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嚴禁盜文)
方鶴的內心是崩潰的。
天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 點點金光從他身上浮現, 在他的頭頂上匯聚成一行極為顯眼的文字。耀眼的光柱氣衝山河、直插雲霄,這陣仗感天動地。
“臥槽, 這怎麽回事?”方鶴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他頭頂上的文字足足顯示了十息之久, 才慢慢隱退下去。
謝靈台微微皺了皺眉,眼前的一幕將他久遠的記憶給喚醒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你身上的光柱是仿照第四重天模擬出來的。每一次突破,就會引來天道的光柱,將你目前的情況明明白白地展示在眾名修士麵前。按照光柱的持續時間長短,來判斷你的天賦和能力。”
謝靈台看了一眼方鶴身上的光柱, 此刻十息時間已過,光柱正在緩緩地消散開來。他思索著,沉聲說道:
“十息的時間, 對於一個沒有測試過天賦、毫無成就的修士來說,這十息時間算得上非常長了。恭喜你, 這也就意味著,天道開始注意到你了。”
“它正在向全修真界彰顯你的存在!”
方鶴:“我一點都不想被注意!”
方鶴的動靜著實太大了一些,時朔站在山洞口, 朝著方鶴說道:“有人來了。”
方鶴心中一緊,他的靈識以極快的速度向外延伸開來。
何止是有人來了!
簡直就是整片森林裏的人都朝著這裏浩浩蕩蕩地聚集了過來,人頭攢動。
“走。”方鶴拉著時朔的手臂,身形快速地朝前閃動。他們先前為了僻靜, 特意挑選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洞進行修煉, 此刻剛好空餘出一段時間, 足夠他們逃離這片地方。
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這塊區域,便有一道亮光從天而降。
來人穿著一身勁裝,他的右手修長,正矜貴地拿著一支筆,筆尖尚未著墨,卻自有一番寫意風流。當靠近山洞的時候,他微微挑了挑眉,神情中帶著些許的驚訝:
“跑得還真快,現在居然已經沒人了。”
他算是來得比較快的人,卻未曾想到對方的速度竟然比他還快,竟然在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裏就消失不見了。
來人的眉眼裏閃過一道思索,筆在他修長的指尖靈活地旋轉著。突然,他的手指一頓,右手擒筆,朝著空中微微一點,空氣便停止了流動,所有的一切都被停留在了這一刻。
直至他鬆開了手,毛筆卻未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力量托浮著它。當空氣再次流動後,筆尖也隨之轉換了一個方向,指向了森林的另一邊。
“原來,是朝那個方向跑了啊。”毛筆從空中落下,正好落在來人攤在空中的手掌心裏。他將毛筆輕握在手中,輕輕抬步。
他的步伐還未落下,無數的墨水形成河流,在他腳下晃動,推動著他前進。他的身形看似極慢,實際上,卻以極快的速度朝前走去。
那名修士的身形剛剛消失,這片天際便又出現了幾道身影,大多都是元嬰五六層的修士。
“可算找到了,剛剛那個方鶴就是在這裏突破的。”
“沒錯,隻不過在我們之前應該還有一兩名修士率先到達這裏,我們必須得加快速度,不然,這一百考核點就不是我們的了。”
“後麵有人過來了,我們快點行動,分頭找。元嬰一層,肯定是從小世界裏來的修士,估計跑不了多遠。”
幾名修士互相點頭,身形在空中閃動,快速離開。不過幾息的時間,又有不少人降落在這片區域上。
方鶴和時朔都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他們的目光堅定,快速朝著前方跑去。茂密而又遮擋物極強的環境,減少了他們被發現的可能性。
當逃離到足夠安全的距離之後,方鶴和時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長舒了一口氣。
“三千名下等天驕的弟子,估計不可能誰都互相認識,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偽裝成第三重天的修士,隻不過我們並不知道第三重天有哪些宗門。而且……”時朔目光冷靜,說到後來的時候,他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說道,“方老師,你的名字估計也不能用了。”
方鶴剛剛突破的時候,天道可是直接把大名掛在上麵的。隻要方鶴用自己的真名出去,這裏的修士分分鍾讓方鶴變成一百考核點。
