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血月、無星

  就在葉撼無語時，程默周圍的葯汁迅速地向程默身上涌去，越涌越快，幾乎都快形成一個漩渦。


  程默不知道，甚至還為它顏色與味道感到噁心，兩部少年們卻是知道的，坐在程默邊上的兩個少年嘴都扁了起來，就差一點抗議：大哥，你這麼干，我們怎麼辦？

  好吧，算你狠，兩個少年只好向外挪地方。


  巫興奮地喊道：「快，快，快搬獸血過來。」


  撼懂的，同樣興奮地跑出去，命人搬出一大桶獸血與葯汁，倒進葯池裡。


  巫死死盯著呼呼大睡的程默，又說道：「撼族長，要好好教導這孩子。資質是好，太過憊懶。」


  程默是聽不到，也聽不懂了，否則會大聲說道，你大爺的，俺已經上百個小時沒有睡覺了，這才睡一會兒，與憊懶有屁的關係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程默被叫醒，他發現許多人盯著他看，包括那個讓大夥激動的九葉少年。


  我有什麼不對嗎？


  這時候葯池裡的葯汁幾乎也被吸光了，池水開始變得清澈，他對著池水照了照，一樣啊，相貌並沒有什麼改變。


  但這個時間沒有耽擱多久，有人將這群少年帶到一個山洞，昨天晚上程默與一些少年住的也是山洞。


  它也是各巫部的規矩，一般十歲時，少年刺紋，從刺紋時，這些少年就要離開家人了，被帶到山洞裡。


  現在這些少年還沒有自保能力，只能呆在山洞裡，否則夜晚是很危險的。


  再派人在這段時間，教導他們獨立生活。


  一直持續一月之久，到開巫結束后，不再教導他們獨立生活，而是派人傳授各種知識，練習巫技以及戰鬥技巧。女孩子也會學習一些粗淺的戰鬥本領，各種生存手段。


  這個時間會持續五年，這些孩子意味著成人了。當然，有了這五年時光，這些少年則會產生深厚的友誼，便於以後的團結。


  在巫部，家的觀念是比較淡薄的，今天一家人好好的，說不定明天就有一個人喪命於獸口，然而部族觀念是很強的，想要生存，必須整個部族做到團結一致。


  程默心中卻感到怪異萬分，這些孩子真的算是少年人？其實也可以理解的，就像蜜蜂，幾十天就成長起來，知道自己出去采蜜了，但一個人，到了十幾歲后，才能勉強稱為心智成熟。


  不過兩個位面直接碰撞了，程默心裡始終感到怪怪的。


  他又看著山洞，山洞裡還有幾十名少年，他們是去年，前年，大前年……這幾年陸續進來的少年。


  幾個年長的少年走過來吆喝指著。


  在他們帶領下，二十幾個少年來到山洞的最裡面。有年長少年又搬來了一些絨草，這些絨草就是床鋪。


  安排了一會，二十幾個少年又走出山洞，程默不知所然，也隨著走了出去。


  山洞外面站著許多大人，有男人，有女人，一個個孩子又走出來，分別來到他們面前，然後說著什麼。


  雖然家的觀念在巫界十分淡薄，但做為父母的，個個都有舔犢之情。


  程默聽不懂，不過隱隱猜出一些。


  然後他環顧左右，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找到他們的親人，最少三分之一少年茫然失落地站在哪裡，程默忽然心裏面「咯噔」一下。


  幾層樓高的豬怪不斷地怒吼著，谷頂上巨石也不停地落下，生生將它的活動空間堵上。


  隨後大批戰士撲了過來。


  然而就是這樣，那頭豬怪仍將一塊塊巨石頂翻，一個又一個戰士因為它的衝撞、牙挑、踐踏而死。


  這是發生在昨天的一幕，對於程默來說，已經過去了好幾十天，依然象是昨天發生的一般。


  仙界么？

  應當是一個殘酷的世界。


  不用說，這些落寞的少年，都失去了親人。


  過了好一會，人群散去。


  程默又開始嘗試著學習他們的語言。


  只是這些少年看著他的眼神一直怪怪的。


  程默心中還有一個錯誤的想法，現在他肯定不知道這世界人類的壽命了，也不知道這世界也有年月日與歲。


  因此設想這些人，壽命的天數應當比地球人天數更短，比如一個地球人活到八十幾歲，三萬來天。這世界的人以小時計算，可能遠比地球活的小時更長，不過天數會更短，可能一千幾百天，或者幾千天，不會超過一萬天。


