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輪迴（下）
風起！
風聲「嗖嗖」刮過程默的臉龐，讓他感到臉上陣陣作痛。
一大一小兩個虎妖出現。
程默眼睛里閃過的不是害怕，而是奇怪。
小虎妖很小，僅比貓稍大一點。
大虎妖體格十分龐大，好幾米高，比地球上的大象體型還要龐大，有著發達的四肢，全身上下，白毛黑斑，長著兩排可怖的獠牙。
不過它們真的很熟悉。
程默瞬間想到地球上的一幕，中年人伸手從空間里抓住一隻奇怪的老虎。
那隻老虎可不正是眼前這對虎妖的模樣？
不可能是大虎妖了，因為大虎妖看上去很是威風，威壓也是從它身上傳出來的，不過已經老了，毛皮鬆弛，看上去沒有多少年好活，更不可能活到幾萬年後。
可是還有這頭小虎妖呢。
「輪迴？」
說不定還真算是一個小輪迴，幾萬年後的自己，帶著空間，帶著成熟的小虎妖，被時間長河送到地球上。
若是如此，自己則不必害怕。
話說回來，害怕也不管用，不知道這頭大虎妖是什麼等級的妖，它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人類，你是怎麼進來的？」大虎妖喝問。
「你，你收起威，威壓，妖，妖氣。」程默不是害怕，確實被它的妖氣壓得說不出話。
它等級很高的，智慧同樣是很高的，立即收起妖息，程默才擦了一把汗，問：「你是幾級妖？八級？九級？」
「人類，你胡說什麼，世上那有八級九級的大妖，我是頂級大妖，只是四級。」
「四級是頂尖的大妖，等等，你們在這裡多久了？」
「我們在這裡近十萬年。」
近十萬年，就算是頂尖的妖，也不可能活到幾萬年，不對，程默又問：「你相當於人類什麼級別的修士？」
「元嬰，一般元嬰可不是我對手。」
「奇怪，這世上根本沒有元嬰級別的修士。」
「連元嬰也沒有了？看來我父親說的對。」
父親……好吧，妖也有父母的，程默問：「你父親說了什麼？」
「黃金時代……」
虎妖所說的黃金時代，正是人類蠻荒時代的末期，那時候人類仍然很弱小。許多人類為了生存，不得不做妖類的爪牙，替妖殺人族的同類，殺妖獸，殺妖的對手。
是人類的蠻荒時代，卻是妖的黃金時代。
這時候妖已經是最後的風光，隨著人類漸漸崛起，成立了有組織的國家，大簧王朝，妖漸漸落入下風。大簧王朝越來越強大，許多強大的妖與妖獸被人類圍殺，一部分依附於妖的人類逃入環境惡劣的邊緣地區，他們就是最早的修妖者。
虎妖的父母沒有逃，而是隱匿於昊山。它父親便說過一句話，說是這世界元氣漸漸枯竭，漸漸容不下高級妖與妖獸生存，妖的等級也會越來越低。
相反，隨著妖的沒落，弱小的人類將會成為這世界的主體。說不定幾萬年幾十萬年後，只剩下三級妖獸。
「你們為什麼到了這裡？」
「我與妻子被十幾名元嬰趕到這裡，為了逃難，被迫逃到禁區，禁區污染太嚴重，我們已經沒辦法再逃出去。」
「元氣枯竭？」程默摸著下巴沉思。
大逍遙自在經里靈氣、仙氣、魔氣、巫氣、妖氣與冥氣，乃是宇宙的本源。
元氣就是靈氣。
至於這世界的妖需要靈氣也可以解釋得通，它們生活在靈氣的世界，只能依靠靈氣強大，說不定有一個世界，是以妖氣為主的，哪裡若有人類，他們若強大，吸納的則是妖氣。
或者其他可能……
但這些「氣」是本源，也是一種能量，在血海束縛下，能量是不變的，修士多了，大家分攤的能量則少了，修士少了，大家能分攤的能量則多了。
就像地球一樣，若不是九星重聚，各種資源越來越緊張。不過大家不去開採，讓地球有幾十萬年養息時間，各種資源又能重新恢復。
為什麼會枯竭？
但妖的衰落，還有一條重要原因，它們的生育能力低下。
