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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最通透不過

  馬蹄聲漸近,安戎冉一身戎裝染血飛馳而來,馬兒還沒有到跟前,他就從馬背上跳下來,飛奔而至,伸手一把將人帶進懷裏,緊緊的擁住。


  他又來遲了一步,哪怕一早留了人手,心中也後怕不已。主帳這邊火光衝天,他在戰場上遠遠都能看得見,奈何脫不開身,更不能棄這些士兵於不顧。


  他的手微微顫抖,心緒不安,昭昭伸手環住他的腰,摸著那冰冷的鎧甲,輕聲開口道:“我沒事,好好的呢,我自己會保護好自己的。”


  身後的火光一點點的消退,東方的天一點點的泛白,安戎冉鬆了手。


  內心底裏他不想鬆手,想一直這麽將人抱著,但是他不能。高涼人退了,高適帶兵去追,勢必一鼓作氣拿回安西大營,將高涼人直接趕出去。剩下的這些人需要就地整頓,傷兵安置,然後拔營跟進。


  昭昭站定,拔了劍轉身看著麵前化為灰燼的大帳一甩手裏的劍,對著耶律顏良的手狠狠的紮下去。手賤啊,好好的大帳被燒了,這會兒她又困又餓,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可恨!

  安戎冉抖了抖眉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昭昭卻沒有注意他,看著耶律顏良那隻手被紮之後無意識的一抖,昭昭蹙眉,轉臉對著飛安戎冉道:“將軍,我怎麽瞧著他還沒有死透?”


  安戎冉上前將她拉道自己身後,看著地上滿身是血的人道:“沒死透正好,去找條鐵鏈子將人栓起來,一天剮上一刀,他害死了這麽多無辜將士和百姓,剮他個十年八載的看看能不能安撫那些無辜死去的冤魂。”說著,伸手一把按住耶律顏良的天靈蓋,確定人真的死了,死的不能再透徹了。


  手微微一動,就挪到了他的鬢角,果然摸索到了一點痕跡,指尖輕輕一刮就起了一角,然後被他一把就撕了下來。那薄如蟬翼的麵皮捏在手裏,麵色晦暗不明,這不是第一次了。高涼人裏頭藏著一個會做這東西的人,終究是個禍患。


  手一招,兩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就將屍體弄走了。


  昭昭這才有機會問他:“我們勝了?”


  安戎冉轉臉看著她:“勝了。”


  昭昭迎上他的眸子一瞬又垂眸:“那我回清溪了。”


  安戎冉微微愣,而後失笑著搖頭,這是還生氣呢。伸手拉著她的手緩緩前行,出了柵欄,沿著夾道往前,一路上不時有士兵經過,扶著受傷的同伴,渾身是血。


  昭昭不知道他要走去那裏,隻亦步亦趨的跟著。


  等出了營地,遠遠的能看見浮羅江,安戎冉才停下來,轉身伸手將她散開的頭發撩到她耳後道:“別生氣了,不用回清溪,在這裏等我兩日,等這邊傷病安置妥當,物資收拾好我們就啟程去安西大營。那邊我給你備了好東西,你肯定會喜歡的。”當然前提是沒有被高涼人給霍霍了。


  昭昭哼了一聲不理他,安戎冉扶額歎氣,小丫頭越來越難哄了。


  伸手拉著她就地坐了下來,將人放在自己腿上,下巴掛在她肩頭偶,抓著她的手放在手心裏一點點的掰著:“先前讓你去清溪是因為隨時會打仗,你殺了司魚機,耶律顏良肯定是想法設法的要報仇,留在這裏我怕萬一我布置的不夠周密傷到了你。你現在懷著孩子,不好輕易跟人動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凡與人動手就有風險,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次次都能全身而退。若是平時我固然擔心,可遠不及眼下,怕你不便,束手束腳受了傷。好的是,耶律顏良已經死了,高涼王怕是也活不到幾日了,他們不退也得退。”


  昭昭仰頭靠在他肩上:“我有一事不解,耶律顏良不是那等重情重義之人,因為一個司魚機不管不顧的來殺我,我總覺得與他這個人不符,好像這個耶律顏良是假的一般。”


  安戎冉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道:“司魚機於耶律顏良而言是亦師亦父的存在,從他小時候就跟在他身邊照顧他,教導他,地位遠超於高涼王。甚至有傳言說,耶律顏良就是他和驪妃所生。”


  昭昭轉臉震驚的看著他,雖然是傳言,也足夠讓人難以消化了。


  她抿了抿嘴道:“不是,耶律顏良不是高涼王的兒子嗎?怎麽又成司魚機的了?”要是真的,那這是為父報仇?倒也說的過去。


  安戎冉卻不願再繼續說這個,岔開話題抱著她起身:“走吧,江邊風大,回去了,他們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


  昭昭也不糾結,伸手推他:“不重嗎?我自己走。”


  安戎冉放她下地,伸手捏了捏她消瘦的下巴:“重?自己身上還有幾兩肉不知道?”說完,輕歎著伸手揉揉她的頭:“等去了安西大營就好了,好好給你補補。”


  昭昭歪頭看他:“不是說軍營裏不許女子出入,你怎麽給我補?”


  “去了你就知道了。”


  昭昭鼓著腮幫子踢他:“就知道哄我。”


  安戎冉大笑,巋然不動的任由她拳打腳踢,反正也不會舍得用多大力氣:“真的,去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郭先生和崔夫人還有莊宣都會去。”


  “那彭將軍和純縈呢?”


  安戎冉聞言,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阿垚,阿垚大概是不會來安西了。他會留守在安陽,接替鍾將軍的職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幾經生死,同甘苦共患難過,他以為他們彼此該是沒有秘密的,然而隻是他以為罷了。


  彭垚竟然是皇帝的人,他都不敢想,那些年的陰差陽錯機緣巧合,他們一起混京城一起逃離,一起來安西,那些他以為的巧合或許根本就不是巧合呢?

  細思極恐,他不敢再想。


  昭昭卻道:“那彭將軍不是升官了?他之前是幾品來著,鍾將軍的品級不是比他高?那升了官,下去安陽一定得讓他請客,設宴請我大吃一頓。”


  安戎冉失笑,心頭那一絲絲陰霾來得快去得也快。對,好事,安陽與清溪接壤,與其是別人不如是彭垚,比鄰而居沒有什麽不好。


  伸手揉了揉昭昭的頭:“誰說你傻乎乎的,明明你是最聰明的。”


  昭昭不客氣的掐了一把他虎口的繭子:“明明就是你說的。”還說了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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