“這倒沒有關係。”方鶴雙手合十,棕色的佛珠在他手腕上輕輕晃動,襯得他的膚色越加白皙細膩,“我現在倒是覺得,這一百考核點是不是有點多。”
剛剛靈識探測出來,好幾十名的修士都瘋狂地朝著他這個方向湧來。如果這一百考核點很多的話,這就意味著,方鶴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讓人怦然心動。
“這一百考核點當然多。”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
方鶴和時朔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他們抬頭朝著天空看去,便看到一卷墨水沾染著一片白色的衣袍,在上麵縱情潑墨。當半空中的人緩緩降落在地麵的時候,那墨水便消失無蹤,他身上的衣服依舊潔白如雪,好似剛剛的一切都隻是幻象。
方鶴和時朔目光警惕地看著對方。對方卻好似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似的,他的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意,緩緩開口,將剛剛光柱上的文字再次重複複讀了一遍。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說道:“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這位便是方道友了。”
當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時朔身上的氣息緊繃到了最高點,淩厲的劍勢在他周身流轉著,隻要方鶴一聲令下,他便會出手,攻擊對方。
周圍的氣氛劍拔弩張。方鶴卻好似沒有察覺到一點,他的目光輕輕落在對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片刻之後,他的臉上不由洋溢出滿意的微笑。
他點了點頭應道:“沒有錯,我就是方鶴,隻不過……”
方鶴的聲音微微上挑,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輕聲說道:“我覺得,你之後得換一個稱呼叫我。”
“叫我方老師怎樣?”
聽到這句話,那名修士的臉上明顯顯現出幾分怔愣,手中不停在打轉的筆陡然停了下來。
他嘴角的笑容未減,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驕傲的神色。他開口說道:“憑什麽?”
“你一個元嬰一層的修士當真有膽量說出這句話。我乃二等宗門禦筆宗的弟子,陸傲天。你一個從小世界裏來的修士,怕是連三等宗門都入不了,就這樣,你還妄想教我,當真是狂傲至極。”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袖袍微微一揚,那原本消失在空中的墨河又重新顯現在眾人的麵前。那滔天的河流,直接將周圍的樹木灌叢都淹沒了。
陸傲天憑空而立,他手中的毛筆在這湍急的河流上輕取一筆,白色的毫毛筆上立刻沾染了一層黑色。
他輕輕揚筆,以天地為紙,在空中些了一個攻字。這“攻”字剛剛落筆完成,便化為一道黑點消散在空氣中。
周圍天地間的氣息都在這一刻改變了軌跡,靈力在此時變得暴動了起來,以排山倒海的姿態朝著方鶴湧去。
而這一切隻是個開始,陸傲天的筆依舊在空中寫著,一行行字在空中浮現,又重新隱沒了下去。
當他停筆的那一瞬間,一個巨大的傀儡拔地而起,他身形高大,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方鶴掠了過來。他仿佛剛剛從遠古的戰場蘇醒,帶著無窮的、逼人的戰意。
微微抬手,一把漆黑的刀出現在他的右手。那個傀儡雙手持刀,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方鶴狠狠地劈了過來,巨大的血腥之氣衝天而起,直接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那裏好像有動靜。”
“快,我們快過去看看!”
“究竟是怎麽回事?”
無數的人朝著方鶴所在的方向湧了過去,地動山搖間,他們看到一個黑色的巨人傀儡立在這天地之間。
“這是什麽!”眾人無比驚異地看了過去,在巨人傀儡之後,站立著一道極為傲然的身影。
“這不是禦筆宗的陸傲然,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裏!那跟他對戰的人是誰?”
