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恐懼包裹著眾人。
當身後的腳步聲臨近時，他們麵露驚恐地回頭，便看到眼前一陣亮光閃過，便失去了意識。
方鶴低頭，默不作聲地從儲物袋裏拿出手帕，擦拭起尺子的血跡來。他的周圍隱隱可以聽到幾聲明顯的抽氣聲。顯然，來到這處小秘境的不止眼前這些人。
他們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在他們眼中，那個渺小到不可思議的陣法師低下頭來垂眸，神情冷漠地說了“過來送死”這四個字。隨後站在他們麵前的那群人就好似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原本囂張的表情漸漸化作了恐懼。他們的四肢劇烈地開始掙紮起來，但卻無形之間被什麽束縛住了，最後眼睜睜地把自己送入尺子之下。
血液自動地劃過尺子的表麵，滴落在地麵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周圍寂靜無聲。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若是之前，有人告訴他們，一個煉器級的陣法師能夠幹掉十幾個金丹期。他們會覺得對方是在癡人說夢。但現在……
那十幾個金丹期真的按照那個陣法師所說的那樣過去送死了！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周圍的人群便全部退卻。
感覺到周圍氣息的減少，方鶴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他的身體顫了顫，麵上已經沒有絲毫的血色。他看了一眼儲物袋，裏麵上千顆中品靈石化為一粒粒灰塵，隨風飄散。
剛剛那一擊，不僅耗光了他身上的所有靈氣，就連在定九城收到的靈石裏麵的靈力都被吸得一幹二淨。
方鶴有些心疼，但一想到這些靈石是用來保命之後，他反倒冷靜了下來。將儲物袋裏的靈石數了數，發現差不多還能提供兩到三次相同等級的威力。
做完這些後，他剛準備離開，隨後又想到了什麽，衣袍一揮，屍體上麵的儲物袋便淩空而起，飄到空中。方鶴簡單地看了一遍，將裏麵值錢的東西一掃而空。正當他的意識準備撤離的時候，便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堆積在儲物袋的角落裏。
這是一個神奇的三角形狀的黑色物體，看不出什麽材質。方鶴用尺子在上麵敲擊起來，卻沒有敲打聲出現。聲音被這材質給吞沒了。方鶴翻來覆去，看不出什麽花頭來，便把它放在了儲物袋裏。
最後，在他麵前的則是十幾塊令牌。令牌在空中翻轉著，形成淡淡的光芒。方鶴將這些令牌一個一個地收了起來，很快，他身上原本微弱的光芒霎時間變得閃亮了起來。
他隨手拿了一個令牌看了一下，果不其然發現上麵的指示路線也隨之改變。每個人的令牌，他對應的小秘境都不會重複，從而能夠誘導別人彼此相遇。
方鶴處理好戰利品之後，便整了整衣服。站在一旁的荀禹諾便走上前來，神情複雜地望著方鶴，良久才說道：
“煉氣期時期殺十多個金丹。這個戰績就連我都自歎不如。”
荀禹諾目光真誠，望向方鶴的神情中充滿著讚歎。
方鶴低垂了眼眸，無聲地笑了笑：“煉氣期確實殺不了這麽多金丹期，但築基期卻可以。”
荀禹諾聽聞，眉頭微鬆，一臉了然。扮豬吃老虎的事情在修真界屢見不鮮。這樣一來，倒也不算那麽誇張。他轉開話題，低頭望著手中的令牌，令牌的指示終點便在這裏。
荀禹諾皺了皺眉：“看起來這小秘境在地底下。”
他將令牌重新栓回自己的腰間，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枚靈符。靈符無風自動，緩慢燃燒起來，他們腳下的土地便全部逆流而上，緩緩墜入靈符之中。
方鶴懸空而立，低頭向下看去。隻見地底下出現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洞口處顯露出四四方方的瓦牆來。隻要略微靠近，便能感覺到一股蠻荒之力撲麵而來，身上靈力流轉的速度開始緩慢變慢，到最後竟然停止不動。荀禹諾顯然也遭遇到同樣的境遇，他的目光緊鎖，牢牢地盯著這個秘境。
他們兩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一起俯身向下衝著，很快便落在了地麵上。
地麵坑坑窪窪的，上麵還鑲嵌著許多尖銳的東西。方鶴仔細一看，發現那些尖銳的東西赫然是一顆顆靈石。這些靈石品相完好，但顯然因為埋藏在地麵過久的緣故，裏麵的靈氣正在緩慢消逝，輕輕一碰，就碎裂得一幹二淨。
方鶴撐起身子來，看向周圍。荀禹諾已經看不清身影，不知是不是兩人掉落方向不同的緣故。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對方的身影後，他便起身朝著地宮的方向趕去。
他走得很慢。體內的靈力已經徹底停止了運轉，現在的他跟凡人沒有什麽區別。倒是係統給的技能還能勉強使用，但沒有靈力的運輸，他的效果便減弱了很多。但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倒成了一個大殺器。
