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黑子駕到
夜,黑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原本一閃一閃的星星像是約好了似的,說躲起來就都不見了蹤影,黑沉沉的不見一點亮光,讓夜不能寐等待天亮的人格外的煩躁。
巡邏的士兵來來往往交替著穿梭,不時的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趁著兩隊人馬交錯的空檔,幾道黑影避開火把的光亮一閃而過,瞬間融入夜色之中。
少頃,營地後麵不遠的地方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火光衝天。
彭垚對著幾個親隨點了點頭,幾人會意,將手上的兵器全部丟進了火裏,穿上高涼人的衣裳,拿著彎刀衝了出去,其中一個用高涼話扯著喉嚨喊道:“著火啦!著火啦!”
隨著他的喊聲,附近巡邏的士兵快速朝這邊跑過來,紛雜的腳步聲接踵而至,彭垚幾人朝臉上抹了一把灰,迅速與救火的高涼士兵混在一處。
耶律明昭劍傷大概還未痊愈,這麽大的動靜也沒有露麵,倒是宋普賢和趙朗都到了。
一旁的士兵將死在外麵的士兵全部抬走,剩下的人忙不迭的挑水舀水滅火,場麵混亂不堪。
趙朗氣的大叫:“這些蜀國人當真是卑鄙無恥,有本事真刀真槍的跟爺爺來幹上一場。”
宋普賢輕哼一聲:“我們與這些蜀國人打交道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們有多狡詐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好王爺英明,早料到他們會有此舉,否則這一次被他們得手,東征一事就徹底泡湯了。”說完,環顧四周又道:“可都布置好了?”
趙朗拍拍胸脯道:“放心,我全部都按著王爺的意思去安排的,不管這回來的是誰,保管他有來無回!”
彭垚在二人身後不遠處眉頭微挑,然後便聽見後麵一聲叫罵:“還不去救火,杵在這裏做什麽?”
他忙不迭的提桶走開,繞過一座帳篷朝一遍閃去。
“喂,你上哪去?”
沒有走利索,一隻手在他肩膀上一拍。
彭垚沒有回頭,低聲道:“我尿急,尿急。”
“尿急?什麽時候了你還尿急?趕緊去打水啊,晚了小命都沒有了。”
彭垚猛然轉身,一把抓住那人 ,抬手就是一掌劈在他後頸,然後轉身消失在道上。
他早就料到耶律明昭早有準備,這把火他也沒有想著能燒出什麽東西來,頂多就是配合耶律明昭燒一堆枯草而已。
接下來,他就要想法子跟著高涼人,找到真正藏匿糧草的地方,然後好好“謝謝”他們。
燒他們的糧草,切斷他們的後路。不管之後耶律明昭如何應對,是打是退,那都是一仗定勝負。能少打一場就盡量少一場,少一場或許就能少死不少人。
從馬耳山走動靜太大,安戎冉本來想親自帶人走這一趟的,奈何郭臨安幾番勸阻,說燒糧草隻是一部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這個大將軍必須坐鎮軍中,總攬大局。
所以他便傳信彭垚,讓他不必回營,直接從西溪峽繞過去,想法子潛進敵營。
而他自己,則將軍中事務交由郭臨安與李雲歸暫理,親自帶了五千人去了馬耳山。
不管耶律明昭有沒有防備,他都要趁著這把火做點什麽。
安戎冉一走,中軍大帳裏麵就更靜了。
高適要操練兵馬不得閑,郭臨安總攬軍務更忙,昭昭一個人就自在了。
郭臨安給安戎冉的傷藥自然是最好的,效果不錯,一夜功夫過去,徹底結痂,再休息一日,安戎冉一走,她就不願再在床上躺著了。
她傷的看著厲害,其實也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要害也沒有傷到骨頭。
腿上最厲害的那一處深可見骨,看著挺嚇人,但是結痂了也就那麽回事兒。
左邊的胳膊也不太好使,將衣裳穿整齊直接起了一層汗,然後扶著床沿下了地。
行走有些不方便,右腿有些使不上力氣。
先前在戰場上的時候還不覺著,還能下力氣踹人,還能馬上馬下的翻騰,還能跟人拚命。這一養,倒是養的越發嬌氣了,好像傷的原本沒有這麽重,養了這兩日才重了一樣。
她胡亂的把頭發刨了幾下束起來,然後扶牆一點點的往外挪。
到平日安戎冉議事的幾案邊上,實在是不行了,緩緩著地坐在了毯子上。
瞅著大帳入口透進來的光線,她狠狠地噓了一口氣,不知道傷口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長好,她才能出去。
還沒有這樣沒日沒夜的在屋裏呆過呢!
坐在毯子上,狠狠地噓了一口氣。她想起高適先前送她的鞭子,被那個高涼人砍斷了,連剩下半截都被她氣急敗壞的砸了出去,然後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搓麻繩她倒是會,但是做一條鞭子這個有些困難呐!她到哪裏找那些東西去。
可是不做的話,那條鞭子好像對高適很重要的樣子,她總覺得心裏難安。說來說去都要怪那個高涼人,不是個好東西,最好不要再遇見,若是再遇見,這回吃的虧她定然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這般一想,她齜牙,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好像這會兒就要吃人似的。
正當她張牙舞爪的比劃時,大帳門口的簾子被挑起來,她抬起來的手一僵,郭臨安搖晃著袍子進了帳。
看見幾案邊上的她郭臨安一愣,瞬間又恢複如常,一臉溫和的朝她走過去道:“怎麽起來了,小心傷口裂開,你得受罪,還得在屋裏呆更久。”
昭昭卻沒有理會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身後,然後騰然起身,拉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的嘶嘶吸著涼氣。
不等她邁開腿,郭臨安身後的大黑狗嗷嗚的一聲就朝她撲過去。
力大的把郭臨安拽了一個踉蹌。
他嗬斥了一聲:“回來!”
狗哪裏會聽他的,拚命的朝昭昭跟前撲。
昭昭咬牙坐了下來,伸手抱住它的頭,開心的眼睛裏帶著水花:“黑子,你怎麽來了,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郭臨安臉上閃過一絲怪異,有話不是應該問他嗎?問狗,狗能聽得懂嗎?狗能回答嗎?
黑子能不能聽懂沒有人知道,但是回答是肯定不能的。嗚嗚的跟個孩子似的,兩隻爪子抱著昭昭的脖子,毛乎乎的腦袋在她身上好一通蹭。
等昭昭稀罕夠了,這才想起來邊上還有個郭臨安,仰臉看著他道:“先生,黑子怎麽會在軍營裏頭?”
郭臨安道:“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是彭將軍派人送回來的,說是要送給你的。大將軍有事情外出,在下實在是有些忙,所以才耽擱到了現在。”
“彭將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