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真是個傻丫頭
一直等到下傍晚,飛魚才探了消息,急匆匆的從外麵回來,進屋就稟了昭昭:“夫人,將軍和彭將軍回來了!”
昭昭起身下地道:“人呢?”
飛魚抿了抿嘴道:“彭將軍傷的有些重,將軍和識香都在謝春院。”
“扶我過去看看。”
飛魚道:“不成的,您還沒有好透!”
昭昭打定了主意,哪容得她反駁,飛魚隻好替她微微整理一番,扶著她緩緩出屋,然後讓人去取了滑竿,扶她坐上去,抬著她去的謝春院。
原本空蕩蕩的謝春院這會兒倒是熱鬧的很。
铖一守在正房門口,幾個婆子抬水進去,然後又提水出來,那水都是紅的,滿是血腥味兒。
滑竿落地,飛魚扶著昭昭起身。
铖一抬頭,抬高聲音道:“夫人!”
說完,看了飛魚一眼道:“夫人身體尚未痊愈,若是有個好歹……”
“是我要來的,坐著滑竿讓人抬著,有什麽問題?”
說完,又問道:“彭將軍怎樣了?”
铖一輕輕搖頭:“很不好。”
剛剛說完,安戎冉就從裏頭出來了。
平日裏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這會兒亂七八糟,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衣,衣服上臉上都是血,一雙眸子盡是猩紅的血絲。
大步上前扶了昭昭,半攬著她道:“怎麽過來了,我這邊好了就去看你的。”
昭昭道:“我過來看看,彭將軍,傷的很重嗎?”
安戎冉帶著她進屋,一進廳堂那血腥味兒就更重了。
許純縈也在那裏,一張臉白如錫紙,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瞅著內室,外邊的人出來進去她連臉都沒有轉一下。
安戎冉扶著昭昭坐了,飛魚立刻將滑竿上的軟枕拿過來放在她身後讓她靠著。
安戎冉這才低聲跟她說浮羅山的情形:“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法子,讓那堆積了近十年的礦渣和新近弄出來的礦石同時塌了,自己沒有跑出來,身上被炸開的石頭打傷了好幾處,最嚴重的就是身上,壓了一塊大石頭,骨頭斷了不說,傷及肺腑。”
“識香和禦醫已經在想法子救治了,但是看樣子,不是太好。”
“禦醫?”昭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安戎冉點頭:“你認得的,白齊先,白院首。”說完,想了想又道:“此次領兵的是太子殿下,鎮國公和他隨行,皇上不放心,就派了白齊先跟著太子。”
昭昭愣了一下,皇帝竟然派了太子來,還有鎮國公。隻是微微一愣,很快回神,派誰來都跟她沒有關係,看了內室一眼道:“彭將軍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安戎冉沒有再開口說話,目光落在那不斷被掀起的簾子上,直到白齊先淨了手,帶著識香從裏頭出來。
許純縈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迎上去道:“白太醫,彭世子怎樣了?”
白齊先看了安戎冉一眼,搖了搖頭:“下官已經盡力了,世子傷及肺腑,如今隻吊著一口氣,除非有奇跡發生。若是他意誌堅強,說不定能撐過去。”
許純縈身子晃了晃,軟綿綿的就倒了過去。
好在身邊的小丫頭機靈,伸手扶住了她。
安戎冉道:“先帶她去東廂休息。”
丫頭聞言應了一聲,兩個人攙扶著不省人事的許純縈出了屋子。
安戎冉抬腳進了屋。
彭垚身上的血衣已經被褪下,換了幹淨的衣裳,身上也上了藥,用布一層一層的包裹著。躺在那裏,一臉青灰,若不是還有微弱的脈搏跳動,跟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昭昭看了白齊先一眼,問道:“白大人,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白齊先搖搖頭:“外傷可治,內傷就隻能靠他自己,挺的過就活,挺不過就隻能死。”
昭昭下意識的捏了捏袖袋,想了想又道:“若是人醒了,是不是就能活過來了?”
“隻要醒了,那就可以開藥讓他喝下去,總有幾分希望,可人要是一直不醒,這麽重的傷,必死無疑!”
說完,將手裏開好的方子給了識香道:“姑娘用藥比本官還要略勝一籌,這是一張藥方,算是班門弄斧了。太子殿下帶人圍剿浮羅山那邊的敵軍,本官得隨侍左右,這就告辭了。”
安戎冉聞言從內室出來,送他出了院子。
回頭便讓铖一帶了幾個人進來,彭垚身邊隻有一個祿兒,人手不夠用。
許純縈那邊也需要人手。
安排完了之後,他對著識香道:“你暫且留在這邊,若有什麽事情,及時讓人稟我。”
識香應下來之後,安戎冉才扶了昭昭起身:“走吧,我們回去。”
帶著昭昭回了院子,照例又是一大桶熱水,在裏麵泡的水發涼安戎冉才起身,換了幹淨的衣裳,將頭發擦至半幹才進的內室。
進來之後伸手就抱住了昭昭,若不是顧忌著她身上的傷,這會兒他恨不得將人揉進自己的骨子裏去。
下巴搭在她的肩頭,幹涸到冒血的唇微微動了動道:“丫頭,謝謝你!”
昭昭失笑 伸手捧著他的臉在他龜裂的唇上親了一口:“你能平安回來就是給我最好的謝禮。”
說完,不等安戎冉低頭覆上來她便道:“要真的想謝謝我,那就陪我吃頓飯吧。這些天你不在,我一天幾次的喝藥,吃飯都沒有滋味。現在你回來了,我覺得我的胃口會好很多。”
安戎冉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意,笑了笑道:“好。”
廚房那邊很快就將飯菜送了過來。
昭昭身體有傷,不能見辛辣,安戎冉好些天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也不敢吃重口。
吃完飯之後,昭昭在屋子裏走了幾圈,等安戎冉綰好了頭發要去瞧彭垚,她將人喊住了:“將軍,等一等!”
安戎冉頓住步子道:“怎麽了?我去瞧瞧阿垚 你若是乏了先休息。”
昭昭從袖袋裏將那枚朱果掏了出來道:“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有沒有用,若他真的不行了,那就死馬當活馬醫,想法子給他吃了,或許有用呢?”
安戎冉震驚的看著她,半響,伸手從她手裏將那枚果子接了過去,伸手抱了抱她,隻道了一聲:“真是個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