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她的小美人魚（9）

  殺了她。


  這三個字落在小美人魚的耳中，仿佛帶著回音，在他腦中回響。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


  纖長的睫羽似蝶翼般微顫，他訥訥地問：

  “您剛剛說什麽？”


  海巫婆冷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了諷刺的弧度。


  “是沒聽清，還是裝作沒聽到？”


  帶著皺紋的手指著地上的匕首，海巫婆淡淡地道：

  “沒聽清我就再說一遍，把匕首撿起來，去殺了那個人類。”


  人類，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海巫婆的眸光冷了冷，眸底劃過了一道仇視的光。


  小美人魚沒有動。


  海巫婆看著他，語氣微冷：“殺了她，和變成泡沫，你自己選一個吧。”


  當年，她就是因為心軟，放過了那個人，所以差點變成了泡沫。


  她都快忘了。


  在很久之前，她也是一條美人魚。


  為了那個人，她忍著刀割之疼，化出了雙腿，可是後來，他騙了她，還想要把她送給別人賞玩……


  如果不是她偶然學到了黑魔法，她怕是早就成為了海上的浮沫。


  可是，學了黑魔法之後，她雖重新得以開口說話，脫口而出的聲音卻變得粗糲無比。


  她的美貌也……不複存在。


  她開始畏懼太陽，隻能躲在深淵，渾渾噩噩地活著。


  不想了。


  晦氣。


  海巫婆想到了特別不愉快的事，臉色越來越黑。


  她指著匕首：“還不快拿起來。“


  小美人魚微微眨眼，還是沒有動。


  海巫婆走上前，佝僂著背脊，撿起地上的匕首，一把塞到小美人魚的手中。


  “當然，你還有一個選擇，讓她愛上你，並且心甘情願和你結婚。”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人類，怎麽可能會喜歡上美人魚？

  他們，一直視美人魚為異類。


  “你喜歡她，她卻永遠不會喜歡你，這是宿命，改不了的。”


  小美人魚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匕首。


  他喜歡她。


  喜歡……


  她啊。


  小美人魚被突如其來的信息震驚到了，他訥訥地轉身，朝著房子外麵走去。


  海巫婆目送著他離開，將房門關上了。


  人魚族，都心軟得很。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成功？

  海巫婆皺起眉，找出一件全身鬥篷，放在一旁，心想，要是他不敢動手，那麽……


  那就換她動手好了。


  到底，他也算是她的同族。


  這人魚族的族人，可真是越來越少了。


  到這一代，都隻剩下兩個了。


  要是再少下去。


  這世上，怕是就再也看不到人魚族了。


  海巫婆歎了一口氣。


  隨即，她目光微冷：“都是人類的錯。”


  …


  小美人魚怔怔地握著匕首，眼神有些空洞，精致的麵容低著，帶著一種迷茫的感覺。


  原來，他喜歡她。


  喜歡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看不見她，會覺得心裏空空的，這就是喜歡麽？


  碰到她的時候，他會覺得心特別燙，這……也是喜歡麽？


  她是人類，人類，永遠都不會喜歡人魚麽？


  他無意識地朝著小島的方向遊了過去。


  少頃，他看到了小溪的入口。


  順著小溪，能找到她麽？


  小美人魚抿著漂亮的唇瓣，陽光照耀下，他的肌膚白得幾近透明：


  “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