“不知道,看這兩個人的修為,應該都是從小世界裏來的,就是不知道怎麽跟陸傲天杠上了。”
“元嬰一層的修為,這個修為,還會和陸傲天杠上,莫不是他就是那個方鶴?”
“這就說得通了,如果不是價值一百考核點,陸傲天也不會吃飽了空,來找小世界裏人的麻煩。”
眾人議論紛紛。他們的目光在方鶴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又不由地移轉了目光,視線落在時朔的身上。
眼下的戰鬥,如若說是方鶴和陸傲天的比賽,倒不如說是那名劍客同陸傲天的比試。
方鶴全程坐在一旁,手裏的佛珠上下轉動,口中念念有詞,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做任何反應。
反倒是那名劍客,攻擊極為淩厲。每一道劍勢在空中劃過,都會閃現出一片耀眼的火光。
火光極為驚豔地在空中乍現,噴薄出一股濃烈的熱意,將巨人傀儡身上的水墨燃燒。
雖然好像此刻,劍客處於弱勢,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名劍客的天賦不錯,或許還算的上上佳,或許經此一役,他能夠進入上等宗門。
當然,這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名劍客能夠在陸傲天的活下來。
可是,陸傲天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
眾人看到陸傲天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他輕輕抬起手來,手中的筆又開始晃動了起來。筆尖輕輕地觸及到空中,還未寫下一筆,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好好的字為什麽能寫得那麽醜?”
方鶴的這道聲音響起,直接讓周圍的喧囂聲都平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從陸傲天身上移開,落在了方鶴的身上。
他們沒有想到,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方鶴直接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居然敢說陸傲天的字醜。
這對於一個以筆為道、以墨成仙的修士來說該是多大的侮辱啊!
人們可以明顯地看到原本陸傲天嘴角噙著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他的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怒極反笑:
“我這字,同我們宗門的字帖最為相近。每一筆每一劃都極盡天意,你現在告訴我,我的字醜。那你的意思說,我們總們苦心研究出來的字帖也是廢物了?”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果方鶴應下這句話,那麽他所要挑戰的不僅僅是陸傲天一個人的威嚴了,他挑戰的便是一個二等宗門的威嚴!
二等宗門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眾人的心中一緊,不由地看向方鶴,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可偏偏方鶴的臉上毫無懼意。當他聽到陸傲天的這番話之後,他眼皮一掀,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陸傲天的身上,神情中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
“哦?你們宗門都是如此嗎?那當然就是你們宗門都錯了。”
方鶴擺弄了一下衣角,他從地上站起身來,目光輕移,落在了時朔的身上。沒了陸傲天的控製,巨人傀儡的不再像之前那麽靈活。而此刻的時朔也找到了它的弱點。
時朔手裏的劍,劍勢越來越澎湃淩厲,一道火紅色的光劃破天際,直接朝著巨人傀儡的中樞擊打了過去。劇烈的撞擊聲讓眾人微微皺了皺眉,巨人傀儡的身形在空中搖晃了一番,但卻依舊沒有倒下。
時朔這道攻擊雖說猛烈,但事實上給巨人傀儡造成的攻擊是極為有限的。
然而就在這時,方鶴微微抬眼,目光朝著旁邊輕瞥,神情中帶著些許的不屑和嘲諷,他緩慢開口說道:
“事實上,要我看,你這字就同這巨人傀儡一般,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方鶴輕輕地揚手,手裏的佛珠就這樣被扔了出去,在眾多佛珠之中,一顆佛珠在高速旋轉中,發出耀眼的光芒。但是,那串佛珠撞擊在了巨人傀儡的身上,卻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響動。
巨人傀儡依舊好好地站立在那裏,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還以為會發生什麽事情,原來就隻是嘴皮子厲害了一點。”
“天道是不是弄錯了,這方鶴怎麽看都不像是值一百考核點的樣子。”
“哈哈哈大話誰不會說,我估計禦筆宗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字醜的,他們宗門的弟子若是知道這件事情,估計快要氣死了。”
眾人猜測著說道,然而就在下一刻,巨大的轟鳴聲在眾人耳旁響起。人們驚訝地抬眼看了過去,便看到巨人傀儡的身體幻化成深深的墨水,敲打在地麵上,發出極為沉重的悶響。在這漫天遍地的黑色墨水之前,是方鶴白淨的、處事不驚的麵容。
他的眼睛微微上挑,落在陸傲天的臉上,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他輕聲說道:“阿彌陀佛,莫非施主認為貧僧沒有說對?”
