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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會咬人的狗不叫

  等昭昭她們玩夠了,凍的鼻尖兒發紅,安戎冉這才下去將人撈上來,塞了暖爐給她,讓丫頭取了鬥篷給她裹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緣故,昭昭看著他給自己塞暖爐,帶鬥篷,鼻子突然就有些發酸。她覺得自己兩輩子的運氣都積攢到了一處,才會遇到對她這麽好的人。


  安戎冉用手捂了捂她的鼻子道:“凍著了吧?我以前和阿垚也這樣,一到冰麵上根本不想停,再冷也要玩。在冰上滑到極致,快的好像自己乘風破浪在海麵上行走,完全脫離了這個世界,忘掉了所有煩惱。”


  昭昭看著他,咧嘴笑了笑,伸出冰冷尚未捂熱的手捂了捂他的臉。


  當著人前,安戎冉的臉悄悄發燙,卻又不得不故作鎮定,拉著她上了馬車,去了離歸寧湖不遠的一處酒樓裏頭。


  幾個人要了雅間圍爐坐下,吃了茶暖了身子,莊宣就起身要走了,明日就是三十,這幾日他最忙,年底盤賬,各個鋪子都要關門,各處的工錢獎勵,這出來小半日實在是私心作忙裏偷閑。


  走的時候還攀扯上了郭臨安和崔夫人。


  人家夫妻難得出來轉轉,結果卻被他拉去幫忙盤賬。


  昭昭不嫌冷,帶著丫頭又跑出去,說要在附近轉轉。


  等他們幾人走了,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兄弟,齊含昌終是憋不住,跟安戎冉道:“大表兄,你初幾上我們府上去拜年?”


  齊含旭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你問這個做什麽?”他們跟這位表兄來往的並不多,先前都是從長輩嘴裏聽見的,也就是最近幾個月才有來往,家裏的兩個哥哥跟這位表兄近一些,他們哥兩個就不行了。所以,說話能不能經點腦子啊?


  齊含昌皺眉看著他道:“我問問怎麽了?表兄早些去,我們能早點解脫,你看府裏自從二叔回來消停過沒有,本來今日二哥和二姐姐都要來的,多熱鬧啊,可愣是沒有能出府。”


  安戎冉將二人的舉動盡收眼底,開口道:“怎麽?二舅舅回來他們連門都不敢出了?”


  齊含昌正要開口,被齊含旭警告的看了一眼,隻不過齊含昌年紀小,不僅壓不住話,也看不懂他的眼色,就覺得他真討厭,自己還不能說話了?


  “何止是不能出門,二叔一回來就狠狠的揍了二哥一頓,那個羅姨娘哭天抹淚的委屈的跟什麽似的,說是都是她的錯,要替二哥受罰,結果一個沒有站穩,摔了,滑胎了。二叔氣的把二哥丟進了祠堂,二嬸在家裏又哭又鬧。反正啊,今年這年過的,怕是不好過。”


  齊含旭道:“少你吃少你喝了,二哥去跪祠堂你又沒去,瞎感歎什麽?”


  “那還不是得一桌吃飯,抬頭不見低頭見,大過年的誰想看家裏人都喪著一張臉。”


  安戎冉的手在桌子上叩了叩道:“我們初三過去,初二要去安陽公主府。”三十初一自然是要在自己府上過了。


  “啊?”齊含昌看著他道:“表兄你不能早些去嗎?我怕二哥熬不到初三去。”被抽了一頓,大冷天關進祠堂,沒吃沒喝,鐵打的人也熬不下去。最麻煩的事,老爺子發話,不許他們去求情。他們雖然不是一房的,可自幼一起長大,齊含令這個哥哥性子好,對他們幾個一直都很好的。


  安戎冉道:“明白了,不是專門想讓我去拜年吃酒,是讓我去給含令表弟求情的。我就擔心,回頭二舅舅一生氣,一鞭子抽到我身上可怎麽好。”


  “怎麽會。”齊含旭笑道:“祖父最疼的就是你,爹和二叔也疼你,你開口,他一定會鬆動幾分的。雖然這件事情二哥有錯,可錯已釀成罰有何用。二叔這樣罰二哥,回頭二嬸會把怨氣都撒在二嫂身上,二嫂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到不如好好給二哥說說,讓他敬著嫡妻,表妹什麽的,再親近如今也是妾室,總不能爬到二嫂頭上去。”


  安戎冉沒有接話,這種事情他不好開口。


  在他看來,齊含令就是該罰。男子漢大丈夫身心要正,連自己都管不住,如何頂門立戶做好旁的事情,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可齊含旭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二舅舅齊桓懲罰齊含令是沒錯,可是罰在兒身疼在娘心,羅氏肯定會將這口氣出在兒媳婦身上。


  但是這是長寧侯府的家務事,齊家二房的事情,他是不好多言的。外甥再親終究有個“外”字。


  他半響沒有開口,齊含旭和齊含昌就不好再繼續說了,雅間裏頭瞬間靜了下來。


  铖一在外頭叩了叩門。


  安戎冉抬眼道:“何事?”铖一進來,看了齊含旭二人一眼沒有吱聲。


  齊含旭起身拉著齊含昌道:“表兄,我們下去轉一圈,回頭直接回府,你要是有事盡管先忙。”


  安戎冉點了點頭,等他二人出了屋子,腳步聲下了樓,铖一才道:“二公子和小彭大人昨夜去了秦淮河的仙音閣,還宿在了那邊。”


  這二公子說的就是安文翰了,小彭大人則是靖寧侯的庶子,金科探花郎彭敏行。


  安文翰虛歲才十三,還是個孩子,根本就沒有到出精的年紀,彭敏行這是想做什麽?竟然將人往那種煙花之地帶。


  安文翰,是怎麽和彭敏行攪到一起的?


  “人還在樓裏?”


  铖一搖頭:“說是一大早就離開了,沒有回府,去了宣國公府。”


  安戎冉噓了一口氣:“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不必再來告訴我,直接去國公府告訴安千陽,讓他自己去,自己的兒子自己教導。”原本以為,那日在春輝園他把話說的夠清楚了,是個帶腦子的都應該明白,偏偏他這個弟弟,就是那種不帶腦子的。


  死了娘就能放縱了?


  他安戎冉也是早早的就沒了娘,若是放縱,還能活到今日?

  說完,又添了一句:“去查查這個彭敏行。”


  九月十八西山之行出了那樣的事情,六皇子被貶,他已經查過了,六皇子妃身邊的那個嬤嬤是張貴妃身邊的人,也就是說,李雲朝當時雖然人在京城,可西山圍場的事情也有他的手筆在,不僅如此,圍場之中還有人替他運籌帷幄。


  他將當日伴駕的人都捋了一遍,好像每個人都有動機,卻沒有什麽切實的證據。唯有這個彭敏行,不過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文采不俗,伴駕不過是吟詩作對哄皇上高興,所以他就沒有過多的注意。


  如今看來,說不得有問題的就是他。會咬人的狗不叫,越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心思越深沉,越不好琢磨。


  铖一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交代好。


  安戎冉也不在樓上多待,下樓去尋了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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