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願以死謝罪
幾根布條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皇帝麵前,皇帝看著上麵那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臉上逐漸變冷,眸子如同結了一層冰一樣。
抬眼看著躬身站在那裏的白玉卿道:“車駕遇襲,王子身死。車駕是誰的車駕,王子又是哪位王子?下落不明,安西道危,若真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為何朝廷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安寧公主的車駕由長寧侯世子親自護送,除了陪嫁的人,還有三千京畿營侍衛,難不成這三千人全部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就算他們都死了,難不成安西那邊的官員也都是死的,治下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充耳不聞?”
說完,看著白玉卿道:“玉卿,朕倚重你信任你,但是你不能因為一個白雲溪就亂了心神,關心則亂呐!”
白玉卿再一次跪下來:“皇上,雲溪不會無的放矢,拿這樣的大事情開玩笑,若是她說的是真的,京城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那隻能說明安西那邊已經危險到了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臣懇請皇上慎而重之!”說完低頭在地上重重一磕。
皇帝往後一仰,閉上眼睛。
這事情太匪夷所思,安西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憑著一個丫頭讓兩隻鳥帶回來的消息,這如何靠譜。
可是內心裏他又有一絲的信,安西真的出事了,還是了不得的大事。
白玉卿見他遲遲不開口,再一次在地上叩首:“臣懇請皇上即刻派人去安西探明究竟,臣願立下軍令狀,以項上人頭擔保,若是此事子虛烏有,臣願意以死謝罪!”
皇帝輕輕籲了一口氣,睜開眼睛,也不喊起:“你們相認不到一載,你就這麽相信那丫頭?”
白玉卿抬眼看著皇帝道:“雲溪她是個好孩子。”
半響,皇帝總算是開口:“何秉,傳二殿下進宮。”
張貴妃因為皇後早產一事被打入冷宮,李雲朝想盡辦法才得以見她一麵,張貴妃說自己沒有動手,她是被人構陷的。
這話李雲朝信。
知母莫若子,張貴妃所求不過就是那麽一樣,自李雲朝出宮開府,無論做什麽事情母子倆都是相輔相成商議著來的。
她要是做了,在別人麵前或許會狡辯,可沒有必要在自己的親生兒子麵前遮遮掩掩。
皇後有太子,即便再生個兒子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畢竟初生新兒,想長成氣候還需要很多年,很多年之後,許多事情早已經成定局。
所以,根本就不值得她貿然出手。
見了張貴妃一麵之後李雲朝心裏就定了下來,也不貿然跟皇帝求情,隻暗自查詢 。平日裏低調的不能再低調 閉門謝客,沒有傳召基本不出府。
一個時辰之後,李雲朝和白玉卿一道出宮 二人連府邸都沒有回,直接從甪直門帶著隨身伺候的仆人和皇帝給的十名侍衛出了正陽門,快馬加鞭的朝安西趕去 。
清溪前往安西道的路上,搖搖晃晃的馬車裏頭昭昭還在跟識香說這件事情:“到梓州當夜我就想法子帶信回去給白駙,給我爹,也不知道信帶到了沒有,他會不會信。”
識香雖然不知道她是用什麽法子送信回去的,但是她對自己的主子很信服:“肯定會帶到的,您帶的信駙馬爺一定會信的。”
昭昭煩躁的在榻上滾來滾去:“光我爹信沒有用啊,皇上也得信才對。梓州那邊的消息也不知道傳回京城了沒有,如果沒有,光憑我一麵之詞,估計很難讓皇上相信。”
“那,梓州那邊郭先生他們應該也會送信回去,等信到了,自然就會信了。”
昭昭抿嘴不說話,那些人送信,就算是快馬加鞭跑死馬也比不上在半空中飛的鳥兒。
安西這邊不止是梓州那邊的問題,還有安西道的問題。
這來來回回打了這麽久了,人力物力都是極大的消耗,朝廷若不支持,發放糧草,光靠百姓募疇,難啊!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和清溪郡的百姓一樣,親自經曆了戰亂,知道同仇敵愾。
她給莊宣的那封信或許能起作用,莊宣和安戎冉交情甚篤,據說他手上打理的產業都是安戎冉名下的。安西軍需要糧餉,他傾家蕩產也願意,可僅憑一人之力又能有多少,又能堅持多久呢。
馬車突然猛的顛了一下,馬兒一聲嘶鳴伴隨著飛魚在外麵的大喊:“夫人小心!”隨之便是利器穿透車廂的聲音,劈裏啪啦。
識香一個猛撲撲在了榻上,將她護在了身下。
昭昭躺在哪裏,看著一支支鐵箭頭穿破車廂, 還有直接穿透的,若不是識香撲倒她,若是她還像原先那樣坐著,根本就避不開。
伸手推了推識香,手都在打顫:“識香,識香!”
識香抬頭笑了笑:“沒事,夫人,奴婢沒事。”傷口被扯裂,後背中了一箭,舊傷加新傷,她這會兒疼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可是,還活著不是嗎?主子安然無恙,還有什麽是比這更好的呢?
昭昭還未來得及起身,飛魚蕩開那些箭羽,一把掀開簾子:“夫人!”
隻來得及掃一眼,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箭羽。
昭昭將識香安置在榻上:“照顧好自己。”提劍直接從馬車入口飛了出去,沒有出鞘的赤霄劍在她手裏快速的變換著方向用力狠狠一掃,飛來的鐵箭頭打在劍鞘上發出砰砰的聲音,被她手上的力道反彈回去,飛落兩旁的灌木叢中,隱隱約約聽見接二連三的悶哼。
“既然來了就出來,何必藏頭露尾!”
這個時候,但凡是個人就不會在官道上動手打劫,這些糧食都是安西軍的救命糧,是清溪的百姓一點點湊出來的,隻要是大蜀人都做不來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做出來這種事情的,除了高涼人不作他想。
話落音,林子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大肚子胖子和一個光頭瘦子從小土丘後麵飛身而起,一個手中拿著流星錘,一個手持雙麵戟,一齊朝她衝過來。
兩人一路麵,埋伏在官道兩旁的人也都紛紛跳了出來,拿著長刀對著押運糧草的士兵就是一通狂砍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