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嚴禁盜文)
被封閉的中央大陸。
方鶴將這幾個字反複讀了幾遍, 漸漸領會出不同的含義來。他幹脆走上前, 朝著謝靈台笑了笑,他的神情無辜而又懵懂, 白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 讓他多了幾分少年感。
此刻的方鶴,全然沒有之前偽裝的高冷和疏離。他眨了眨眼睛,朝著謝靈台問道:“小哥哥,什麽叫被封閉?”
方鶴的聲線很柔,輕輕的,讓人忍不住卸下所有的心房。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他朝著方鶴看了一眼,最終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的天賦不夠, 是出不了中央大陸的。”
他的視線向旁邊一看,落在了陶樂樂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情依舊平靜無波:
“倒是他的天賦可以,有機會出中央大陸。”
一直沒有出聲的陶樂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胖乎乎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無聲地張大了嘴巴:
“我?”
直到謝靈台再重複了一遍之後,陶樂樂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他一把抱住方鶴的大腿,低聲地朝著方鶴說道:
“老師老師, 我覺得他是一個騙子。怎麽可能, 你出不去中央大陸!”
陶樂樂對方鶴有莫名其妙的自信。這種自信直接吸引了謝靈台的注意。他將視線重新落在方鶴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方鶴一眼,著實看不出方鶴有什麽特別之處。
在他的眼裏,方鶴就是一個普通人。他的經脈根本不寬闊,沒有達到海納百川的程度。靈根也不是很優秀,和靈氣的親和度不高。
能夠修煉到金丹期,也算是上天保佑了!
謝靈台的眼神清冷,絲毫沒有任何波動。他從陶樂樂的身上移開,對著方鶴說道:
“他的天賦你應該明白。如果為他好,你應該放手。”
天賦。
陶樂樂的天賦還是他一點一點挖掘出來的,憑什麽現在這雙眼睛說放手,他就要放手。
方鶴冷笑了一聲,從陶樂樂的手中摸出那一片葉子。
此時他才發現,葉子的模樣變了。它的葉脈變得更為清晰,紋理也尤為明顯,細看可以輕易地一筆一筆描摹出來。就連觸感都變了,越來越接近真正的葉子。
如果將這片偽靈器的葉子隨意地放在大馬路旁,不會有人注意到它。
但不管方鶴內心怎樣稱歎這片葉子是如何的鬼斧神工,也不妨礙方鶴用靈力阻礙葉子和靈氣之間的聯係。
謝靈台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眼前一黑,與中央大陸的聯係就這樣被切斷了。隻有他的耳朵,隱隱約約能聽見一點聲音。
剛剛那個看起來乖巧的男孩子聲音尤為明顯:
“對!剛剛那個是騙子,不要理他。”
謝靈台倒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他握緊手中的劍,繼續朝著漫無邊際的黑暗走去。在這樣極端的靜謐和壓抑之中,唯有方鶴的聲音讓人感覺到幾分心安。
他一邊聽著方鶴的亂扯,一邊朝著前方走去。原本隱隱蔓延在空中的煩躁感此刻盡數消失不見。
方鶴自然不知道謝靈台此刻的想法。他將靈氣阻斷後,手裏的葉子就像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毫無威懾力。
他將葉子放在陶樂樂的手上,低頭看了一眼陶樂樂此刻看的百科全書。書頁快要翻完了,顯然過不了多久,陶樂樂就要升學,換個教材。
方鶴順勢布置了幾項任務,加強鞏固一下煉器的基本知識。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朝著溫道言的那間教室走去。
還沒走近幾步,遠遠地,方鶴便感覺到一股極為猛烈的波動。他將全身的靈力調動起來,覆蓋在自己的身上,頂著壓力朝著前方前進。
教室門走的時候,他沒有關上。此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溫道言坐在地上,擺放在教室裏的桌椅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頂了起來,懸浮在空氣中,上下遊動。他的麵前,刻著一個不完整的陣法。
陣法拚接得其實差不多,但是還差一些東西。方鶴倚靠在門口,眼看那陣法快要消失在地上時,他終於延伸出自己的靈識來,在那個半成型的陣法上畫出了那關鍵的一筆。
這一筆落下的時候,原本快要消散在空中的陣法像是感受到了那股號召一般,重新亮了起來。
在陣法的中心,上升起一柱淡淡的光柱,陣法在轉動間,光柱也在發生變化。
“這就是傳送陣。”方鶴抬起腳走進教室,他神情冷漠,聲音清冷地解釋道:“空間每時每秒都在變動,陣法也是。所以,要演算出陣法,對現在的你來說還太難。”
說到這裏,方鶴想起了什麽,走到了座位上,從空白的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白紙,拿起筆,在上麵快速地寫下了一串又一串的數字。
在地球上,算數有利於學生培養邏輯思維和演算能力。小學生從最初學習計算的時候,就有要求限時計算,最大可能地運轉大腦。
方鶴將陣法看作數學,因此,這種瞬間反應能力尤為重要。尤其在這種時刻變化的空間陣法上。
