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暴風雨
昭昭這邊剛剛把話說完,莊宣轉臉看了飛魚一眼,然後起身對著昭昭跪了下來。
昭昭嚇了一跳,一下子站起來:“莊管事,你這是做什麽?”
莊宣抬眼,眼中盡是遮不住的笑意:“在下莊宣,潁州人士,心係夫人跟前的飛魚,誠心求娶,望夫人成全!”
昭昭微微蹙眉,她倒是想成全,可是飛魚自己不願意。
莊宣此舉是想做什麽?逼迫飛魚點頭?
她本能的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飛魚,卻見飛魚並不似先前那般抗拒,伸手捂了捂臉,然後上前與莊宣跪在了一處:“夫人,奴婢願意的。”
說完,又急忙開口道:“奴婢雖然願意和莊管事成親,但是奴婢還是您的奴婢,是要一輩子跟著您的。”
昭昭沒有忍住,笑了,坐下去撫額:“行了,我當是什麽事情,需要莊管事行這樣的大禮,趕緊起來吧,既然你們兩個人情投意合,我還能做那惡人不成?”
莊宣和飛魚一起叩拜:“謝謝夫人!”
然後飛魚轉身就跑了。
小丫頭看著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在成親這種事情上終究是皮薄會害臊的。
莊宣跟著站起來,昭昭讓他坐下說他便坐下說。
崔夫人在一旁打趣道:“莊管事如今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莊宣笑道:“後麵還要倚仗崔夫人才能周全。”
崔夫人不客氣的開口道:“謝媒禮準備足了就成。”莊不拔,一毛不拔,這成親了,這樣的大事情她得狠狠撈上一筆才行。
倒不是缺錢,就是想看看莊宣這種對自己摳搜的人花錢肉疼的樣子。
莊宣心想事成,這會兒好說話的不得了,扇子一搖道:“好說,好說。”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成親這種大事情,當然得辦的漂漂亮亮,體體麵麵的。
昭昭道:“先生不在,這成親的日子是不是該另外找個人算算。”說完,看著莊宣道:“我聽將軍說你是自由身,跟先生一樣,都是他門下的客卿。飛魚的賣身契回頭我拿給你,你自己去銷了吧!”
莊宣起身作揖一拜:“謝夫人!”這一拜那才是誠心誠意,誠意十足。
雖然他先前說過,要是飛魚因為自己是奴籍不願意跟他在一起,那他也可以賣身為奴的話,但是能做良民誰願意去做奴。
這不止是他和飛魚這輩子的事情,還牽扯到子子孫孫。他們若是為奴,那子孫後代都會是將軍府的奴才。
若是昭昭此刻不開口,他也會從安戎冉那裏想法子。為安戎冉鞍前馬後這麽多年,一張賣身契的麵子還是有的。
隻不過,他開口和昭昭主動開口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情分這東西最經不住磨,最經不住用,能不用就不用,越用越少。
“吉日無需要請人去看,等將軍得勝歸來,我和飛魚再擇吉日不遲。”
昭昭點頭:“挺好,那該準備的就準備起來,你要怎樣我是不管的,但是飛魚是我跟前的,又和我脾氣相投,這嫁妝我總是要幫她置辦的。”
說完,笑了笑。
這時間在變,人也在變。
她成親到現在也不過兩年,當初成親的時候她什麽都沒有管,安戎冉不僅給她準備了嫁妝,還準備了聘禮,兩個人的事情全讓他一個人做了。如今,她要嫁丫頭了,得她給丫頭準備嫁妝了。
明明才剛剛過了兩年,她感覺好像過了半輩子了似的。
尤其是有了彎彎之後,她原先心裏的那些彷徨不安全都沒有了,心裏眼裏隻有孩子,男人,還有身邊這些人。
以前不懂的也都一點點的在懂了,不會的也都在一點點的學著會了。
大概真的是她想太多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過的甚為安穩,不管是小南山還是軍營裏麵都沒有任何的異樣。
轉眼五月過去到了六月裏,白玉卿早就已經到了京城,送了信和東西來,安戎冉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天一連陰了好幾日,天暗沉沉的,醞釀著一場屬於夏季的暴風雨。
天也悶熱的不行,彎彎也覺得熱,就穿著小兜兜外麵一層單衣,還整日的出汗。夜間也不好好的睡,啼哭不止。
昭昭臉上在月子裏養的那點肉很快就沒了。
半夜起風,吹的外麵的樹嘩嘩作響,東倒西歪,連房頂上的石板都在響動,好像要將房頂掀翻了似的。
昭昭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睡不著。動靜不敢太大,害怕吵醒熟睡不久的彎彎。
轟隆的雷聲在頭頂炸響,她本能的伸手將彎彎抱在懷裏,隻是那雷聲太大,依舊嚇的彎彎顫了一下,然後哇的一聲就哭起來。
外間值夜的黃氏和飛魚點了燈,有光從簾子裏頭透進來,飛魚在外麵喊了一聲:“夫人!”
“進來!”黃氏跟著飛魚進屋,忙上前接過彎彎給她喂奶。
外麵電閃雷鳴,昭昭也睡不著了,披著衣服下地去了外麵。
雷聲一聲比一聲響,轟隆隆哢嚓嚓的像是要把天撕開一道口子好讓雨水倒下來一樣。
那狂風也不甘示弱的怒吼著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片刻功夫之後,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
昭昭剛剛將堂屋門開了半扇就察覺到了一股子涼意。
很快院子和房頂就被打濕,雨滴匯成水開始順著茅草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雷鳴電閃之後隻餘那風聲雨聲,來回交織。
“夫人還是進屋吧,這風把雨都刮屋裏來了,仔細受了寒氣。”
昭昭應了一聲正要順手關上門,眉頭陡然一蹙,她好像聽見了有什麽東西在撞著院子門。
“飛魚,你聽聽,外麵是不是有什麽動靜?”
飛魚湊過來細細聽了聽:“像是風吹的?”
“不是。”那不是風吹院門的聲音。
一聲狼嚎在外頭響起來,主仆二人皆是一愣,昭昭道:“拿傘給我!”
等她挑燈撐傘出了門,一道黑影已經竄了出去,她舉著燈籠隱隱的看著那黑影直接立起來,一口咬住門閂將門閂扯下來丟在了雨地。
門從外麵被猛然撞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一下子滾在了雨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