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遇故人
進了屋,原本在屋裏的繯衣和織錦卻沒有了蹤影,隻有跟出去的識香和飛魚又跟了進來。
昭昭看著她兩人,趴過去低聲問安戎冉:“這幾個女子哪裏來的?一大早上我一睜眼就在屋子裏了,又是幫我梳頭又是幫我穿衣的,我整個人就跟木頭疙瘩似的被她們擺弄來擺弄去。”
安戎冉微微一愣,而後啞然失笑:“準備回京之前我就讓铖一找的,直接送來莊子上候著,專門給你找的。繯衣會梳頭上妝,織錦的針線極好,識香懂醫,飛魚武功不錯,輕功雖然不能與你相比,卻也是铖一手底下最好的。”
“等回了京,我們雖然都住一個府邸,但是我也不能時時刻刻都陪著你,有幾個丫頭陪著你玩,免得你覺得無趣。”
昭昭伸手捂臉,她一點都不需要,真的。
“我習慣一個人了。”行走都被人跟著,她覺得真的很不習慣。
“我自己有手,連洗臉梳頭這種事情都讓別人幫我做了,衣服都讓別人幫我穿了,那我做什麽?”
安戎冉這才明白過來,他一心想找合適的人陪昭昭,然而他覺得合適的昭昭並不覺得合適,反而成了一種負擔。
但是回京之後,昭昭身邊沒有人肯定是不行的。
“隻是陪你,你是主子,她們是奴婢,你願意讓她們伺候你就讓她們伺候,不願意你就支她們幹別的。織錦的針線極好,回頭你的衣裳她就能做,不必外麵成衣店裏的差。識香雖然不懂武功,但是她懂藥,使暗器使的極好,還有飛魚,閑來無事你們在一處也可以切磋一番。”
說完之後看了看她,柔聲道:“昭昭,京城不比安西,人多,是非多,你要記得,隻信你自己,即便是我,也不能全信。”
昭昭噘嘴,頹廢的往桌子上一趴:“別說了,吃飯吧,我餓!”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飯,吃飽了什麽事情都過去了。
早飯是繯衣和識香親自去廚房提過來的。
兩屜肉包子,兩屜蒸餃,粥有竹筍雞絲粥和紅豆八寶粥,一鹹一甜。
還有幾樣小菜,醃製的酸黃瓜,炒青筍,涼拌耳絲。
昭昭還是頭一回吃這樣精致的朝食。
那小籠包子一屜隻有六個,小的她一口就能幹掉一個。
粥是用砂鍋盛的,也是吃的幹幹淨淨。
總之,她胃口就沒有不好的時候。
吃完飯,幾個丫頭將桌子上的東西撤了自己去用飯,安戎冉才道:“帶你出去轉轉?”
“好啊,去哪裏?”
安戎冉起身道:“杏子林吧,我們耽擱了,這陣子杏子已經熟過了,沒有先前熱鬧,但是還是有些看頭的。我們再在莊子裏轉轉,這裏名為曲風荷苑,可不是白叫的。莊子後麵有百畝水田,莊頭讓人挖了,全部種了藕,這個時候是景色最美的時候。”
這莊子著實大,昨日趕路趕的累了並沒有仔細留意,眼下緩過神,專門四處轉悠,感覺自然與別處不同。
雖說是農莊,卻修建的特別精致,青石板鋪路,花台子隨處可見,花台中間有鵝卵石小道,院子和院子間有回廊相連,無論是門窗還是回廊上麵都雕著精細的花紋。
遠處的亭子亭角上揚,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她還從未見過這麽精致的屋舍,一路上這瞅瞅那看看,安戎冉緩緩的跟著她,也不催促,從他住的院子到莊子外麵一段路走了許久才走出去。
出了莊子的大門,便是杏子林,大片大片的杏樹,上麵還有好些熟透了的杏子,風一刮過,就有熟杏掉落下來。
林間覓食的鳥兒很多,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一隻灰撲撲的麻雀圍著昭昭打轉轉,昭昭一伸手,那麻雀竟然落在了她手上,啾嘰啾嘰的叫個不停。
昭昭伸出另一隻手,在它腦袋上輕輕彈了一下,它發出一聲刺耳的啾嘰聲,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在看見狼都能跟她親近之後,安戎冉覺得,一隻小麻雀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然而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卻不是那麽回事了。
一道清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爹爹,你看,那個姐姐好厲害,鳥兒都不怕她,往她手上飛呢!”
安戎冉抬眼,看著林間走過來的人微微蹙眉。
一襲白衣如雪的男子到了他跟前幾步外停下,招呼了一聲:“安世子!”
安戎冉抬手道:“白駙馬!”
來人身穿白衣,姓氏也是白,名白義,雅號“玉卿”,乃是當年的第一公子,風度翩翩,絕代風華。就算如今年近四十,風姿依舊不減,反而因為年歲的增長,更添從容韻味,風姿更甚從前。
十多年前,白玉卿乃是整個京城之中閨閣女子夢寐以求的良人。家世顯赫,風姿綽約,文采斐然。然而白玉卿最後卻取了宮中最不起眼的一位帝姬,安陽公主李嘉柔。
安陽公主原本沒有封號,乃是先帝與一名浣衣婢所生,雖有公主封號,卻過的十分清貧。
不知怎得就入了他的眼,非卿不娶,大婚那日,不知多少貴女哭濕了帕子,芳心盡碎。
白玉卿看著安戎冉道:“世子有好些年沒有回來了吧!”
安戎冉道:“是,好些年了。駙馬這是帶二小姐出來遊玩?”
白玉卿道:“雲羨自幼身體就不好,我無事便帶她四處走走,太醫說在外麵走動的多了,會比在屋中靜養更有效果。”
說完,目光落在一旁的昭昭身上,愣了愣道:“這位是?”
先前離的有些遠並沒有看清,這會兒近了,他看清昭昭的臉突然就愣了愣,那雙眸子,總覺得分外的熟悉。
一旁的白雲羨看看昭昭,臉上全是好奇和羨慕之色,露出一抹笑意道:“姐姐,那雀兒有一點點動靜就飛走了,為什麽它不怕你呢?”
一旁的安戎冉道:“昭昭自幼居於深山之中,心地純善,與動物親近並不奇怪。”
白玉卿又是一愣,不知為何,聽見安戎冉這話,他心裏突然有一股很怪異的感覺,末了,卻隻能道一句:“原來是這樣。”
“不知世子準備何時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