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怕別的,就怕來不及
安陽公主鬆開白雲羨的手,雙手用力的抓著昭昭,輕聲的問她:“雲溪今晚跟娘睡好不好?咱們娘倆十多年都沒有見過了,你小時候最喜歡跟娘睡了。”
昭昭後退,不,她一點都不喜歡。
她跟這什麽勞什子公主不認識,不熟,喜歡個鬼哦!
一旁的白雲羨見狀拉著安陽公主不依:“娘,我也要跟您一起。”
安陽公主笑著點頭:“好好,一起。”
正說著,跟前伺候的人就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了:“殿下,駙馬回來了。”
安陽公主臉色微變,抬腳就朝外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不遠處步履匆匆的白玉卿,安戎冉就在他身後。
安陽公主心裏突然亂起來,一隻腳堪堪邁過門檻,另一隻腳卻如同灌了鉛,怎麽也提不起來了。
“駙馬,我找到雲溪了!”
白玉卿狠狠地噓了一口氣,點點頭,伸手拉住她道:“嗯,我都知道了,時辰不早了,雲溪該睡覺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很好聽,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感覺。
安陽公主點點頭,然後突然睜大眼睛搖頭:“不,我要帶雲溪睡,雲溪最喜歡和我睡在一起。”
“阿柔!你這樣子雲溪會生氣的!”白玉卿突然加重了聲音:“不止雲溪會生氣,雲羨也會難受的。”
說完,看著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的昭昭,神色很是複雜。
這個他第一眼就覺得莫名熟悉的女子,或許真的有可能是雲溪?
畢竟,當年他找到的隻有配飾和血衣。
生沒有見人,死沒有見屍。
昭昭眉頭微微蹙了蹙,想出去,安陽公主擋著門,她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門外的安戎冉。
白玉卿心中微歎,拉住安陽公主道:“阿柔,我們進屋說話好不好,讓我好好看看,問問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雲溪。”
安陽公主忙不迭的點頭:“是雲溪,是雲溪,駙馬,這回我不會再認錯了,我把我們的雲溪找回來了。”
說著話,白玉卿不著痕跡的拉著她進屋,剛剛從門邊上離開,昭昭身子一晃就從屋裏衝了出去。
安陽公主猛然轉身,淒厲的喊了一聲:“雲溪!”然後就要追出去,卻被白玉卿一把拽住:“阿柔,雲溪要睡了,你這樣纏著她她會不高興的。”
“雲溪,雲溪,……”回應他的是安陽公主歇斯底裏的喊叫聲。
看著她拚命的掙紮,白玉卿狠狠的噓了一口氣,伸手在她後頸一按,她便閉上眼睛朝後倒了過去。
昭昭拽著安戎冉,跟身後有狼攆似的,一口氣跑出了公主府。
等到了外麵,到了安戎冉的馬跟前,她這才狠狠地噓了一口氣,遠遠的看著公主府門口兩側的燈籠道:“白駙馬允許了,我這就不算得罪這個公主了吧?”
安戎冉點點頭,扶著她上馬,然後自己才騎上去道:“怎麽跟著她來了公主府?”他以為,以昭昭的性子,陌生人根本近不了身。若是要強行帶走她,定然得大鬧一場。
況且,以她的身手,也沒有幾個人能強行帶的走她。
昭昭靠在他懷裏撇了撇嘴道:“宮門口就不想跟她們走的,可是我聽識香說,在這裏公主的地位比你高,我覺得還是不要輕易得罪她給你惹麻煩才好。不然,就算我去了,半路上我也可以直接跳車。”
話畢,攬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緊了緊,安戎冉狠狠地噓了一口氣道:“都說了,不要怕給我惹麻煩,怎麽就記不住。以後要記得,你不想去的地方就不去,你不喜歡的人就離的遠一些,不必因為我委屈你自己,讓自己身涉險境。昭昭,你一定要記得,不管什麽時候,你要先保護好你自己,其他一切有我。隻要你好好的,其他的事情我都能想到辦法解決。很多事情,我不怕別的,就怕來不及。”
昭昭點頭:“我記住了。不過,那個公主怎麽會說是我娘呢?那個雲溪是她的女兒嗎?是死了嗎?”
安戎冉低頭看了她一眼,半響才道:“白駙馬和安陽公主的長女名白雲溪,據說和白駙馬長的很像,是個極漂亮的小姑娘。隻是有些嬌縱,天資聰穎,活潑好動。十年前的上元節燈會,那個時候她才六歲,在秦淮河畔走失。白駙馬調動永寧侯府所有能調動的人手,甚至還求了皇上,封鎖九門,將京城周遭方圓百裏都尋了個遍。在城外二十多裏的十裏坡的一處樹林子裏找到了一件血衣。據說,就是那晚白雲溪穿的衣裳,還有安陽公主親手幫她係的玉佩。”
“然後,安陽公主就,就病了。但凡遇見跟白雲溪身形差不多,年歲相仿的小姑娘,她都會認做是白雲溪。白駙馬痛失愛女,妻子又是這樣的情形,所以自請辭了所有的差事,一心在府裏賠她和白雲羨,時常帶她們母女出京,到各處遊玩走動,希望能淡化心中的失女之痛。這些年我不在京城,這件事情也就淡忘了,還當安陽公主已經從喪女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沒有想到還是這般厲害。”
說罷,微微歎息了一聲。
昭昭道:“原來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啊!那白雲溪,好端端的怎麽會走丟呢?”
“是啊,公主出行,前呼後擁,更何況白駙馬乃是永寧侯世子,身邊更不缺好手,可就是這樣,女兒還是在眼皮子下丟了。白雲溪若是還活著,大概也有你這般年紀了。”
“昭昭,這些年了,你一點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嗎?”
昭昭下意識的搖搖頭,想不起來。
想起來也不能說,不能讓人知道她是個已經活過一世的怪物。
兩個人共乘一騎,剛剛出了胡同,路過丞相府前,朝朱雀大街上走去,安戎冉猛然勒住韁繩,馬兒受驚的嘶鳴一聲。
昭昭想問他怎麽了?還未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一道勁風朝她襲來。
安戎冉伸手攬著她,一下子從馬背上飛起來,掠出老遠,停留在不遠處的鋪子屋頂上。
夜,黑沉沉的,明明很晴朗的天,月亮卻遲遲不露麵。
商鋪屋簷下偶爾能見著一盞燈籠卻起不了任何作用,隻能照亮那一小塊。
安戎冉看著前麵不遠處,厲聲道:“朱雀大街上當街行凶,你們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