地宮看起來很近，事實上很遠。
方鶴走了很久，路上看不見半點人影。周圍的一切都極其寂靜，沒有風、沒有水。為了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方鶴在內心一直數數，反反複複數了大約幾萬個一百遍，才終於看到兩個人影。
一男一女，兩個人極為狼狽地互相攙扶著，朝著前麵走去。見到方鶴走近，他們立刻警惕過來，齊刷刷地盯著方鶴。他們見到方鶴隻是一個煉氣期的弟子後，依舊沒有放鬆精神。其中那個男的甚至將刀舉起，橫亙在中間，低聲斥道：
“滾開！”
戒心很強。方鶴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對方。他們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缺了幾塊，胸膛和背後都粘了泥土，很明顯剛剛才結束異常戰鬥。
方鶴後退了幾步，眼瞼微垂，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看起來極為無害。他輕聲問道：“我想知道地宮怎麽走。”一邊說著，他一邊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塊靈石，丟在他們的麵前。
在先前的時候，他便試驗過，放在儲物袋裏的靈石可以引到身體內，激發靈氣。因此他猜測，在地下，無論什麽樣子的靈石都很珍貴。
果然，當他的靈石拋出時，男的臉上的神情鬆動了一下。他彎腰拿起靈石，將它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裏。幾個呼吸之間，這塊靈石便煙消雲散。男子的精力也恢複了很多。
他將手中的刀收了回去，也不說話，就這樣深深地看了一眼方鶴，便扶著女子繼續往前走著。但他們走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上一些，像是在照顧方鶴的速度。
方鶴也不在意他們這樣的態度。在看到有人幫忙領路後，他的心情便好上不少，就這樣一步一步跟隨著對方的腳步前進。
大約走了幾個時辰，方鶴便看到一座巍峨的城牆出現在他的麵前。城牆上的磚瓦古老，依稀可以看到上麵有靈光閃爍，那是陣法的痕跡。守在城牆邊上的是兩個士兵，看不出等級，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便是，那不是人！
那兩個士兵身上一定沒有生命波動的痕跡！
引路的一男一女停了下來。男人轉頭，用極為沙啞的聲音對著方鶴提醒道：“進入這個群裏，千萬不要打鬥。不然，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話，他指了指外麵兩個士兵，隨後快速地消失在方鶴的麵前。
方鶴揚了揚眉，抬腳便朝著城內走去。在進入城門的那一刻，他能感覺到那兩個士兵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那一瞬間，他的心髒瞬間停止跳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身上。
在這個時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兩個士兵帶給他的壓迫感。就差一點，他便忍不住要出手還擊時，士兵的目光卻從他的身上移開，落在了天上。
天上不知何時，形成了一片海洋。巨大的海浪洶湧澎湃，在上麵形不斷形成浪湧。方鶴憑借著視力，輕而易舉地可以看到海浪中間有兩個黑色的一點。
那是兩個士兵。
士兵身上的泥土不斷地被衝刷著，露出裏麵皚皚白骨。但他們卻好似不知疼痛似的，依舊在朝前衝著。他們手中的刀劍向前劈開，硬生生地從中間打開一條道來。
但是，那個海洋的製造者像是毫不畏懼，空中傳來他朗聲地笑來：
“倒是挺厲害的，怪不得有人害怕。那再來試試。”
猛然間，海浪開始增大。一層層的浪花越來越高，高到看不見它的頂端。那兩個士兵的腳步越來越慢，原本開辟出來的道路霎時間被海水淹沒，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然而，這個優勢僅僅隻保持了一瞬間。
下一秒，方鶴身旁的兩個士兵雙腳一蹬，大地顫了顫，他們借著這一個勁道猛然朝著天空衝了上去。不僅僅是他們，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裏出來無數個士兵，朝著海浪湧去。他們像是聽到了什麽指令似的，齊刷刷地朝著一個方向猛烈一擊。
海浪被劈開，海水朝旁湧動，到最後，就隻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那身影“唰唰唰”地丟了幾個靈符之後，往旁邊一躲，一邊躲開了士兵們的攻擊，一邊高聲嚷嚷道：
“不帶這樣的，還群毆啊！”
“臥槽，你們還打臉，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