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眾人拾柴救小九
小九寢殿之中,檀香飄渺得如同綿綢一般。主事的丫鬟解釋說,這是為了小九能夠更呼吸順暢些,裏麵還添了不少藥材。
四月看了一旁的千月,似乎他正在細細嗅著味道。而四月則是提著裙子,避過一群企圖阻攔的丫鬟們,來到小九的床邊。
四月還未坐下,看到帳中人,心中的酸便如同衝破了口的河流一般,幾欲湧上來。
“小九。”四月輕輕喚了一聲,可惜床榻上的人此時正在酣睡。聽丫鬟們說,這是好不容易睡著的。
小九這中毒的症狀便是,怕熱,體虛;平時睡不著,要是睡著了反而不易醒來,教人好不擔心。
如今,四月回來了,床上的人卻再也不似以前活潑模樣。正不知道是那毒害苦了他,還是太子之位害苦了他。
千月已經走了過來,頭發經曆白日的驚心動魄,倒也有些繚亂。隻是他的眼神此刻卻很鎮定。“借一步說話。”
“不過是庸醫。”千月看了一眼小九道,“這樣下去,毒隻會更難排除。”
“那麽怎麽辦。”四月追問。
“方法有二,其一,要逼出體內之毒,力求時間短而用力精準,其二,以上古秘術來續命,但需要找到會施放的人。”千月說到後來已經十分凝重。
“什麽意思。”四月感覺自己已經隱約聽出了千月的話外之音,他的醫術,卻也談論的是保守治療之法和續命,可見小九病的凶險。但四月寧可裝作她也不知道,她不想聽到千月口中再有不確定之詞。
“太子的病症十分嚴重,想要逼毒,卻好比雙手拿了刺把攻擊別人。打痛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換而言之,毒即使能拔除幹淨,也會有後遺症狀。這裏我隻能對你一人提起。小九也是我的學生,我沒有必要置他於不顧。但我的秘術已經施放於你,對於他實在無能為力。”千月終於將一席重話說出,卻讓四月再度咬緊了嘴唇。
小九的境況居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龍佑卿不在,龍佑楓不管,其他人都無能為力。這就是皇家!四月冷笑。
“千月,小九於我而言是最親的弟弟,我相信你也是……”四月說到後來,覺得自己胸口又是疼痛起來,她的舊病偏偏此時又犯了。她忍住痛苦,想要拜托千月,卻發現千月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四月。”他還想扶著四月,但四月真的連一絲力氣都快沒有。她的痛正隨著血魅之術源源不斷施加到千月身上。這疼痛絲毫不比四月身上的輕鬆,顯然扶著四月就是越幫越忙。
因為在角落,小九又是主角。許多忙碌的丫鬟們並沒有注意到兩人。千月隻覺得胸口的疼痛和血魅之術的反噬全部混在一起。他的力氣隻夠拉起已經陷入昏迷的四月。
嘴角終於有一滴血,蜿蜒滴在四月的裙角。千月忙去擦拭,卻拉住四月。
“佑湮公主。”千月咳嗽著。“替我扶著她。”
“你倆都是病號,還來看小九。”佑湮扶住四月道。
“無妨。太子的病不能拖了。”千月擔憂地看著帳內毫無動靜的小九,略略咬牙道。
“我知道,一定要救他。”佑湮略微用了祈求的目光。
……
四月被佑湮扶到一旁的八仙椅上。而千月則是皺著眉,點了自己身上的穴。“找個理由,讓那些禦醫出去。等下無論如何,不要打擾到我。”
佑湮照做之後回來,發現千月已經將帳幔解下。他鬆了身上的衣物,身上良好的曲線正從衣縫之中露出,即使是讓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們看了去,也難免不遐想。
“逼毒之法凶險,若不除去累贅,萬一毒遊走不出,便是會遭了反噬,你替我看好門。”千月話音一落,便出掌連連點了小九背上幾處大穴。
然後,撥掌為風,以掌風促小九體內的毒隨著一個方向遊走。而後他又施以大量內力,堪堪逼出小九身上的毒。
毒化為紫色煙氣,自小九每一個毛孔溢出。一點一縷,千月盯著小九背上的變化,目不轉睛,好似泥塑一般。
小九的表情在此等凶險的逼毒之下顯得十分猙獰。千月擔心小九受不了,便化硬朗為柔意,再伺機逼毒。這樣一來就比原先要慢上許多。
逼得久了,紫色煙氣依舊源源不斷。小九的臉色愈發蒼白,千月也意識到,最緩的內力都無法達到毒源深處。隻能一點一點牽引出來,再花力氣逼出,無形之中便慢上許多。
正在緊要時刻,千月卻聽到了一句有些尖利的叫聲。“千月,你讓我好找!”
“佑湮你替我……”千月剛想說。
不想門已經被人推開。一身官紅絲絛,前襟繡著半隻鳳凰,象征了暮晴的身份。“瞧瞧我做的喜服怎麽樣。哎別說,我以來打聽來你就在這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不能進去,他在醫治。”佑湮看出暮晴有點想法,深怕她有過激行為。
暮晴卻突然笑了起來,“不過是來尋自己的夫君,這也沒什麽吧,剩下的交給禦醫就好,他必須跟我走。”
“你!他現在走了,太子就危險了。你好歹也是父皇封的公主,請你有些公主的樣子。”佑湮擋在暮晴之前。
“讓開,別讓我覺得你恨討厭。六公主是吧,別說你故意不放夫君,是因為覬覦我夫君的美色?哈哈哈……”暮晴說話間,整個人便施了輕功繞過佑湮去到了內室。
佑湮不懂武功,自然不及她迅速。眼見著她便要伸手去掀簾子,卻在動手的刹那,改變了方向,走到了四月麵前。
四月此刻不過還是昏睡的場景。長發披散,卷曲的睫毛時而微微顫動,雖是昏睡,卻依舊傾城。
佑湮趕來之時,發現暮晴已經蹲到了四月麵前。“宮中傳言已久,都說你便是喜歡夫君。可是你一舞不如我,二貌不如我,三身份依舊不如我。真不知道你憑什麽?”她已經笑得更加放肆,纖指已經撫上四月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