佛串輕飄飄的,沒有絲毫力度。可就是這樣一擊,輕而易舉地打敗了那個巨人傀儡。陸傲天的目光一凝,他的視線落在方鶴的身上,開口問道:
“那我倒是好奇,你這麽有信心,那你能把我教到什麽地步?”
他定定地看向方鶴,不錯過他臉上每一絲表情。
方鶴的眉眼一揚,臉上的神情明媚而又帶著極具的自信,他說道:
“我把你教到什麽地步?不,至始至終,我都未曾想過單獨教你,我若要教,自然是要教你的宗門,告訴你們宗門,究竟怎樣才算修道。”
眾人的心中微驚,他們沒有想到方鶴會說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話。這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他是不是不知道二等宗門在第三重天的意義。
二等宗門,縱觀整個第三重天,億萬宗門中,隻有幾千個二等宗門,遍布在第三重天的四麵八方。簡而言之,二等宗門就是從上千上百萬的宗門掙脫出來的存在。這樣一個宗門,其能力和底蘊並非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
而現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小世界出來的修士,跟二等宗門說,你們的道是錯誤的,我來教你們如何修你們的道。
這是多麽的荒誕可笑。可現在,這個事實就這樣赤.裸.裸地呈現在眾人的麵前!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方鶴身上,狂風都好似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方鶴身上的僧袍飄動起一抹極小的弧度,隨後又緩緩落下。在這個人的身上,眾人根本就體會不到佛修的寬容謙遜和低調,有的隻是張揚和傲然。
方鶴上前一步,視線落在陸傲天的身上說道:“你的攻字,就有無數個漏洞。依貧僧之見,你不若將攻的收尾收得利落些,或許會有不錯的奇效。”
攻字?
陸傲天看了一眼手裏的筆,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屑的笑意。他剛剛見這和尚說得如此信誓旦旦,以為會有什麽不錯的見解,但是此刻一說話,便露餡了。
這攻字,可是他們禦筆宗最得意的道學之作,尤其是最後一劃,更能夠溝通天地,將天地間的所有鋒銳都隱藏至此,這樣一來,便能夠將“攻”之一字的威力發揮最大。
這可是禦筆宗千年以來,無數前輩揣摩得出來的結果。
陸傲天的嘴角揚起一抹冷意:“既然如此,那我便將方老師教我的,好好用在實戰中。”他把玩在手中的筆微微一緊,提筆在空中緩緩寫下一個“攻”字,在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他正準備向往常一樣,拖長筆畫以便攪動天地間的文字,正在這時,一道醇厚的靈力朝著他襲來。
靈力擊打在陸傲天的手臂上,陸傲天猝不及防,手指一鬆,毛筆就這樣從他的兩指之間掉落了下去,摔落在地上。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朝著天空上的“攻”字看了過去,便看到那個“攻”字與他往常寫的完全不一樣。
它的收筆幹脆利落,直接將最後一筆收盡整個字當中,鎖住了“攻”這個字的靈力,根本無法同周圍的靈力互動交融開來。
陸傲天隻輕輕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以他的經驗來看,這個“攻”字怕是廢了。他的目光好笑地落在方鶴的身上,開口說道:
“看來,你教給我的方法也不怎麽樣啊。這麽久了,都遲遲沒有動靜。”他們禦筆宗的“攻”字落筆就會幻化成攻勢,絕對不會像剛剛的那個“攻”字等待這麽兩三息的時間。
方鶴似笑非笑地看了陸傲天一眼,視線微抬,落在了他的頭頂上方:“你要知道,有的時候有些東西總是會姍姍來遲的。”
什麽意思?