  這些少年看上去頗有些稚幼，放在地球，再正常不過，如果他們真的與地球人一樣，活了三千多天，那不會是這個樣子。


  除非一種可能，這世界一切都會放慢，說話的速度，反應的速度，學習的速度，行動的速度……然而相反，不但不慢，有的還更快，比如走路與戰鬥。


  當然，這些少年也不可能只有一百天，程默估計他們現在的生命以天計算的話，只有幾百天。


  不過一段時間后，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但另一個問題也來了，時間流速在這裡並沒有放慢，這些時間是實打實的，那麼能學習很多東西。如以程默的智慧，讓他活上三百多年，他可能會成為各方的專家……


  為什麼這些少年顯得稚幼？想來想去，是這裡封閉環境造成的。


  於是他做了一件事……


  幾年後，他走出巫界，又發現自己想法是錯誤的，然後歸結於腦部開發的早晚。


  直到他來到真正的大世界，結果發現也不單純是腦部開發的原因……一直到很久，他才弄清楚，不過那時，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了。


  夜晚就降臨了。


  程默睡醒，抬起手，看了看手錶上的日曆，發現他這一覺睡的時間更長。


  想生物鐘完全與這世界吻合，還有一段時間的。


  他站了起來，看著洞外，洞外隱隱地傳來紅色的昏光。


  昨天晚上他也睡在山洞，到了夜裡起來，想要出去走一走，讓幾名戰士拎了回去，還吆喝了幾句。


  程默只好躺在枯草上數綿羊，數來數去，又回想起他以前所學的知識。這些知識多半不管用了，但怎麼辦呢，睡不著啊，打發時間嘍。


  他看了看，有幾名少年在洞口處守值。


  這些孩子長到十四歲時，開始做一些事了，比如督促歲數小的少年，比如值守……部族通過這種方式，培養他們負責任的習慣。


  存在意味著合理。


  各個巫部以這種落後的文明，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又是封閉的環境里，生存了無數年，如果能換算，比地球的時間還要悠久萬倍，也有其道理的。


  沒有戰士……程默走到門口，這幾個稍大的少年，用手中的石矛指著程默。


  程默做了一個手勢，我就站在門口看一看。他想看的是，外面為什麼閃著紅色的昏光，昨夜還以為是篝火的光，為什麼今天晚上又出現了？

  他來到洞口，立即聽到外面傳來各種古怪的獸嘶鳥鳴。


  這個不奇怪，他從那座高山上下來，來到妁部，再從妁部來到葉部，範圍可不小，然而只看到了兩個「村寨」。


  地廣人稀，鳥獸自然多了起來，一部分鳥類，大多數獸類，多喜歡夜晚出來捕食，自然能聽到各種聲音。


  他又抬起頭，看著天空的月亮，瞬間他臉上就露出了震驚，甚至驚愕！


  地球上的月亮都知道了，是一顆沒有生命的衛星。不過多數人仍然喜歡它，除了少數傳說外，各國傳說中，也賦予了它美好與神奇的意義。


  論景觀，地球上的月亮也很養眼的，昏黃柔和的月光，充滿著一種靜謐之美。


  來到這個世界，程默也假想過月亮，可能這個世界沒有月亮，可能會有幾十顆月亮，這都是在他預料當中的，但就沒有預料是這一種月亮。


  它比地球上的月亮更大，可能確實是大吧，不過得要看它離地面的距離了。


  同時它不是圓形的，而是呈一種圓狀不規則形，又閃著暗紅色妖異的光，就像是一堆血淋淋的爛肉放在了半空中。


  並且沐浴在這個紅月光下，讓人感到有點兒不舒服。


  血紅的月亮……紅就紅吧，為什麼它呈現出這種形狀，不符合天體規律啊？

  程默不由地撓了撓頭。


  他又發現了一個意外，今天晚上天氣很不錯，能看到一些白雲後面藍色的天幕，然而他沒有看到一顆星星！

  難道這世界只有一顆衛星、一顆行星與一顆恆星嗎？


  這怎麼可能？


  「看來這個世界真不是我所能弄明白的，」程默認輸了，自嘲道。


  …………


  小廣場上放著許多類似石鎖一樣的石頭。


  這些石頭分成若干等級，最重的達到五千斤，最輕的也有五百斤。但因為文明的落後，每一塊石頭重量並不那麼地標準，存在著一些誤差。不過有了大約，已經滿足巫部的需要。


  程默大吼一聲，將那塊重達兩千斤的石頭舉到胸口，但最終沒有舉起來。


  這是相當可怕的力量，所謂的斤乃是巫界的斤，如果放在以前的地球，程默可以輕鬆地打破若干個體育世界紀錄。


  即便在這個世界，與他一同開巫的少年當中，他力量也是最強的，那個葉堾也不如他。放在十五歲的少年當中，他力量同樣也是很強大的。


  可是教習他的老戰士，卻皺起眉頭，對程默的力量十分地不滿意。


  強大嗎？

  不要忘記了，你可是刺出傳承巫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