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還是個孩子,你別欺負我
麵前這人宋普賢認得,之前那次夜襲曾交過手,據說是中軍大帳那邊的人。
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有些奇怪,安戎冉不是去了馬耳山,何以他身邊的親衛卻留在了軍營裏頭。
這人看著羸弱,實則深不可測,曾一腳將自家王爺踢下馬,眼下這架勢,怕是一隻極難纏的攔路虎了。
昭昭自始至終就看了他一眼,然後坐在馬背上掰弄著手裏的長矛。
先前與人交手,她覺得沒有兵器格外的吃虧,所以就在死人堆裏麵順了這麽一把長矛,夠長,夠鋒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輕,不知道能經得住她幾下子。
至於宋普賢,她真的沒有特別的注意,隻是瞧著他的裝束應該是高涼人。那個晚上人人都殺紅了眼,她就隻顧著殺人保命了,記得他是誰啊?
宋普賢瞧著她自始至終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隻當是她目中無人,反正都是要攻破安西大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提刀就朝昭昭砍過去。
如今安西軍氣勢低迷,無心應戰,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拿下安西大營,安戎冉就算是從馬耳山活著回來又怎麽樣?化被動為主動,到時候最有利的是他們。所以,這一仗,他們勢在必得!
寒光一閃,昭昭的頭一歪,一下子趴在馬背上,手裏的長矛本能的朝一側狠狠一刺。
先前跟高適動手的時候她還有些僵硬,在經曆那一夜的廝殺之後,這會兒跟人動手就愈見的得心應手了。對方隻要一動,她本能的就知道怎樣閉閃,即便躲不過,也曉得怎樣避過要害,然後迅速做出反應反擊。
宋普賢精於箭法,武功卻是一般,最起碼不如同為副將的趙朗,在昭昭手下還沒有走幾個回合就顯露敗跡,被昭昭手中的長矛刺中大腿,然後又被踹了一腳,立時跌落馬下。
從馬背上栽下去剛剛落地,瞬間又翻身而起,左手猛然一抬,有約摸兩寸來長的利器從他的手腕射出去,直撲昭昭的麵門。昭昭見狀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在半空一個利落的翻身,完美的避開了鋪過來的短箭,然後一腳踢在馬背上,手中的長矛對準宋普賢的胸口就刺了過去。
宋普賢大驚,他還沒有見過身手這麽迅猛敏捷的人呢,就算安戎冉,也絕對不可能做到這樣子連番腳不沾地,整個人在半空飄來飄去。
他竭力一閃,用了自己能用的最快的速度,卻還是被長矛刺中了肩頭。
刺骨鑽心的疼,疼的他瞬間就抬不起來胳膊。明明隻是傷,卻感覺跟胳膊斷了似的。
昭昭瞅了一眼他那條受傷的手臂沒有停頓半分,一個轉身,手中的長矛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
衝進去的高涼兵還在和蜀兵廝殺,昭昭一把挑起宋普賢的屍體大喊了一聲:“都給我住手!你們的將軍已經死了,你們確定還要跟我們繼續打下去嗎?”聲音不算太大,還帶著一份稚氣,卻讓混亂不堪的戰場靜了一瞬,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死了,將軍死了。”
反正昭昭聽不懂高涼話,隻聽見那些人嘰裏咕嚕的喊了幾聲,衝到瞭台後麵廝殺的人瞬間就泄了氣,嘴裏大喊大叫的發出她聽不懂的聲音朝瞭台外退去。
他們一退,蜀軍反而氣勢大振,眨眼的功夫又斬殺了不少人。
昭昭瞅了瞅宋普賢的屍體,蹲下身來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左手手腕上的東西給捋下來,剛剛塞進懷裏李雲歸就到了跟前,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在做什麽?”
昭昭手一鬆,麵不改色的站起來指了指宋普賢道:“看他啊!”
李雲歸蹙眉:“死人有什麽好看的?”
昭昭嫌棄的甩了甩手道:“是沒有什麽好看的,我隻是在想,要不要把他腦袋割下來送給耶律明昭,嚇嚇他。”
李雲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林公子這個提議甚好,不如,此事就交給林公子來做好了。”
昭昭忙不迭的搖頭:“不行不行,這麽殘忍血腥的事情我怎麽能做呢?我還小,還是個孩子。”
“這是軍令!”
昭昭飛身上馬冷哼一聲:“屁的個軍令,我又不是你的兵,少拿軍令來壓我。我斬了敵人的將軍,乃是有功之人,你這是想幹嘛?”黑著個臉,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似的。
想幹嘛,李雲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
這一場看起來是他們勝了,殺了耶律明昭手底下的一員大將,擊退了高涼人,讓他們的突襲功虧一簣,然而代價卻是滿地的屍體。
五千高涼人,蜀兵死的人數不用清點就能看出來,太多了。
原本不應該這樣的,很多人都不用死的。
他轉身朝大帳走去,邊走邊對郭衡道:“查,你親自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埋在軍中的釘子給我拔出來。”內鬼不除,軍無寧日!
昭昭鼓了鼓腮幫子,騎在馬背上緩緩朝中軍大帳走去。
她最近進步很大,不止對敵有了經驗,就連騎馬也熟稔了很多。將馬兒牽進馬廄裏麵,親自添了草料給它,自己朝院子裏頭走去。
進院,去棚子裏打了水洗手,順便把她藏起來的東西也掏出來丟進盆子裏麵洗了洗。
洗幹淨之後,用帕子包了,拿回了帳中,擺在幾案上細細翻看。
她不曉得這個似環非環的鐵疙瘩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是卻下意識的覺得這玩意兒一定是個好東西。她是看見高涼那個頭頭用這玩意的,抬手一下子射出了三根短箭,要不是她動作夠快,少不得要被紮幾個血窟窿。真的是太厲害了。
可惜的是,那個姓李的監軍出現的太快,她都沒有機會去找找那幾根短箭,否則這會兒就能研究一下,看看這玩意兒到底怎麽使的。
滿心遺憾的趴在那裏這扯扯那動動,然後隻聽“砰”的一聲輕響,她本能的往一旁一閃,一道寒光自那鐵環中射出來,直接穿透了她身後的畫壁。
半響,她才爬起來,驚魂未定的瞅了瞅幾案上的東西,哎呀,居然放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