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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事情有些棘手了

  彭垚是傍晚才回的將軍府,懨懨的,往南書房的太師椅上一靠,有氣無力的開口道:“阿冉,咱們還能不能回安西了?這鬼地方 實在是沒法呆了。”


  安戎冉靠在幾案後麵的椅子上,抬眼掃了他一眼,嗤了一聲道:“在安西的時候誰整日念叨著要回來的?這才幾日,京城裏的美味珍饈,瓊漿玉液,脂粉美人就留不住你了?”


  “什麽鬼東西,我一樣沒撈著,整天破事不斷,煩都要煩死。”


  說完,長歎一聲道:“我剛剛從行館那邊過來,耶律顏良已經醒了,他身上挨了兩刀,雖不致命,卻不輕,尤其是胸口,那一刀再偏上一點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你說這人真的是夠狠啊,對自己也能下的去手。”


  安戎冉往後靠了靠道:“你的意思是這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彭垚點頭:“不然呢?他跟耶律齊罕鬥的你死我活的,好好的會去幫他挨刀?耶律齊罕死了,才合他心意吧?”


  安戎冉的手在幾案上叩了好幾下,半響才悠悠開口:“他是想讓耶律齊罕死,卻不能讓耶律齊罕這個當口死。耶律齊罕要是不求娶公主,死也就死了,可眼下已經開了口,若真有個不測,有點腦子的就知道跟他脫不了幹係。耶律齊罕是得死,但是他得完全撇開幹係。高涼王吊著一口氣不死,他多多少少總是有些顧慮的。”


  彭垚煩躁的擺手:“煩死了,不提這些人了。你怎麽樣?昨夜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安戎冉勾了勾唇,笑的有些詭異:“據說昨夜耶律齊罕出了宮之後去了那附近的一處宅子,回行館的時間與我們隻是前後腳的功夫。或許是巧合,那些人殺錯了人也未可知。”


  彭垚張張嘴,好吧,又是高涼人,怎麽跟一坨屎一樣粘哪哪臭。


  “我聽說你那小媳婦把鍾子期給揍了?”


  安戎冉點點頭:“揍了,不過揍的有點輕。”


  彭垚指了指他:“還揍的有點輕,這話要是讓鍾顯那老東西聽見,非找你拚命不可。”


  安戎冉不以為然:“他找我拚命,我還要找他要說法呢!是不是當真覺得女兒是皇後外孫是太子鍾家就能隻手遮天,橫行千秋萬代了。大路上見著一個能瞧上眼的女子就要搶進府,還有沒有王法。”


  彭垚歎氣:“鍾家,也就鍾顯那個老東西還成,所以才養出來那麽一個好女兒。世子過於平庸,被深宅婦人左右,看看孫輩都是些什麽爛玩意兒。”說完,哀嚎一聲:“餓死了,有沒有吃的。”


  安戎冉起身道:“正好能趕上晚飯,你去宴息室,讓人請了郭先生過來一起用飯。”


  說著,出了書房,朝正院走去。


  他去喊昭昭,人多熱鬧一些。


  至於男女大防,自己屋裏,沒有什麽好防的。


  太陽過去了,外麵一下子就涼快起來,那風雖然還帶著暖意,但是還是好很多。


  飛魚是個好動的,去大廚房找廚子揪了一把公雞毛,讓織錦幫著綁了一個雞毛毽子,幾個丫頭和昭昭一起在院子裏踢毽子。


  雖然比晌午涼快一些,但是一動還是熱的,一頭的汗,額前的碎發有一縷直接粘在了額頭上。


  就這樣,她還是一臉的興致盎然。


  沒辦法,太無聊了,除了看看書,她好像也找不到旁的事情做了。針線不行,琴棋書畫什麽的一竅不通,後麵池子裏的錦鯉都被她投喂的撐死好些條了。


  安戎冉一進院子,繯衣和織錦就忙福身行禮,飛魚慢了一步,沒接著昭昭踢過來的毽子,毽子飛出去,落在青石板地麵上,銅錢著地,發出一聲脆響。


  安戎冉上前福身撿起那毽子,伸手遞了過去,另一隻手將她額前粘著的頭發輕輕挑開,笑道:“這麽熱的天還有這般好的興致,去梳洗一下,然後我們去前院用晚飯。阿垚要來府中小住,郭先生也大好了,還有莊宣,剛剛從遼東回來,我們在一起聚一聚。”


  昭昭點頭,拉著他進屋。很快就有婆子送了水來。


  梳洗一番之後天已經不早了,換了一身碧青色薄紗裙子跟著安戎冉去了前院。


  屋子裏幾個人已經到齊了,可他們二人沒來,誰也不能動筷不是。


  安戎冉進屋,莊宣和郭臨安起身一揖,招呼了一聲將軍,彭垚卻癱在椅子上不動彈,有氣無力的喊道:“好磨嘰,我快要餓死了。我今兒就在天香樓喝了早茶,到現在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安戎冉落座,昭昭便挨著他坐了。


  抬眼便迎上莊宣的目光,莊宣揚唇輕笑,還朝她眨了眨眼。


  隻可惜,昭昭隻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收回,然後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桌子上。


  安戎冉道:“不早了,先吃吧,先墊一點,然後再喝酒。”


  郭臨安捋須點頭:“好久沒有沾過酒了,這會兒一看見這東西就饞的慌。”


  昭昭好奇的看著那黑乎乎的泥封酒壇子,有那麽好喝?

  等肚子裏有了點東西 彭垚就迫不及待的抱過酒壇子,打開上麵的泥封,一股子辛辣味兒瞬間飄散開來。


  昭昭眉頭一擰,好奇的看著彭垚一臉的陶醉,就連郭臨安也是如此。


  這酒味兒還是那種酒味兒啊,聞著嗆人的很,可看著這人的表情好像是什麽了不得的美味一般,難不成這酒和她往常見的不同?

  彭垚瞧著她的神情,將壇子裏的酒倒出來半碗給她:“嚐嚐?這可是我和阿冉好些年前一起埋的,本來就是偷的我爹酒窖裏的陳年佳釀,越陳越濃。”


  安戎冉也沒有製止,對著昭昭道:“先稍微抿一點試試,總歸還是酒,辛辣之味還是有的。”


  昭昭點頭,隻是她還剛剛抬起碗,铖一的聲音便不合時宜的響起。


  “將軍!”


  安戎冉蹙眉:“何事?”


  幾人都抬眼朝門口看去。


  铖一進屋,在不遠處站立,躬身道:“出事了,鍾子期,死了!”


  屋子裏瞬間一片死寂。


  半響,彭垚才道:“不過就是折了手臂,踢了一腳,怎麽會死了?”


  人死了,這事情可就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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