人類在蠻荒時代，雖然弱小，生育能力不差，並且不像巫界那樣，仙界的人類已經有了「組織」，這才漸漸佔據了上風。
近十萬年，正是五仙門幾位老祖得到小世界的那段時間。他們騙了器靈，將它固定，又掃蕩了周邊的威脅，包括這對虎妖夫妻，被他們生生逼入了禁區。
他們是元嬰期，加上器靈上當，主動配合著，才將小世界固定。後人只是金丹期了，因此每次開啟，都像拚命一般。
隨著靈氣枯竭，連人類都不可能修鍊到元嬰期，於是將下面三個境界細分為九個境界，金丹期變成了少陽、金陽與人仙。
資源越緊張，人類掠奪現象更嚴重，有壓迫必然有反抗，直接導致大簧王朝崩潰，修妖者藉機重新崛起。但這一回他們不是做為妖的附從身份崛起的，而是做為主人翁的身份，佔據著整個世界三分之二的面積，一半富饒的地區。
至於元嬰的種種，因為已經不存在元嬰，這世界也不流行元嬰的說法了。不過說不定，各個仙門仍保留著元嬰期修鍊的功法，但也成了廢棄的功法。
作為強大的虎妖，若是按照現在等級劃分，可能是十一級、十二級虎妖，妖的壽元本來就很長，因此它們壽元達到了十萬年。
也不對，若是按照虎妖父親說法，這世界靈氣枯竭，容不下元嬰存在，同樣也容不下四級大妖的存在，這對虎妖等級也會自動掉下去。只要掉下去，它們的壽元也就減少數倍數十倍。
程默將他的猜想，以及外界的情況，自己的疑惑，說了說。
虎妖沉默一會說：「也許與禁區有關。」
「你妻子呢？」程默心中怪異，還是問了一句。
「她壽元快到盡頭，替我生了一個孩子，然後將妖丹給了它，不久就死了。」
「妖丹？」
「我們困在這裡，也需要食物，儘管捨不得吃，這麼多年，食物也越來越少，現在基本沒有食物了。不給它妖丹，它活不了。」
虎妖眼中露出悲傷的神情。
至於小虎妖則圍著它身邊正在玩耍，不時發出「吼吼」的叫聲。
看來它出生時間不長，還沒有開智慧，也不能說話。
「人類，你是怎麼進來的？」虎妖又問。
程默明白對它來說，這是一個極重要的問題，沒有食物來源，它也要死，它的孩子同樣會死，看到自己，不是食物，而是出去的方法。
他在沉思。
妖是妖，人類是人類，雖然妖開啟了智慧，不過兩個種族思考方法，道德觀，都是不同的。
若是這頭妖也像某些人類那樣卑鄙，幾萬年後，自己不會將這頭小妖放在身邊。
想到這裡，他說道：「我告訴你真相，你必須以你父母，以你妻子，以你孩子名義，將真相保密。」
「我可以用它們名義發誓。」
「我並不是這世界的人……」程默先介紹了地球的情況，在他嘴中，地球是美好的，和平的，不然怎麼辦？以這頭妖的經歷，它對人類必然帶著濃厚的戒意。
然後他說到了將來的自己。
「難道是天意？」
「天意？」
「我等會告訴你，你繼續說下去。」
程默又將他的過去，一一道來。但他還是有一些防範之心，並沒有說空間能修復，只說那麼大，又說道：「我將你們放入空間，再慢慢摸出去。」
他正發愁著如何離開禁區，將這頭虎妖帶出去，什麼七級妖獸，也不在話下。甚至有它做著保鏢，自己戴上玲瓏面具，可以平安地到坊市拍賣各種寶材，換取大筆靈石。雖然不指望著能馭役它，最少能保護自己一段時間安全吧。
「能到你空間看一看嗎？」
「能，裡面住著一些凡人，你必須繼續收起妖氣。」程默說道。
一人一妖進入空間。
小寶好奇地跑了出來，問：「程默，你弄來一頭要死的小妖怪做什麼？」
「小妖怪？」
「妖怪都不是，是妖獸，你將我修復好了，普通的木妖都比它強大，而且它要死了。」
「你是誰？」
「大妖，你不要生氣，它就是我所說的器靈。」
「中土在哪裡？」
「它被神仙打壞掉了，許多事情也記不起來。」
「它說得對，我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