陸傲天的心中一驚,他抬眼朝著自己的頭頂看去,隻見剛剛他寫的那個“攻”字,每個筆畫上麵的靈力都在飛快地湧動著,聚集在一起。周圍的靈氣在這一刻,被這個“攻”字所影響了,在這一刻,竟然躁動了起來。
靈氣和靈氣之間相互碰撞,在空中撕扯,裂開一道道裂紋,周圍的樹木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自己的枝幹,樹葉和樹葉婆娑晃動,讓人的呼吸聲都沉重了起來。
緊張在無形之中擴散著,隨著“攻”字每消散一筆,人們心頭的不安感就一點一點地擴大開來。人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即便他們的大腦清楚地知道,這道攻擊並不是針對他們的,但是他們的雙手和雙腿都依然在顫動,仿佛下一秒就要逃跑似的。
“阿彌陀佛。”一道蒼勁的聲音仿若從天邊傳來,在眾人耳旁炸響。人們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視線在這一刻都集中在方鶴的身上。
方鶴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仿若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緩緩開口對著陸傲天說道:“貧僧也就改了一筆,這個攻字的威力就截然不同。”
“而相同的修改,貧僧能夠做出十多個不同的改變,你說,貧僧究竟有沒有資格教你,亦或者說是教你們所在的宗門。”
陸傲天沒有說話,他瞳孔微縮,神經在這一刻完全緊繃了起來。這個攻字在它成型隱沒的時候,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它的威壓。
太可怕了。
同樣的靈力輸入下,它給他帶來的危機感居然足足高了三四倍以上,甚至讓他察覺到了生命危險。
這個和尚,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有資格能夠教他,不,是能夠教他們一整個宗門!
陸傲天臉上的神情突然平靜下來,他的目光充滿誠摯地落在方鶴的身上,微微鞠躬,朝著方鶴輕聲喊道:
“方老師。”
這稱呼一喊出來,全場嘩然。人們的目光閃爍落在陸傲天的臉上。他們沒有想到,陸傲天的改口居然來得如此之快,讓他們猝不及防。
就連站在方鶴一旁收劍的時朔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由詫異地揚了揚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眼前的場景分外眼熟啊。
方鶴輕聲應了一聲,他眉目平和,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就好像一個二等宗門的下等天驕弟子認他為老師,也隻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他看了陸傲天一眼說道:“我們之後還有一套流程要走,做完這套流程之後,你再叫我為老師不遲。現在我們先去找找厲萬聖。”
陸傲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方鶴所說的事情應該就是端茶叩首叫師父而已。這種換宗門的事情,在第三重天並不少見。事實上,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讓自己宗門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包括長老和宗主都稱呼方鶴為方老師。
原因無他,他所教的一切,是他們道路上的精華,能夠讓他們少走歪路。這樣一來,這一聲老師又有什麽叫不得的呢。
這樣想著,陸傲天開口一臉認真地朝著方鶴說道:“方老師,不如我叫你師祖吧?”
方鶴:“……為什麽?”他有這麽老嗎?
陸傲天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這樣一來,我的師父他也可以成為你的徒弟了!”說完這句話,他還極為肯定似的點了點頭。
圍觀的眾人:……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陸傲天的師父就是禦筆宗的宗主。禦筆宗的宗主都成為這方鶴的徒弟,那豈不是整個宗門上上下下都成為了方鶴的徒弟。
全宗皆徒弟!
這禦筆宗的宗主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徒弟啊,在此刻都還能記得他,幫他打好關係。
真的是大恩大德,讓人沒齒難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