她可是聽說雍郡王有個同母的嫡親妹子還沒出降呢。她的政兒本來就是將來有大出息的,做上駙馬爺不是不可能。
顧悕之嘴上答應的都是好好的,可是這些事卻半點沒往心裏去,讓她姐姐去給她的小叔子尋摸親事,這叫什麽事,更何況,因著史氏的攪合,賈政在京城上流婚姻市場的名聲她也不是沒聽過,更有著史氏的超高要求,何苦去惹一身騷。
史氏見兒媳婦都附和了,說著說著又想到了這個兒媳婦的娘家可是出了名的好讀書,又記得聽賈赦說過,那個出了好幾個狀元的山陰書院的山長就是顧悕之娘家的堂叔。山陰書院是出了名的難進,賈赦當年也是考中了舉人以後才進去的。榮國府雖家大業大,可要讓賈政這個半個功名都沒有的人進山陰書院也是件難事。
當然這主要還是賈家的人脈都在軍中,要讓賈政去軍中建功立業倒不愁沒有門路,可一則賈政都這麽大了,習武可都是打下開始練得筋骨,二則別說是史氏了,就連賈代善都舍不得讓二兒子去吃這種苦頭,更何況,現在天下太平的,從軍也難出頭。
“赦兒媳婦,我仿佛聽說過你娘家有個堂叔是山陰書院的山長?”
“您說得是我顧逸堂叔吧,他倒是我滴滴親親的堂叔,隻不過,您也知道,我祖父當家離家跟著先帝爺起事,我的伯祖父也就是顧逸堂叔的父親,就說不認我祖父這個弟弟了,現如今我們兩家也沒什麽來往了。”
顧悕之聽著史氏提起山陰書院就知道史氏打什麽主意,還不就是想讓她托她堂叔把賈政弄進山陰書院。要是賈政真的本人有才華,這關係顧悕之托了也就托了,可奈何賈政本人就是個假正經。更何況,整部紅樓,賈政幾乎算得上是顧悕之最討厭的人之一,顧悕之怎麽可能替賈政去托關係。
況且,顧悕之他們家和留在杭州府那一支在明麵上可是真的關係不好,史氏就算是派人去打聽,也打聽的出來。當然這不過是明麵上的關係。
史氏皺著眉頭聽顧悕之說完,這赦兒媳婦前幾天看著倒好,可怎麽一到想讓她做點事情就這麽多推辭。難道政兒好了,還不會提攜著他大哥,著赦兒媳婦怎麽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顧悕之:提攜不起,提攜不起
“太太,您也知道我娘家都是寫書呆子,再往上數幾代,我那娘家也不是沒出過狀元,要是讀書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史氏正不高興著,嫌顧悕之不肯盡心盡力幫襯小叔子,這就聽到了顧悕之說讀書有法子。她就知道,讀書鐵定是有什麽法子,可那些就窮翰林們都喜歡藏著,在才叫她的乖兒子到現在還沒個功名。
“這讀書啊,孔老夫子,哦也就是他們說的孔聖人,有句話叫做,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這還有句老話,叫做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顧悕之抿了口茶,頓了頓,她怕史氏理解不了,又怕解釋太多反而惹人懷疑,索性就等上一會兒再說。
史氏聽著顧悕之的話她雖不大懂裏頭的意思,可這大致意思可不就是要多讀幾遍麽?這法子誰不知道啊,還用得著她來說。
“這多讀幾遍,可不是籠統的隨便讀上幾遍就夠的。這是我娘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方子,叫做百二十遍讀書大法,說是每篇文章啊一次性讀上一百二十遍,而且啊,每次都得大聲的念出來。”顧悕之刪刪減減把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看到過清朝皇子讀書得讀一百二十遍的法子說了出來。
“您可別不信這個方子,這要不是政兄弟是我家大爺的親兄弟,我也不會把家裏的法子說出來,,這可是從前朝宮裏傳出來的秘法子,您可別到處說啊”顧悕之生怕史氏不信,又特意補上一句。
史氏這會兒倒已經不是不信了,而是太相信了,已經開始擔心賈政受不受得了了。和顧家結親前,她也使人打聽過,自然是知道顧家從前朝起中進士的人就頗多。
隻是她雖說一直覺得賈政會有大出息,可自己兒子的德行也不是不知道,不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罷了,這要真讓他每篇文章念上百二十遍,政兒的嗓子怕是都受不了吧。
“還有,我冷眼看著,政兄弟房裏的好顏色的丫鬟們也太多了,個個都妖妖嬈嬈的,我到不怕政兄弟不上進,就怕政兄弟年紀小被這起子狐媚子給勾壞了。”顧悕之本來哪裏會顧得上賈政的丫鬟,隻不過這些丫鬟們可自打顧悕之進門以來沒少了招惹顧悕之,顧悕之自然是不手軟。
這話說得十分為賈政著想,史氏皺著眉想了想果然覺得賈政房裏貌似確實有幾個妖妖嬈嬈的,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打算過幾天就把她們打發走。
史氏看著顧悕之欲言欲止的樣子,都已經聽了顧悕之這麽多好建議以後,史氏自然是和顏悅色的說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為了咱們家好,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太太,那我就直說了,您也知道,科舉啊,一不留神就會被分到臭號,即使不是臭號也萬沒有家裏這麽好的環境的。要我說,倒不如把政兄弟的院子換到馬廄旁邊去。”
史氏這下子眉頭皺得更緊了“這……”
顧悕之再接再厲道:“您想,大爺要不是這次科考一出門就暈了,怎麽會隻得了個傳臚呢?要是大爺早早的適應了環境怕是都能給您掙個狀元回來。”
“您想想,政兄弟雖然現在吃點苦,可是將來要是中了,可是正宗的兩榜進士,可能再比大爺更近一步,考上一甲呢,那怕是我們榮國府的門都能被媒人踏破了。我們國公府也能稱得上是一門兩進士了。”
史氏聽著顧悕之的描繪仿佛看到了到時候滿京城的閨秀任她挑選,所有人都恭維她得了個好兒子的場麵。下定了決心,打算明兒就把賈政房裏的丫鬟打發了,後兒就把賈政拾掇拾掇,讓他搬到馬廄旁的那個院子裏去。
將來政兒中了舉,那她豈不是兒媳婦都要挑花眼了。賈赦的媳婦沒讓她拿主意,在史氏心裏賈政的婚事必要她來拿主意的。
要是赦兒媳婦說的法子真有用,那豈不是她們榮國府等到第四代也能被稱為書香門第了,看誰還敢笑話她大字不識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