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聽了剎那的解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凱文是信了……的樣子。他不疑有他地繼續拍著剎那肩膀,一邊拍一邊說道:「老弟,你這肩膀也太單薄了,天族人都是這樣嗎?還有你的黑頭髮,天族的男人都像你一樣梳著馬尾辮嗎?這是你們的風俗?像個娘們一樣!」


  剎那冷著臉甩掉凱文的手:「梳馬尾辮只是我的個人愛好。我崇拜的一位天族劍士就梳著馬尾辮,我只是在模仿他罷了,要不是怕疼,我還會在臉上划個十字刀疤呢。另外,像個娘們一樣這種話,對天族來說並不是什麼侮辱。別忘了統治土之大陸五百年的上層人族……是個女人。」


  殷煙凝女王,所有種族共同的夢魘。在她的統治下,幾乎天族外的所有生物都成為了天族的奴隸,為了滿足天族永無止境的奢侈慾望而奮鬥終生。


  「別生氣嘛!」凱文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剎那很煩他,很想把他一腳踹成北斗七星,「我可沒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別忘了統治我老家的也是個女人……呃……母的。」


  剎那根本不在乎凱文的想法,抬頭看了看天色,眼見那溫暖人心的大太陽快要飄到頭頂……正午時分,是獵人們深入冰封王座的好時機。換句話說,征伐冰封王座的隊伍即將開拔。


  於是剎那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凱文大哥,你已經是一階狂戰士了,不知道覺醒的是什麼能力呢?」


  想要成為一名獵人,覺醒一個靈魂能力是必經之路。那麼如何覺醒呢?只要喝下一瓶內視藥劑,潛入到靈魂之環,激發自己的潛力即可。獵人的等級正是由此劃分,一個靈魂能力是一階,一階靈魂能力下又有三個次級能力,覺醒全部的次級能力后就可以嘗試突破下一階了。


  由於覺醒次級能力不能依靠藥劑,全憑自我奮鬥,導致大多數獵人都止步於一階到二階這個段位。


  內視藥劑聽起來很炫酷,其實相當便宜,隨便一個農夫都能買得起,不過喝了以後就只能踏上成為地牢獵人的不歸路了,朝廷是不會讓這種力量由普通人掌握的。藥劑的做法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地方用果汁,有的地方用獸骨粉,有的地方用瀝青,還有的地方用童子尿……


  說到這個話題,凱文明顯有些沮喪,銅鈴大的雙眸像被戳破了氣一樣癟了下去:「還不就是狂暴這個通用能力?覺醒獨有能力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覺醒不來。次有能力呢,又不會。就只能靠通用能力來維持生計這樣子。要不怎麼說進了獵人公會就像回家一樣,裡面的辦事員各個都是人才,又會吹牛皮,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在裡面的。」


  通用能力,自然就是大部分人都會用的能力。獨有能力,就是小部分天之驕子才能覺醒的能力,而且獨一無二,絕對找不到重樣的。一般來說,覺醒獨有能力是每個獵人的夢想,但也不是沒有倒霉獵人覺醒「被陽光照耀時可以發光」「鼻孔能夠喝水」「洗衣服時皮膚表面會滲出洗衣粉」這種毫無意義的獨有能力。


  狂暴,是一階狂戰士中最為常見的靈魂能力。作用是激活后讓狂戰士的速度和力量翻倍,受到的傷害翻三倍,同時皮膚表面像是發了情一樣紅,有時候身體還會不受控制的拎著武器旋轉起來。據說不會旋轉的狂戰士,不是一個好狂戰士。如果轉的時候還喊出「德瑪西亞」這種完全意義不明的短語,那簡直就是辣雞狂戰士陣營中的戰鬥雞。


  以剎那的冷血性格哪裡會理解凱文的心痛,虛情假意地安慰道:「凱文大哥,靈魂能力只是獵人實力的一部分罷了,我想只要你肯拼搏努力,刻苦鍛煉自己的戰鬥技巧,未必不能成為一個偉大的地牢獵人。」說完后,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放屁。


  拼搏努力?凱文這把年紀了,要是他會拼搏努力的話還能是一階狂戰士?再蠢也到二階了。


  不知凱文心裡的真實想法如何,表面上倒是挺感動的,蒲扇般的大手緊握著剎那,眼眶泛紅地說道:「好兄弟,講義氣!就沖你這番話,老哥就得拼搏一把!再也不能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了!」


  「做人嘛。」剎那也露出熱血沸騰的表情,「就要有個奔頭兒!」


  狼狽為奸,兩個人心裡都冒出這個詞兒來,臉上卻是笑的愈發親熱愈發壯烈了,如同他們就是那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正準備出發去剁了魔王。


  倆人還沒感動完,卻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沉穩又好聽的女聲:「請問兩位先生……這裡是討伐冰封王座隊伍的集合地嗎?」


  剎那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者是個女人……這他媽不是廢話嗎?於是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如同紳士一般,剛才那個中二少年般激動的人面不知何處去。


  他背過手淡淡地說道:「正是這裡,不知您是……?」同時搭眼瞄去。


  只見眼前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女騎士,腰間配著一柄質地不凡的騎士劍,梳著一頭長至耳梢的金色短髮,面容姣好英姿颯爽。


  看一個人,尤其是女人,當然不能只看臉。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有氣質的女人就不多了。眼前這位女騎士就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那是一種糅雜了堅定、自持、謙遜、勇敢、踏實……總之每一個騎士應該有的美德,她都有。很多騎士都沒有的美德,也能在她身上看見。


  琢磨到這裡,剎那就有點失去了興趣,他實在拿這種光明使者般的傢伙沒轍。要是個妖艷舞女,今晚上他們說不定就睡在一起了。反正天一亮提上褲子走人,誰也不會糾纏誰。眼前的女騎士就不同了,剎那可不想來一段非君不嫁非你不殺的怨情戲碼。


  讓他沒想到的是,凱文老哥變臉的速度也不遜於他,一直傻乎乎的這貨突然身板筆直,臉上綻放開一個中年男人特有的充滿成熟魅力的微笑,雙手交叉放在肚子前,簡直比卡爾文城主還像個貴族。如果不看他背後的那柄掉了茬的兩米高的破劍,不看他身上那套像是幾百年沒洗過的皮甲,剎那都快把他當成一個學者而不是狂戰士了。


  凱文微笑點頭道:「這位英勇而美麗的女騎士,請問你也和我一樣是來參加討伐戰任務的嗎?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深岩之洲的凱文,一名一階狂戰士。雖然與您比起來,我的力量很弱,但我相信我心中的勇氣和正義不會比您稍缺。」


  花擦?剛才那個哈哈大笑,啥來啥去的傻大個不是你嗎?琢磨著跟人套近乎騙裝備的是誰?你心中還他媽有勇氣和正義?

  心中腹誹不停,剎那卻不會表現在臉上,只是用無言以對的目光看著凱文。以凱文的臉皮之厚,對剎那的目光自然視若無睹。


  單純善良的女騎士果然被凱文騙過,真誠地說道:「我能夠感受到,你也是一位光榮的戰士。哪怕對我們地牢獵人來說,力量也並不代表一切,正義與勇氣更能使我們強大!凱文先生,你不需要妄自菲薄,在我看來,你比許多二三階的狂戰士更加值得尊敬!」


  凱文與剎那同時感動的點點頭,和藹可親溫柔誠懇的目光中深藏著一句感人至深的話語:你這女人是不是小時候腦子被驢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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