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終不是他竟是他
束玥倒不是因為小桃絨的雀躍和讚美而開心。結婚是人生大事,自她來這個地方以來,她所參加的實在很多,無論是龍佑楓的還是澹台俊衍的,隻是到最後,自己成了那最多餘的人。如今,這一次的禮終於真真切切地屬於自己。
“不過公主,要不我還是去請一請千月公子吧。雖然你的駙馬並不甚合適,但至少,這也是人生一大事,身體好,才好高高興興的。”小桃絨說道。
“不合適?”束玥有些疑惑,是因為千月的身份嗎?他是牧珂的幕客恐怕這一點小桃絨並不懂,假如牧珂做了當朝的帝皇,千月絕不會是人前馬下。當然,以千月的性子再怎麽也得是隱居的生活。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麽,皇上和二皇子一向最疼愛你,怎麽會舍得讓你嫁給風國的人。風國人也算了,居然是那個已經戰敗的龍佑卿。”小桃絨滿臉惋惜不像有假。
但這確然讓束玥一驚,小桃絨口無遮攔不去說她,她說誰不好,居然說的是龍佑卿。她已經不想再見她,沒想到他還會招惹上門。他依舊是故意輸的嗎?
“小桃絨你在如月芳華呆著,我去問問。”束玥說著就要起身披了衣服出門。
小桃絨慌慌張張地攔下道:“公主,新婚之前試過喜服以後就不能亂走的。如果真要出門要請卜師。”
“那你便去請來。”束玥對於小桃絨所說的風國的奇怪婚俗,無可奈何。
等小桃絨出門之後,束玥才卸下了所有公主的裝扮,雖然頭上輕了不少,但身體隻覺得疲倦異常。俊衍還是食言了,那麽他如此努力讓自己嫁給龍佑卿是做什麽?果然他的話是最不可信的。
風國的天氣見暖,不過是初春,便讓人覺得暖意盎然。束玥走到窗下,隻見窗下的桃花已然盛開,如同絢爛的火一般。
睹物思人,束玥對龍佑卿恨多於情。是誰說的桃花四月,誰說的是她夫君。原來一切也不過是虛空幻影。
這麽多天了,自從他欺騙自己走了以來,她便再沒有想過,她以為她的世界不會再有他時,他卻突然出現,甚至要再度成為她的夫君。
現在看來,他才是最有可能還同時勾搭了澹台俊衍的人。通敵叛國,龍佑卿難怪你要從幼時起便戍守邊關,這分明是培養自己的勢力。所以你還要千方百計地奪位,為了這多年的想法,你不惜犧牲兄弟。你說佑楓殘忍,說佑琛有異,其實最有城府的怕是你自己吧。
就像這桃花,明著是灼灼其華,其實那不過是表麵的美麗。
“公主,卜師來了。”小桃絨已經邁進門來。
不想束玥也不急於讓小桃絨把人請進來,而是開了口悠悠道:“小桃絨,你看這窗外的桃花如何?”
小桃絨自然不知所以地答道:“開的不錯,很襯公主的如月芳華。”
“桃花,逃花。隻可惜花兒再美,我也擺脫不了命運的擺布。我不出去了,你讓卜師回去吧。”束玥說著便放下了簾帳,正好將那開得正盛的桃花遮住。
“啊……”小桃絨被束玥的突然反應驚著了,但也隻能聽從束玥的吩咐。“公主,奴婢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麽?雖然你的駙馬名聲不好,但人也是風國數一數二的人才。”
“夠了,難道二哥然給你來當說客的?你可是忘了前幾日我對你說的話。”束玥說道,隻是話一出口,才發現了自己居然對一個不諳人事的小姑娘用如此凶的語氣。她可算是急糊塗了。
“對不起。”束玥道歉道,“是我自己過於糾結這些了,你還是按著日程準備。一定要幫我留意宮中其他人的動靜。我懷疑,有很多不安分的人會出來。”
隻不過以後的束玥並不會想到當時自己竟然如此天真。
那一夜,喜氣襲人,她的如月芳華,果真收攬了月之精華,燭光搖曳如夢如幻。
她妝點完畢,特意摘了窗上的桃花。沒有一絲的別的釵,這是她的要求,以花代釵。而她已經換上喜服,她發髻的朱紅桃花,正如那雪中的一抹俏色,讓人一眼便無法忘記。
她背對著門,清晰地聽到那個人踏著腳步,由遠及近,仿佛一陣被刻意放慢的鼓點。她的心也隨之不穩起來。
“束玥公主,果真名不虛傳。”熟悉的聲音仿佛隔了無數的滄海桑田在她身後幽幽響起,這一刻,她內心所有的弦都被撥動開來。
那些前塵往事也如同起了波瀾的湖麵再難靜止,她原以為自己最愛的是千月,她已經放下了他。可是事實上,所有的想象在兩人相見的刹那全部碎裂。她的心底似乎還有一絲慶幸,她最終沒有嫁給千月。這是為什麽?她對自己的行為也不甚理解。
“龍公子真會說笑。”束玥突然轉身,滿身的鑰石叮啷作響,偏又閃爍其光。今日是她的大喜的日子,一生僅能一次。久別重逢,誤會重重,束玥也沒有想過她和他會以這個方式。“不似龍公子以前……”
話語到此,話鋒一轉,她的眼角一挑,並未往下說。
“以前?”龍佑卿沒有看到束玥的驚訝,隻是他一直以來的墨色眸子,此刻也暈起了淡淡的霧。他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著,想必也是默認了這一次和束玥成親。
束玥不禁冷笑,所有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他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和她和樂融融?
“可惜再也回不到從前。”束玥決絕的神情如同江畔亂石堆處的水花。她後退了一步,看著龍佑卿,心中的絕望再度蔓延起來。
隻是束玥沒有看到窗外的人影閃過,束玥腳下的石磚地如同碎裂的瓷器,瞬間四分五裂。束玥一個踉蹌,瞬間明白俊衍的用意。她冷笑著跌了下去凝視虛空,毫無留戀。
“你!”龍佑卿自然不明白其中道理,心下一急,一個掠足卻隻能跟隨下跌的白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