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被彈劾了
第二日一早,安戎冉依舊要去參加朝議,早朝並不平靜,禦史台的人參了太子一本。
昨日不知道何故,東宮杖斃了好幾個奴才,雖然李代元下令禁口,卻還是被人傳了出去。
“太子殘暴不仁,皇上若不加以嚴懲,大蜀何談未來!”
乾元殿裏麵隻有邢禦史的聲音在回蕩,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皇帝看了李代元半響,緩緩開口道:“太子,你可有話要說?”
李代元勾了勾唇道:“啟稟父皇,若是問邢禦史彈劾之事,兒臣無話可說。兒臣身為儲君,自知一言一行為天下人之表率,可若是連幾個惡奴都不能處置,那兒臣談何修身齊家,談何治國平天下。”
說完,看著邢禦史道:“邢大人,孤說的可有道理?”不等邢禦史開口,他又笑了笑道:“孤曆來欽佩禦史台的各位大人,敢為旁人不敢為,敢為天下鳴不平。隻不過,邢大人的消息是不是太靈通了一些?孤在東宮剛剛杖斃了幾個背主的惡奴,這屍體都還熱著呢,邢大人就開始彈劾孤了。孤這心裏怎麽就突然覺得害怕了呢?這東宮裏是不是略有風吹草動邢大人都能知道,那孤……”
邢禦史腿一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嘴裏哆哆嗦嗦的喊著:“臣不敢,臣冤枉!”
窺視東宮,這個罪名太大,他背不起。
他死了不要緊,禦史一職,本來就是將腦袋一直掛在褲腰帶上的,可是他不能連累邢氏一族。
李代元輕輕嗤了一聲:“敢不敢,大人都做了,此時說起,與狡辯何異?大人身為禦史,本有監察百官之責。大蜀官僚上上下下有多少人,難不成各個都清清白白,讓邢大人無用武之地,整日就盯著東宮那一畝三分地?”
邢禦史這會兒總算是緩了一口氣,咬牙在大殿裏朝皇帝叩頭:“皇上,事無可不對人言。太子殿下自己也說了,禦史本就有監察百官之責。太子殿下身為半君,更應該以身作則,上行下效,怎可枉顧人命!”
李代元噓氣,上前兩步,蹲下來看著他道:“邢大人又說孤枉顧人命了,再說下去孤的罪名又得加上一等了。孤告訴你,杖斃惡奴可不是枉顧人命,孤現在要了你的命才是!”
話落音,皇帝開口嗬斥了一聲:“太子!不得胡言!”
李代元起身,拱手對上方的皇帝行了個禮:“兒臣失儀,知道錯了,請父皇責罰!”
皇帝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滾回去閉門思過!”
李代元規規矩矩的拜了一拜:“兒臣領旨!”然後起身,大步流星的出了乾元殿。
閉門思過啊,他求之不得。不跟這一幫子牛鬼蛇神打交道實在是太好了。
出了甪直門,他卻沒有回東宮,而是讓安順駕了馬車去了城外十裏坡。
乾元殿裏頭,邢禦史一身汗津津的從地上爬起來,站回列隊之中。
心中後怕的同時,更加的憤憤不平了。
好幾條人命,皇上連查都不查,太子說是惡奴便是惡奴,草菅人命竟然就一句禁足輕飄飄的把人打發了。
著實讓人寒心……
安戎冉一直沒有吭聲,垂眸看著腳下。
昨日太子妃宴請,當天晚上東宮就死了人,還是被太子親自下令杖斃的,實在蹊蹺的很。
下了朝,他被靖寧侯給堵住了。
“安將軍!”
安戎冉看了彭正則一眼道:“侯爺有事?”
彭正則看了看他半響沒有說話,麵色一言難盡。
宮裏說話不方便,兩個人索性一道去了盛陽樓喝茶。
落座之後,小二上了茶,安戎冉抬手道:“侯爺請!”
彭正則有些不耐煩:“本侯不是來約你喝茶的。”喝茶他自會在府裏喝,跑來這茶樓做什麽。
安戎冉失笑:“那侯爺找我是為了什麽?不妨直言?”
“彭垚那小兔崽子是不是在你那裏?”
安戎冉道:“阿垚?他是皇上親封的羽林衛中郎將,這會兒不在宮裏就在行館,侯爺要找人去找便是,問我何意?”
彭正則狠狠地噓了一口氣,他倒是想找,可是那小崽子躲著他,他到哪裏去找。
即便是知道他在安西將軍府落腳,也落不下老臉過去。
“你少跟老夫打馬虎眼,若是為了他好,你就該勸勸他,讓他趕緊滾回來!”說完,看了安戎冉一眼又道:“他隻小你兩歲,而今年歲也不小了,莫說京城的公子哥,就是民間百姓,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就已經娶妻生子了,總是這樣晃蕩,年歲蹉跎,以後要怎麽辦?”
安戎冉挑眉看著他:“哦?聽侯爺的意思是已經給阿垚訂下了?”
彭正則看了他半響才道:“他母親去的早,這些事情隻能我自己操心。他自幼不喜歡讀書,就喜歡舞刀弄槍的,我尋思著找個舞文弄墨的他也不喜歡,武威大將軍許家小丫頭年歲正合適,那丫頭活潑好動,是個機靈的,所以我就舍了這張老臉去請人說了。誰知道這混賬東西,一轉身就跑了,連家都不回了。”
安戎冉這才知道彭垚為什麽要跑到自己府上住了。
原來是家裏“催婚”了。
可他無法否認,靖寧侯這回是真的為了彭垚好。但是,彭垚心裏又是怎樣想的呢?大事小事天下事,唯有感情一事最不能勉強,彭垚自己若不願意,再好也無用。
“侯爺,其實婚姻大事講究的是個緣分,強求不得,緣分到了,自然一切水到渠成。”
彭正則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什麽狗屁緣分,也娶個粗俗的山香野丫頭?
彭垚敢那麽幹,他直接打斷他的狗腿!
安戎冉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站起身道:“侯爺的話我會給阿垚帶到的,至於他能聽進去多少,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畢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告辭!”說完,抬腳就朝屋外走去。
武威大將軍家的姑娘?
有時候旁人看似的合適未必就真的合適。
有人喜歡穿金戴銀,偏偏就有人喜歡麻布素衣。
鞋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水燙還是冷,隻有喝過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