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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另辟生機

  論品級,安戎冉和他平級,李雲朝自然更不必說,是皇子,身份顯貴。可論輩分,鍾廣漢要更高一些,太子要喊一聲三舅,那李雲朝自然也不敢大意。


  安戎冉率先拱手道:“憤虎大將軍,久仰!”


  李雲朝也抬手道:“鍾將軍!”


  鍾廣漢這才鬆了懷裏的女人,抬手回了禮:“二殿下,安將軍!”


  說罷,轉身吩咐身後的親衛道:“送姑娘下去休息!”


  鶯鶯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將軍,奴家和您一起!”軟綿綿的聲音,一臉的驚慌無助,讓人心生不忍。


  鍾廣漢再沒有開口,默許她留了下來,李雲朝眉頭微挑,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昭昭沒有上前,和識香飛魚不遠不近的看著,看著地上躺著的人,順帶悄悄的打量了鍾廣漢一眼,據說這位鍾將軍比皇後娘娘還要長兩歲,今年已經四十有二,雖然身姿挺拔,五官也還行,可跟那位鶯鶯姑娘站在一起真的好像隔了一輩人一樣。


  昭昭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亂,她已經弄明白了鍾廣漢和鶯鶯的關係,知道他們是那種,就跟自己和安將軍那種關係卻又不是夫妻的那種,很亂,很怪異。


  那個鶯鶯,果然和铖一打聽來的一樣,生的貌美,一雙眼睛帶著水霧,好像會說話似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和鍾廣漢站在一處,越發顯得羸弱,楚楚可憐。


  昭昭隻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鍾廣漢並未留意到她,而是看著安戎冉道:“安將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安戎冉道:“既知是不情之請,鍾將軍就不用說了。”這話他還是從皇帝那學來的,覺得太有道理了,這會兒跟鍾廣漢說,更是通體舒爽。


  鍾廣漢麵色微微一僵,他沒有想到安戎冉會如此的不給麵子。


  即便是兩人品級相當,可安戎冉在他麵前就是個小輩。


  當下麵色更冷,冷哼一聲,抬手一指識香腳底下的人道:“那個人,我要帶走!”


  安戎冉嗤了一聲:“鍾將軍這是什麽意思,想要活口,先前隻需要抬抬手,要幾個有幾個。”他留的人,自然是自己有用處,怎麽會輕易給了別人。


  鍾廣漢廣漢掃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敢這樣和我說話的還沒有幾個。”腳下猛然一動,一把跌落在腳下的刀被他一腳踢飛出去,直撲識香那頭。


  安戎冉眉頭微微一蹙 看著他並未做出任何舉動,那飛出去的刀還沒有到那人跟前就被昭昭擋下。


  她手裏的赤霄劍並沒有拔出來,而是用劍鞘一擋,抬腳踢了那刀一腳,原本朝識香飛去的刀瞬間逆轉,朝鍾廣漢飛過去。


  昭昭不知道鍾廣漢是要地上那人死,隻當他要對識香不利,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那刀飛過去的力道可不輕。


  任鍾廣漢武藝有多高他也沒有料到他踢出去的刀被人攔下不說 對方還敢對他出手,微微大意,再完全避開就來不及,鶯鶯喊了一聲將軍撲了過來。


  他隻能徒手抓住那刀,刀刃入肉三分,深可見骨,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麵上。


  安戎冉眉頭微微一蹙,微微掃了鶯鶯一眼,微微拱手,一個字都沒有再說,轉身去了識香那邊,親自拎了那人就朝惜花台下走去。


  李雲朝卻沒有動,看著鍾廣漢道:“鍾將軍先去處理傷口,回頭尋個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鍾廣漢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拉著打顫的鶯鶯就朝惜花台下走去。


  阿壽眉頭一擰,看著鍾廣漢遠去的背影道:“殿下,這姓鍾的目中無人,太猖狂了一些。”


  李雲朝麵色不變,笑了笑道:“身居高位,目中無人正常。”


  隻不過,通常太猖狂的人都笑不到最後的,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姿態放低一些的好。


