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要強加於她
先前梁氏一口一個“祖母的乖孫孫”,眼淚婆娑的,她承認,那一瞬間她是真的心軟了,所以連“祖母”都喊了。可是去謝春堂之後她就後悔了。
她又不傻,怎麽看不出來,除了公主和駙馬也就梁氏大約是真心盼白雲溪活著回去的,就連永寧侯這個嫡親的祖父和白雲羨這個嫡親的妹妹都是不喜歡白雲溪的。
旁人更不用說了,就跟那個姓曲的說的一樣,她就是鄉下來的泥腿子,鄉巴佬。可那又怎樣呢,她又沒求著誰來認自己,更沒有去端誰家的碗,吃誰家的飯。
沒有認親前,她就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沒道理認親之後要這那的想許多顧忌許多,戰戰兢兢看別人臉色,圖什麽。
她腦子想事情素來簡單粗暴,就坐了這麽一會兒功夫,小二菜都還沒有上她就想清楚了。
也沒有聽見敲門聲,門就吱呀一聲被推開,昭昭也沒有在意,趴在那裏動都沒有動一下,反正識香和飛魚守在門口呢!
等菜上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客官,您的菜齊了!”
昭昭轉身,坐直了身子,衝著佯裝小二的安戎冉翻了個白眼又轉過去,不搭理他。
安戎冉將手裏的托盤交給飛魚,然後拉了椅子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不餓嗎?時辰不早了,盛陽樓的爆炒牛柳很不錯的,嚐嚐。”
昭昭沒出息的吸了吸鼻子,轉身拿筷子,她才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安戎冉勾了勾唇。
吃完飯,安戎冉又要了湯。
安戎冉替她盛了一小碗:“嚐嚐,甜的。”
昭昭抿了一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這是什麽?”好喝。
“酒釀圓子,喜歡的話回頭可以常來。”
昭昭鼓了鼓腮幫子瞪他:“不許笑,想用一道湯打發我?我哪有那麽好哄。”說完就擱了勺子,轉身趴在了窗口。
安戎冉忍著笑起身將椅子挪到她邊上,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將她整個人都靠窗堵著,看著她道:“不是喜歡吃甜的?”
昭昭背對著他不看他,趴在窗口甕聲甕氣的:“現在不喜歡了。”
安戎冉眉頭微微一蹙,伸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怎麽了?生這麽大的氣?說出來,說出來心裏就舒坦了,嗯?”
昭昭吸了吸鼻子轉身道:“你就是個騙子,你說的等我呢,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安戎冉一愣,然後就突然明白過來,她對自己的依賴比自己想的還要多了。不管是公主府還是侯府,都是她不曾去過的陌生地方,裏麵的人也都是她不熟悉的,自己的確不應該那麽心大,就放任白雲溪和安陽公主借壽宴之名帶走她。
是,愛女走失十年,白玉卿和安陽公主是不容易,可這跟他有什麽關係,跟昭昭有什麽關係。他們的過失,為何要昭昭去彌補。不等他動作,昭昭就直接撲進懷裏。
“我不喜歡他們,我不喜歡這裏。為什麽他們說我是白雲溪我就得是白雲溪,我是林昭昭,我不是白雲溪!”
安戎冉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等她哭夠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昭昭,不是白雲溪。昭昭,給我點時間,我會盡量快一些,快一些離開這裏,我們去安西,就去安西大營那邊。你喜歡不喜歡那邊?還是,你想去浮羅山?”
昭昭吸了吸鼻子:“不去浮羅山。”
“好好,不去浮羅山,就去安西大營。”
九月初二成親,他已經讓莊宣開始準備了,京城這邊留下可靠的人,安西那邊開始置辦產業,別院裏和將軍府裏的東西一點點緩緩朝那邊轉移。他已經探過皇帝的口風,離開京城去安西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比如莊子上刺客的事情,抽絲剝繭已經有了一些眉目,總要查個清楚,將幕後之人揪出來,弄清楚緣由,這樣,走了也能安心一些。
永寧侯府的事情被白玉卿給壓了下來,可是因為曲華裳,臨安長公主卻注意到了昭昭。
孫女兒受了委屈,還是個不知道從哪旮旯裏找回來的鄉巴佬,心高氣傲如臨安長公主,怎麽可能咽的下那口氣。
按理說,她是皇帝的親姑母,安陽公主不過是太後的養女,憑什麽安陽公主的女兒能冊封郡主,她的孫女就不能。
安陽公主有白玉卿撐腰,曲駙馬早逝,所以這是聯手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不成?
反正,這梁子悄無聲息的就這麽結下了。
白玉卿將府裏的事情處理好,第二日才來的將軍府,隻不過這次沒有能進正院,被安戎冉請去了外院的明堂。
白玉卿沒有提昭昭,隻道:“昨日侯府出現了點事情,臨安長公主的孫女和安小姐在謝春堂外麵的折桂園遇到蛇,安小姐被蛇咬了。所以,昭昭這邊我疏忽了。”
安戎冉眉頭一挑,安月璃被蛇咬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知道也隻能裝作不知道。畢竟 憑空出現蛇這種事情他也遇到過。也不知道那些貴女都做了什麽,惹得那丫頭那般生氣。
不行,京城是真的不能久留了,時間越長,那丫頭暴露的就越多,他必須加快速度早一些離開了。
“駙馬爺,我很好奇,這個季節 蛇應該都隱匿了吧?再說 ,侯府應該不缺灑掃的下人,怎麽會有蛇在園子裏出現?”
白玉卿歎氣:“這件事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駙馬來應該不是專門為了說這件事情的吧?”
白玉卿看著他,欲言又止,半響才道:“昭昭,她還好吧?”好不好的其實他已經知道了,可是他還是想問問。
安戎冉道:“她很好,若是駙馬和公主不要總是把一些自己的想法強加於她那就更好了。”
白玉卿看著他半天才道:“我們隻是想彌補她。”
“可是她不需要。她隻想做林昭昭,你們何必要將白雲溪強加在她身上。為了你們心裏的夙願?她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隻不過想按著自己的心意過日子,駙馬又何必為難她,也為難你自己。”
白玉卿道:“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不懂。”說完之後起身:“我來,是有一事相求,不管她願不願意認我這個爹,很快你們就要成親了,日後她跟你過日子,不必日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