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像極了一個人
話落音,李代元道:“沒有旁的事情,隻有一事不解,有句話想問林公子。”
昭昭轉過身又轉回來:“太子殿下說說看。”
李代元眼中的目光很是複雜,昭昭難懂,隻聽他道:“就是想問問公子,此生可有難忘之人。”
昭昭愣了一下:“太子殿下為何突然這樣問。”
李代元知道她的性子,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會回答的,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看著她道:“因為孤自己心裏也記掛著一個人,相見卻不能相認,想忘終不能忘。”
昭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奇怪,自己跟他好像不熟吧?誰不能問,偏偏來問自己。
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著他臉上淡淡的哀傷,昭昭覺得自己好像也跟著他難過起來了一樣。
“那,他還活著嗎?”
李代元點點頭:“她還活著。”
昭昭笑了笑道:“那活著就挺好了啊!他還活著,總比死了好,若是死了 你再難忘也無用,這輩子都見不到了。”說完,垂下眸子,不再多說,連禮也不曾行,轉身就走了。
李代元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暗自失神,反複咀嚼著她那句話:“活著,總比死了好,若是死了,再難忘也見不到了。”
嘴裏低喃道:“是因為你知道我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了,所以才會去喜歡別人嗎?其實,你心裏還是記著我的對不對?”
“皇兄!”李雲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李代元緩緩轉身,先是淩厲的掃了不遠處的安順一眼,然後才看了看李雲歸:“六弟,什麽時候來的?”
李雲歸上前道:“方才你跟林公子說話的時候。”說完,負手走了兩步,看著他道:“皇兄對那位林公子,似乎很不一般?”
李代元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道:“如何的不一般?”
李雲歸道:“皇兄以前,對我最好,也隻對我好。自從受傷醒來之後,好像變了很多。”
“嗬嗬!”李代元輕笑兩聲:“不管誰,在鬼門關走上一回,總會有所改變的。”說完,看著李雲歸道:“孤隻當你已經長大了,誰料還是小孩子心性。泥是孤的弟弟,唯一嫡親的弟弟,任何人都無法取代!”說完,笑了笑,轉身離去。
安順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後。
剛剛進帳,李代元未置一詞,太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奴才錯了,奴才知道錯了!”
李代元眉頭微挑,轉身看著他:“哦?錯了?你哪裏錯了?”
“奴,奴才,六殿下來的時候,奴才不該不稟。”
他倒是想吱聲,問題是六殿下不許啊,奴才難做啊!
“安順,孤不會罰你,回京之後你就哪來的回哪去吧!一個聽別人話的奴才,孤可不敢用。”
“奴才知道錯了,奴才知道錯了,殿下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安順跪在地上,頭不住的在地上磕的咚咚響。哪裏來的回哪裏去。他從內務府出來的,被主子送回去那就是伺候的不好,回去還能有活路嗎?
李代元不語,他就不停一下接一下的磕著,即便帳內的地麵上都鋪了毯子,額頭依舊紅了一大片。
李代元背對著他,閉著眼睛,臉色非常的難看。
半響,才緩緩開口道:“好了,孤再給你一次機會。孤從來都不缺奴才伺候,要的是個忠心有眼見力的。你是孤的奴才,要明白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若是還學不聰明……”
安順忙道:“謝殿下,謝殿下,奴才以後一定一心跟著殿下,忠心耿耿,否則讓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代元轉身看了他一眼道:“好了,起吧!孤不想聽你說,隻看你日後怎麽做。”
安順忙不迭的爬起來,老老實實的往旁邊一站,剛剛站定,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殿下……”
李代元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安順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道:“六殿下問奴才,有沒有覺得那位林公子很眼熟。”
李代元坐了下來,眉頭微微一蹙,眼熟?
安順又道:“奴才,奴才想了想,確實有些眼熟,那位林小公子眉眼間像極了一個人……”
安順說話的時候心裏怦怦亂跳,不知道說好還是不說好。
說的話怕太子生氣怪罪,不說的話又難免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像誰?”李代元突然開口問。
…………
昭昭本來是去看高適的,半路上遇到李代元耽擱了一陣,到了那邊撲了個空,被告知高適去了郭臨安那裏。
她想了想,郭臨安先前也傷的不輕,她和安戎冉一走好幾日,回來了也該去看看的。
拎著老大的一個油紙包,轉身就去了郭臨安的大帳。
那邊院子裏很是熱鬧,安戎冉和彭垚都在那邊,就連平日不在人前走動的朱廣也在。
昭昭走近了才瞧了個清楚,離大帳入口約摸五六步的地方跪著一個赤著上身的人,後背背著一捆帶刺的荊條。
彭垚手捏著自己下巴來來回回的在高適跟前走,放著以往,高適早就不耐煩了,可這會兒他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跪那裏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昭昭一到跟前,才看了一眼,安戎冉便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拽到了一旁:“你怎麽來這裏了?先回去。”
高適這會兒上身不著寸縷,昭昭顯然不適合在這裏。
昭昭倒是沒有想太多,揚了揚手裏的油紙包:“醬牛肉和鹵豬手,給高將軍帶的,結果那邊的人說他來了先生這裏。”
彭垚竄過來一把就將她手上的東西拿了過去道:“我代為轉交,等大胡子跪夠了就給他。”
安戎冉見狀道:“好了,阿垚會給他的,我們走吧!”
昭昭扭頭看了那邊一眼,高適被人擋住她沒有能再看見。
出了院子她才問安戎冉:“他這是在做什麽?”
安戎冉扯了扯嘴角:“嗯,負荊請罪!”
昭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安戎冉又道:“軍師因為他重傷,差點丟了性命,他這心裏不舒坦,剛剛能下地就開始折騰。本想叫人把他拖回去,後來一想,他願意跪就讓他好好跪著,漲漲記性。”
“輕敵冒進乃是兵家大忌,他領兵多年,連這個都記不住,不僅帶累了先生,還無故死了那麽多人,如今太子殿下在軍營裏,若是有心發落,就是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昭昭看了他一眼,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