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總歸是沒名沒分的
長寧侯齊睿的父親齊宏達乃是帝師,如今六十有四,在府中靜養,已經好些年不參合那些雜事了。
整日裏養養花,逗逗鳥,自己還把屋子後麵的花台子給抄了,開了兩分地學著城外的老農種菜。時不時的出京去護國寺找護國寺的五覺大師參禪喝茶,日子過的很是愜意。
年歲雖高,卻精神的很,頭發花白,下巴上一大把胡子也是花白的,梳理的一根一根的,眼睛裏的光睿智而又祥和,看著好像一個老神仙一樣。
看著極和善極容易相處,但是坐在那裏,他不開口說話誰也不敢開口。
安戎冉跪下來喊了一聲“外祖父”,昭昭也跟著他一起跪下來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
老頭也不喊起,看著他氣呼呼的指他:“不孝孫,你還知道回來,老夫以為你要等到我死的那一天,閉眼的時候你才舍得回來給我送終。”
說罷,目光落在一旁的昭昭身上道:“這小丫頭是誰,怎麽讓她跟你一起跪著。”居然喊自己外祖父,他可沒有這麽大的外孫女。
下首坐著的齊含章道:“祖父,還沒有來得及跟您說,這是嘉行的妻子,說是在安西那邊成的親,一回來國公府都還沒有來得及回,先帶著過來給您請安了。”
齊宏達聞言,目光在安戎冉和昭昭身上徘徊一番,哼了一聲:“一個個都當老夫是三歲小孩,好哄的很。他這哪裏是先想起來看我,分明就是來找老夫給他撐腰壯膽。”
說罷,臉上的神色一下就緩和下來,看著昭昭道:“丫頭,你起來,讓他一個人跪著,好好跪上一陣子,漲漲記性。”
昭昭忙搖頭:“外祖,我還是跟將軍一起跪著吧!”將軍對她這麽好,她不能不講義氣。
這一聲“外祖”才算是徹底悅取了齊宏達,麵上直接崩不住笑了:“好了,那看在你的麵子上,老夫今日先饒過他,起來吧!”
安戎冉這才起身,笑抬手一揖道:“謝謝外祖父了。”
齊宏達哼了一聲:“你謝謝這個丫頭好了。你這總算是把自己送出去了,我這心裏也踏實了。”不管怎麽說,能讓安戎冉主動帶來見他的女子,必定是合了他心意,讓他自己願意了的。
他既有了心儀之人,這便是好事,其餘的,那都不是事。
先前自己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斷不會再讓那些跳梁小醜出來蹦躂了。
齊含章聽見他這話伸手撫了撫額頭,便聽他又開口道:“去,把我書房架子上的玉如意拿來。”
如意如意,稱心如意,這是對昭昭很滿意了?屋裏的媳婦孫子麵麵相覷,都不做聲。
老爺子又道:“還不帶這丫頭認認人?”
安戎冉應了,然後就帶著昭昭走了一圈。
齊宏達有兩個兒子,長子齊睿是長寧侯,在內閣走動,次子則外放登州,做了一州之府。
長房有三兒一女,二房一子齊含令,一女齊含瑜,夫妻二人雖然在登州,可是兒女卻都在京城,住在侯府。
齊含令在國子監讀書,已經成家,齊含瑜待字閨中,據說正在議親。
當初與安戎冉議親的齊家姑娘就是長房的,嫁去了健康,算是低嫁,但是據說夫妻和順,過的很是不錯。
作為世家大族,嫡係一脈算是人口極簡單了,但是昭昭走了一圈也就記住了人名姓氏。當然,長輩就隻有齊宏達和周氏,還有長於他們二人的齊含章夫妻,這個倒是記住了,畢竟都給了見麵禮,能不記住麽?
齊睿在宮裏還沒有回來,齊宏達讓長媳周氏派人去宮門口等著,又讓她吩咐大廚房,午間備席麵招待安戎冉。
周氏一一應下來。
然後喊了齊含瑜去陪昭昭,安戎冉和一眾表兄弟留下來與齊宏達說話。
齊含瑜應了,笑著去招呼昭昭,直接開口道:“表嫂與我到府裏轉轉吧,這個時候,府裏的景兒很不錯呢!”一聲表嫂喊的周氏眸子一閃,目光又在昭昭身上打量了幾回。
這個女子,行走間看著還是完璧之身,這個外甥曆來有主意的很,這回也不知道是唱的哪一出。若是要與鎮國公打擂台,也不該把人家好好的姑娘牽扯進去。誰不知道他們安家那就是一灘泥爛塘子。
昭昭沒有注意到周氏的眼神,她看了安戎冉一眼,不想去啊!
又不熟,轉什麽轉。
再美的景,她也欣賞不來啊!
安戎冉卻點頭鼓勵她道:“我就在這裏,你和阿瑜出去走走,回頭我去尋你。”知道她不喜歡這些,可是總要多走一些路,多見一些景,認識一些人才好。
周氏在一旁掩嘴笑了笑,鼓勵她道:“去吧,你們年紀相仿,在一塊很快就會輸了,若是瑜姐兒欺負你,我幫你收拾她。”
齊含瑜裝作不依:“大伯母這是看見天仙似的表嫂就不喜歡我了。”
周氏道:“誰不喜歡漂亮小姑娘,就你跟個皮猴兒似的。”
齊含瑜嬉笑著上前挽了昭昭:“走走,不招大伯母待見,我要找個地方哭去。”
昭昭手臂僵了一下,她也好像沒有感覺到似的,挽著她就朝外麵去了。
織錦和識香也趕緊跟了上去。
等她們走了,周氏這才福身告退。
齊含旭和齊含令要去上學,便隻有齊含章和含昌兄弟二人陪著安戎冉與齊宏達敘話。
齊宏達道:“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安戎冉道:“說不準,總歸今年是會留在京城的。”
齊宏達看了他一眼道:“你眼下既然已經有了妻眷,就不要再往邊關跑,不要跟你爹似的,做那種有始無終的負心漢。”
安戎冉道:“不會,我不是他,昭昭跟娘,跟娘也是不一樣的,日後外祖父就會知道了。”
齊宏達並不信他這話,冷哼了一聲道:“你自己心裏要有點數,你那點伎倆,老頭子我多少年前都玩過了,少拿來糊弄我。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把那丫頭哄了來。現在看人年幼好哄,日後過日子要怎麽辦?總歸是沒名沒分的。”
安戎冉道:“誰說非得父母之命了?我有皇上的聖旨就夠了。”
“你已經把聖旨求來了?”
安戎冉挑眉道:“那當然,我做事外祖父還不知道嗎?若是沒有一點把握,我是不會將昭昭帶來給您看的。她從小曆經磨難,在山間長大,性子單純,不諳世事。我既然帶她來了京城,自然是要護她周全。”
說完,頓了頓,再開口聲音就沉緩了下來:“我剛剛一回來就聽說了,他又給我定了一門親事,宣國公張氏女,庚帖都換了,信物也換了,就等我回來走六禮,入洞房了。”
抱歉,今天一更,不用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