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曾經的聖女（下）
「呵呵，我差點就信了。」
這麼一句話從年輕人嘴裡淡然吐出。
「你！！」
米羅亞漲紅了臉，因為腳底的禁制解開，她張牙舞爪就要撲上去。
「住手，米羅亞！」
她的父親攔住了她，米羅亞委屈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在父親嚴厲的注視下，她退縮了，她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對自己。
「哼！不理你們了！」憤憤一跺腳，捂著臉跑開了。
族長回頭尷尬的笑了笑，年輕人則是看著米羅亞的背影若有所思。
「族長大人，現在我有些累了，希望明日再與你繼續談判。」年輕人抱著歉意說道。
族長以為剛才自己女兒打亂了這次談話，只能點點頭表示答應。
「我會為你準備住舍，今晚就在村子里休息吧。」
……
「討厭討厭討厭！」
少女背倚在梨花樹上，胳膊環抱著雙膝，將小臉埋在裡面。
「討厭父親討厭人類統統都討厭！」
她的聲音含帶著說不出的委屈，那雙明媚的眸子泛著霧氣，獨自一人哭喊著。
「為什麼討厭人類呢？」一個聲音傳入耳朵里。
「因為人類就和族裡老奶奶說的一樣，都不是好東西……啊咧？」
少女突然反應過來，抬頭一看，說話的正是自己討厭的那個人類。
「你！你！你！」
連說了三個『你』字，也不足以表達少女此刻的驚訝。
「看看你，像個花貓一樣。」說著，年輕人與她並排坐下梨花樹下。
「你這人怎麼不懂禮貌！還有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你好，我叫奧西法，剛才實在是抱歉。」奧西法看著她的臉輕輕說道。
米羅亞除了自己的親人以外，從未與其他男性離得如此之近過。
但是當她看向奧西法的眼睛時，黑色的眼瞳中好像蘊藏著點點金色的光芒，讓人不自覺就被吸引住，無法自拔。
「我叫米羅亞……誒誒我怎麼告訴你我的名字了！」米羅亞羞紅了臉喊叫道。
「女孩子哪有這樣大喊的，要有矜持懂不懂。」
奧西法理所當然的教訓道。
「你真的好討厭啊，憑什麼要你教訓我！」
「因為我看你順眼啊。」奧西法笑道。
說完這句話，米羅亞罕見的沉默了，她低下頭，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言語。
半晌過去，天色已近黃昏。
「吶，你們人族呆的那塊大陸也有梨花嗎？」
少女注視著前方，好似在自言自語。
「有啊，不止是梨花，還有飄飛似雪的櫻花，盛開似錦的桃花，雍容華貴的牡丹好多好多。」奧西法也沒有看她，而是看著晚霞滿天的天空說道。
「可是我們這裡只有梨花，梨花很美，可是我看的有點厭了.……不知道再過去幾百年我是不是還一直看著這梨花，然後慢慢老去……」
奧西法聞言轉過頭來，看向少女。
米羅亞似有所感，也轉頭看向他。
「那就跟我去我的大陸陪我一起賞花呀，到時候一定能讓你看花眼。」奧西法露出潔白的牙齒，帶著自信和保證笑著開口。
「大言不慚，怎麼大陸還是你的……」米羅亞說著說著，聲音逐漸低沉下來。「我是精靈族的聖女，永遠都不能離開這裡……我的家鄉，所以賞花什麼的……」
奧西法沒有接話，依舊平靜的看著少女。
「咦？你怎麼不說話了？」
「因為啊……」
奧西法迅速伸過頭去，用嘴唇在少女的臉頰上輕輕印了一下，然後快速起身跑開了。
少女獃獃的坐著，還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奧西法聽到身後少女的大喊，他像只偷到雞的狐狸般狡黠的笑了起來。
第二日，奧西法再次與精靈族族長開啟談判。
他許諾了無數條件卻都被一一否決，只剩下最後一樣物品，還在猶豫要不要拿出來。
「想必族長大人就算遠在精靈大陸也聽說過『神具』吧？」
「早已聞名，屠龍戰役那樣浩大的戰爭如果再不知道，那就真的顯得孤陋寡聞了。」
「如果我的條件是一件神具呢？」奧西法咬牙說道。
「哦？」
族長詫異的看向他，九件神具的赫赫威名早就聽說過，可此時用一件神具來換一滴生命之泉的出手實在太闊綽了，就算是他也十分驚訝。
奧西法自空間戒指里取出一件絢麗奪目的羽衣，當拿出來的這一刻，皎潔如月卻燦爛溫柔的光芒就算是在白天也需要微眯眼睛才能直視。
「『女神的羽衣』，不知道夠不夠資格換到一滴生命之泉？」奧西法靜靜看向族長。
如果這都換不到一滴生命之泉的話，恐怕自己真的要攻打精靈大陸了。
