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真的家破人亡了
林二金靠在床上看著她,喊了一聲:“昭昭!”
昭昭點頭應了,看著他道:“養了這幾日,瞧著倒是精神了很多。”
說完,看了劉菜花一眼道:“既然菜花嬸也在這裏 ,那二金哥就和她一起搬去郡守府吧,照料起來也方便一些。”
林二金搖頭拒了:“不妨事,我在這裏挺好,離城樓近。高將軍和魏無羨走了,就剩下我,我不能沒有一點作為。”
“傷口沒有痊愈你想有什麽作為?城樓那邊有姚大人安排,你現在就是養傷,隻有傷好了才能做其他事情。”
劉菜花看著昭昭,嘴唇動了好幾下才道:“二金說在這裏好,那就在這裏,不能再麻煩你了。”
母子二人主意正,昭昭就不再多說,讓飛魚留了銀子給劉菜花,這才轉身離去。
現在高涼人已經退了,城裏不管哪裏都是安全的,她隻是,隻是想著林忘記和林大年都死了,劉菜花和林二金心裏一定很難過,都住在一起熱鬧一些,說不得心裏就沒有那麽難過了。
當然這隻是她這麽想,劉菜花母子不願意那便作罷。
等她出了門,劉菜花才問林二金:“昭昭她,真的嫁人了?”那天她在城下親眼看見的,昭昭飛身而起,和那些高涼人廝殺,除了那張臉和以前一樣,其他的她都覺得好陌生。那個在林家忍氣吞聲啥也不懂不爭的小丫頭竟然這樣的厲害。
林二金點點頭,隨即將他知道的一點點的說給劉菜花聽。
劉菜花聽著聽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喜歡昭昭,年紀小的時候不懂事,不知道那是喜歡,可是她這個當娘的看的很清楚。
林長生死的那半年,林二金傻乎乎的自以為是為了林長生才去照顧昭昭,可實際上,那就是喜歡。
劉菜花心裏想著,若是當時她不顧忌那麽多,為林二金定下昭昭……
定下又如何,且不說昭昭願意不願意,就算是願意,日子也不會長久。
如今,林家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了。
她性格要強,林望江則憨厚老實,從成親到現在二十多年都對她百依百順,從來都沒有紅過臉。她以為他們兩人是可以白頭到老的……
兩個孩子,林大年隨爹,憨厚能幹,娶的媳婦也是一家人都滿意的,林二金性格跳脫,聰明伶俐。劉菜花覺得有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兒子,這樣的日子這輩子她都值了。
可是世事難料啊!好端端的這人就沒了,家就沒了,丈夫死了,兒子媳婦也死了,就留下她。若不是舍不得小兒子,劉菜花當時就跟著林望江一塊兒去了。
昭昭出了林二金的屋子,剛剛走到院子裏 就看見幾個提著藥箱的人從外麵進來,應該是留在城裏的軍醫,到了給傷兵換藥的時候了。
其中一個人似乎走的太匆忙,一不小心撞了昭昭一下。
飛魚嚇了一跳,忙扶住昭昭,怒斥道:“走路不長眼睛啊!”
那人似乎被嚇到了,微微抬頭又低頭,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
昭昭捏了捏手裏頭的東西,開口道:“算了,走吧。”說完,抬腳就朝外頭走去。
一進五月,安西就熱起來,中午太陽一出來就火辣辣的,到了傍晚太陽落山 清風徐徐而來,比早上微涼更讓人覺得愜意。
昭昭在院子裏新搭的秋千上坐到夜幕降臨,然後又吃了一回東西,再翻江倒海的吐了一回 才跟死狗一樣的爬上床,整個人都是懨懨的。
她覺得大概是自己這幾年自己胃口太好了,以至於老天爺嫉妒了,不然為什麽要這麽折騰她。
不吃飯隻是有些喘不過氣,一吃飯必定翻江倒海。
最要命的是不吃飯不行啊,她餓啊,餓的五髒六腑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飛魚要幫她脫衣服,她擺擺手:“還不困,去廚房裏再看看,還有什麽吃的 ,好難受。”每次一吐,必然連本帶利。
一天吐幾回,她感覺胳膊腿都跟麵條似的了,難受的要命。
不吃東西怎麽行,不吃沒有力氣,等會兒還要怎麽玩?
飛魚出去喊了元寶再跑了一趟廚房,然後又擺了滿滿一桌。昭昭喜歡的麵線,抄手,肉幹,還有點心,甜湯……
量不大,花樣不少,各種胃口,大概是想讓她自己選最想吃的,說不定就不吐了呢!
天也不冷,飯菜也沒有冬天的時候涼的那麽快,昭昭也不急,坐在那裏扒拉著牛肉幹慢慢的嚼著。
她喜歡吃味兒重的東西,尤其是整日喝藥嘔吐嘴裏麻木沒味道的時候,隻有味道重她才會覺得有食欲。但事實上這種時候她最應該吃吃清淡點的,畢竟味道太重的東西吃下去再嘔出來感覺十分的不美好。
夜一點點的深了,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事的緣故,這一回吃的東西竟沒有那麽難受了。
識香傷沒有好,依舊是飛魚守夜,屋內早就熄了燈,靜悄悄的,那平穩的呼吸聲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夜間有風,不算大,卻吹的外麵走廊上的燈籠輕晃,忽明忽暗。
幾道人影的從屋頂上掠過,腳踩瓦片借力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幾個起落到了正院縱身跳了下來。
白天的時候他們打聽過了,郡守府最前麵住著郡守姚啟珩,後麵的三進院子兩進都是空的,隻有最中間的主院讓永平郡主住著。
永平郡主身邊有兩個丫頭兩個小廝,都會點功夫。
此番他們來是找那條蛇的,所以得小心了又小心。
至於為什麽耶律顏良那麽肯定的認為到這裏來就能找到,他們沒有問,服從命令是他們的本能。
找到了地方,他們並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分成兩路,一部分人去正門,一部分人繞去後窗,沾了唾沫捅破了窗戶紙,將一截手指粗細竹筒模樣冒著香煙的東西塞了進去。
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在內室和外麵的廳堂散開,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特意加大了劑量,隻要吸進去一點點,就會睡成死豬一樣。
如此,不僅方便他們去尋那條蛇,還能順手將人解決了。
至於會不會找到,這些人完全沒有擔心過。
蛇這種東西生於荒野,既然能為人所驅使,那定然是被圈養著的,一定會離人很近。
而且,杜涪陵說他備了藥,蛇類最喜歡的味道。
等手上的香燃的差不多了,幾個人轉臉互相交換了眼神,覺得完全沒有問題了,可以進去了。
然而一轉身,就看見了一道近在咫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