  安戎冉沒有想到帶昭昭出來逛逛會有這麽大的收貨,他真的隻是逛逛而已。


  難得來一次安陽,這裏原先又是安陽公主的封地,有千年曆史的軒轅雕像,聞名遐邇的上巳節,他擔心後麵會很忙,剛好陪昭昭看看熱鬧,順便熟悉一下這邊,誰知道竟然碰見了鍾廣漢。


  世界看著大,可是說起來又很小。


  碰見鍾廣漢就不說了,沒有想到還來了這麽一場刺殺,這些刺客到底是些什麽人他不清楚,到底都是來殺那個叫鶯鶯的女子還是鍾廣漢的他也不清楚,可是他帶回來的這個是千真萬確要殺那個鶯鶯的。


  這個人是前安陽郡守的人 ,還是親信。


  據他所說,這個鶯鶯的身份有問題,但是因為和鍾廣漢扯上了關係,安陽郡守有所懷疑也不好隨意動作,隻能出城去見了鍾廣漢,結果回來的當天晚上人就死了。


  他們查了很久,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好像人就是那麽一覺睡死過去的一樣。


  若真的是暴斃,那麽即使是朝堂派了欽差來查也無用 ,他們動不了鍾廣漢,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郡守之死乃是鍾廣漢所為,那就隻能秉承郡守的遺誌,殺了他懷疑的那個叫鶯鶯的妓子,了卻他的心願。


  沒有想到鍾廣漢會去上林苑,還出現在惜花台,還在關鍵時刻冒出來救了鶯鶯。


  上林苑那些人裏頭,隻有六個人是他們的人,可是安戎冉他們記的很清楚,當時可不止六個人。那就是說,裏麵還混了別的人,那些人看著似乎並不是為了鶯鶯而來,到更像是為了鍾廣漢。


  這扯來扯去的就麻煩了。


  安陽郡郡守原本不是安陽人 老家健康,人死之後本來應該運回老家安葬,可因為牽扯太廣,所以隻能用上好的棺木入殮,暫時停放在城北義莊,專門派人看守著。


  安戎冉昨日便帶铖一去了一趟,讓仵作重新驗屍。


  二月底三月份還冷,但是這個時候也是屍體最容易腐爛的時候,可還是瞧出來了端倪。


  記得鍾廣漢給皇帝的折子上說的是意外暴斃,可他們的仵作卻從頭那郡守的天靈蓋裏頭取出來一枚一寸長的鐵釘。


  暴斃是假,他殺才是真。而且凶手還是個高手,一般人想將鐵釘直接打入人的天靈蓋可沒有那麽容易,除非那人是死的。


  郡守是他殺,鍾廣漢卻說是意外暴斃,到底是不知情還是意外隱瞞。


  郡守是皇帝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突然死了,皇帝不可能不派人來查,這點他不會不知道。方才在上林苑,鍾廣漢出手都是一招斃命,根本就沒有留活口的打算,他們自己留了一人,鍾廣漢竟然開口要人,要人未遂竟當麵殺人。


  如果是要審訊,何不自己留一活口,若是殺人滅口,如此堂而皇之的當著他們的麵,著實太猖狂了一些,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有通天徹地之能,即便是安戎冉和李雲朝這個欽差也拿他無可奈何?


  幾個人坐在廳堂裏,那人將該交代的交代完被帶了下去,李雲朝問道:“安將軍,你覺得他可信否?”


  安戎冉的手輕輕叩著桌子:“可信七八分。”說完之後又道:“那個鶯鶯,好好查查,是有問題,不像普通的妓子。”尤其是撲向鍾廣漢的那一下,速度太快了一些。


  鍾廣漢都避不開那一刀,她竟來得及以身相護。


  李雲朝道:“既然未全部實話實說,那不若直接將那人放了,然後派人盯著 。”


  不管是他有所隱瞞,還是鍾廣漢要殺人滅口,人留在他們手上都是一顆不能挪動的死棋,隻有放出去,才會由死而生,另辟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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