當然,對於修真者來說,兩位數三位數甚至四位數的數字計算實在太簡單了。方鶴甚至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出了十五位數的加減乘除。
滿滿的幾頁紙,正反兩麵都是數字,看起來讓人眼花繚亂。
方鶴將它擺放在了溫道言的麵前,隨後從儲物袋裏變出一道香爐和一柱香來。在溫道言疑惑的目光中,傲然說道:
“在一柱香之內,將這幾頁紙上的計算內容計算出來,題目做得越多,計算得越準確,就說明你離空間陣法越近。”
聽到這句話,溫道言感興趣地抬了抬眼。看著上麵長長的十幾位數字,感覺自己的靈識已經開始瘋狂地打結。
當一柱香開始燃燒起來的時候,溫道言便順勢做了起來。剛開始做的時候,他顯然沒有掌握方法,一道題算不出就在那裏死磕。
這樣一來,大概每一道計算比較複雜的題,他就花了五六息的時間,等到一柱香過去後,溫道言隻做了兩麵多。
看著後麵空白的內容,溫道言咬了咬牙,說道:“再來。”
每進行一次,溫道言便多掌握一些方法。甚至到最後,他不用人教,一遇到計算複雜的題目就跳過。
他的大腦一直在高強度地運轉著。這幾天來,甚至都沒有碰過陣法。
等到七天過去後,方鶴才開始同意讓他重新接觸陣法。這麽久沒有練習,溫道言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法生疏了不少,線條和線條的連接都帶著幾分生澀。
他練習了好多下,才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狀態。等到這種陌生感消退後,溫道言明顯感覺到自己布陣的思維快了很多。
他將手裏的靈石一塊接著一塊放在地上,靈識形成的匕首在靈石上刻著陣圖。
靈氣在空中流轉,每一次與靈識的激情碰撞,都會產生相應的空間震動。但隻要這種震動一產生,溫道言刻陣的趨勢就會相應的變化。
這種變化並不是特意去做的,而是已經形成了大腦反射。溫道言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什麽,靈識便已經完成了相應的步驟。
直到最後一筆落成的時候,傳送陣的波動就形成了。看著麵前淡藍色的、正在緩慢運轉的陣法,溫道言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的。
這個時候,方鶴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看到方鶴的時候,溫道言的嘴角下意識地揚起了微笑。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看到一張白紙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是一張陣法圖。
陣法圖正麵和背麵都刻畫著陣法。它的正麵是方鶴在比試時畫的那個小型陣法,陣法的演算很複雜,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小型陣法的注意事項。
而反麵……
溫道言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反麵的陣法極為簡單,隻有寥寥幾筆,比那個傳統的空間陣法還要簡單,但溫道言看久了,腦海裏竟然有一種奇特的眩暈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已經置身於一個時間錯亂、空間顛倒的地方。
“這是……”溫道言臉上收起了笑容,即便方鶴不說,他也能感覺到這個陣法的不簡單。
對著溫道言疑惑的目光,方鶴淡定地回答道:“這是你的回家作業。”這個陣法是方鶴最近幾日使用“曉未來”時看到的線條,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方鶴都把它記錄下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估計是大型陣法的雛形。
買一送一。
方鶴覺得自己太慈悲了。他將這個放在溫道言的懷裏,微微抬起下巴,朝著他說道:“現在你可以出師了。”
出師?
溫道言愣了愣,他嘴角的笑意就信仰僵在了臉上。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感覺眼前世界顛覆,等到回過神來,在他麵前的就是補習班緊閉的大門。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踏進了自己剛剛刻完的陣法裏,體會到了空間傳送的感覺。
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隻用了八九天的時間。這個時間看似漫長,但事實上,對於陣法師來說,這可能隻是學一個陣法的起步階段。
但顯然這個修真補習班是用來打破常規的。一想到那長達十五位數字的加減乘除,溫道言便感覺到手腳發軟。
他覺得,這裏是天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地獄。
尤其是在補習班老師看不慣你的時候。
方鶴喜滋滋地將溫道言送走後,便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這幾天不光溫道言累,他自己也累,批改計算題的時候,他的大腦也在運轉。
可把他累得哦。
方鶴坐下來錘了錘背,還沒來得及緩過勁來,就看到一片眼熟的葉子飛到他的麵前,熟悉的聲音從葉子中傳來:
“剛剛那個人也可以突破中央大陸。看來,這屆中央大陸修士的質量要比往常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