這是聖光帝國第五任皇帝以光明女神賜予的一縷光煉製而成，其中涉及到了鍊金術與鍛造術，因此在後世人們給這位皇帝冠以『神級鍛造師』的稱號。
女神的羽衣，號稱絕對魔法防禦的神具，穿上它就同時擁有了女神的庇佑，以神之力化解元素之力，威名遠揚。
族長雖目露讚歎，可還是沒有肯定下來。
「我要找族裡的長老們商量一下，還請稍加等待，在黃昏到來之前一定給出答覆。」
奧西法點了點頭。
待族長離開，他有些無聊的走出村子，不是不想多呆，而是村子里的精靈見到他都自覺避開，好像自己是什麼污穢一樣。
想到昨天的少女，奧西法內心生出一種期待感，腳步更加輕快的向那片白色的梨樹林走去。
「雀兒，你說昨天那個討厭的人類還會來嗎？」
剛進梨樹林，奧西法就看見少女正仰著頭在自言自語。
「啊？你說他已經來了？」少女轉過頭，和他對上視線。
一秒，兩秒，三秒.……
「討厭！我要打死你！」少女終於反應過來，一如初見時撲了過來。
奧西法這次沒有阻止她，而是在她撲過來的瞬間，一下子將她緊緊抱住。
時間在這一刻瞬間靜止！
少女的心撲通撲通跳著，臉蛋如一個熟透般的紅蘋果，散發著熱度。
「你剛才和誰說話呢？」奧西法抱著她，輕輕問道。
「我在和小雀兒說話.……我能聽懂動物的語言……」米羅亞微弱的聲音如蚊子般小聲說道。
「那個.……你能放我下來嗎.……我感覺好奇怪呀。」
奧西法放鬆了下抱她的力度，低頭將自己的額頭對上她的額頭，眼睛注視著眼睛。
米羅亞看著他的眼睛一下子就陷了進去，那樣空靈的眸子里閃爍著光明，吸引著她想要一探究竟。
而奧西法也被她可愛的模樣吸引，內心突發多了一絲柔軟。
兩人的嘴唇在漸漸靠近……
「米羅亞！！」
一聲怒吼打斷了兩人甜蜜的擁抱以及下一步的動作。
米羅亞驚慌掙開懷抱，看向自己的父親.……還有眾多熟悉的族人。
當精靈族族長去告訴村子里的長老們奧西法的交換條件時，長老們異口同聲答應了，畢竟女神的羽衣這件神具帶有光明女神的力量。
精靈族信仰的神明只有一個，那便是光明女神。
所以在族長帶著一滴生命之泉並準備回復奧西法時，長老們希望能見一見這位年輕人，更希望能早些看到女神的羽衣。
不過屋子裡奧西法已經不在了，詢問村中的族人們得知他來到了梨樹林……
也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父親.……我.……」米羅亞囁喏道。
啪！
回應她的不是話語，而是響亮的一個巴掌。
奧西法見此將她拉到身後護住，盯著這位談判了兩日的族長大人，沒有開口可眼神流露出了戰意。
「好啊，好啊！」族長憤怒的有些口無倫次。
他身後的一位女性老者蹣跚走向前來，看向被奧西法護住的米羅亞，嚴厲說道：「堂堂精靈族聖女怎麼變得這麼骯髒，還是和一個人類有染！」
「給我站出來！」
米羅亞早就淚如雨下，卷珠簾般的淚滴一直落在地上，她站了出來，哭訴道。
「老奶奶.……」
「看在你叫我老奶奶的份上，不剝奪你的聖女身份，可你以後要在精靈祖祠中度過這一生，直至老去！」
聽到最後的裁決，少女恍若失力，跪倒在地，玉膝碰觸在潔白的花瓣上，隱約滲透出血跡。
奧西法身上散發出驚人的威勢，光系元素凝結於他身，他已經準備大戰一場了，只是.……
「夠了，不要再做什麼了。」少女跪在地上低著頭對他說道，「老奶奶，我跟你回去，但請你不要為難他好么。」
少女誠懇的看向老人，老人眼睛倒映出她的樣子來，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罷了，罷了，痴兒啊。」老人轉身踱步離去。
族長憤怒的看向奧西法吼道：「神具什麼的我們不要了，你也休想拿到生命之泉，現在趕緊給我滾出精靈大陸！」
奧西法無視了他的怒吼，而是蹲下身子看向少女，用只有她能聽到聲音告訴道：「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會帶著千軍萬馬，披著光明鎧甲前來娶你，帶你去看萬紫千紅等你綻放的花兒們。」
「為什麼.……」少女低聲說道。
「因為我看你順眼，更因為在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把要說的話說完后，在族長與眾多精靈的怒罵聲中，奧西法甩了甩衣袖，傲然離開。
當他再次歸來時，真的帶著千軍萬馬，披著光明鑄造的鎧甲，掀翻了精靈大陸多年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