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裏齊

  皇後大喪，後宮之中大小事宜，皆由貴妃洛雲衣處理，讓洛雲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她處心積慮地除掉了洛凝霜，可百裏齊對她的態度，依舊冷冷淡淡的。


  洛雲衣穿了一身孝服，白淨素雅，鬢間帶著一株白色簪花，女要俏一身孝，這句話，在洛雲衣的身上彰顯的淋漓盡致。


  “吱吖。”


  洛雲衣推開了勤政殿的朱門，舉步跨過了門檻，走了進去，“皇上，您都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臣妾燉了黨參烏雞湯，您……”


  “出去！”百裏齊的聲音冷若寒霜。


  洛雲衣的心頭猛地一凜，貝齒緊咬下唇，聲音顫抖地道：“皇上，姐姐已經走了，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朕隻想要知道，霜兒是怎麽死的？！”百裏齊沉聲問道。


  洛雲衣用力地抽了抽鼻子，眼淚在眼眶之中滴溜溜的打轉，頎長的睫羽微微一顫，眼淚順著雙頰滾落而下，“姐姐、姐姐她……”


  她舉步上前，停至在了百裏齊的麵前，啜泣道：“臣妾正與姐姐在關雎宮用晚膳，白蓮教的暴徒潛伏在宮中，行刺姐姐和臣妾，姐姐為了保護臣妾，在暴徒衝上來之時，擋在了臣妾的身前，這才……這才……”


  “那城兒呢？！”百裏齊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下來，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他扶著龍椅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


  洛雲衣抽了抽鼻子，卷起了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痕，“禁衛軍聽見了臣妾的聲音，趕來護駕時，暴徒抓走了城兒，如今，生死未卜……唔唔唔……”


  百裏齊聽到了這裏，身子一個趔趄，險些從龍椅上掉了下來。


  他此生摯愛的妻子，寄予厚望的兒子……


  百裏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眼淚無聲滾落。


  “翟安。”百裏齊啟唇喚了一聲。


  須臾，首領太監翟安走進了勤政殿，“皇上。”


  “準備馬車，朕要親自去太師傅。”


  “皇上，姐姐臨終遺願，想要和母親葬在一塊兒，臣妾怕皇上觸景生情，才會將姐姐送回到了母家……”


  百裏齊似乎不願在聽洛雲衣多言，舉步走出了勤政殿。


  洛雲衣望著百裏齊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雙眸，揮手拭去了眼淚。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可聲音，卻像是在啜泣：“皇上，要不要臣妾陪您一塊兒去。”


  太師傅外。


  噠噠的馬蹄聲輒止，翟安扶著百裏齊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喪妻失子之痛，讓百裏齊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許多，他才不過二十九歲，可隻是一夜的時間，就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行將就木一般。


  “皇上駕到。”翟安揮了揮手中的拂塵，聲音尖銳地喊道。


  剛剛安頓好了藍仙兒的洛寧琅連忙跑出來接駕，“微臣有失遠迎，還望皇上贖罪。”


  百裏齊伸手扶住了洛寧琅，“今日，沒有君臣，你我隻是霜兒的夫君和父親，嶽丈大人，帶我去看看霜兒吧。”


  藍仙兒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骨節處發出了哢哢聲響，她已經被挪出了殘破的小院，被安置在了太師傅西北角的一個院子裏。


  雖然也簡陋，卻和以往住的院子堪稱雲泥之別。


  “哎呦，表小姐，您醒了。”侍女聞聲，走進了房中，給藍仙兒倒了一杯水，遞到了她的麵前。


  “你是？”藍仙兒微微蹙眉，在侍女的身上掃了掃。


  “奴婢巧芝，是二夫人派來伺候表小姐的。”巧芝回道。


  二夫人？！


  龐姨娘的人。


  藍仙兒壓了壓眉心，佯裝不知情的樣子，“我知道了，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了，若有吩咐，我會叫你的。”


  “那奴婢就現行告退了。”巧芝欠了欠身，正要退出藍仙兒房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抬眸望著藍仙兒，道：“表小姐，二夫人剛剛吩咐過了，若沒有什麽事兒，表小姐還是留在房中，剛剛皇上來了，莫要……”


  巧芝本想要說，別讓您那一張駭人的臉驚了聖駕，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吞了下去。


  皇上！！！


  藍仙兒聽見了這兩個字，心頭猛地一顫，像是有一把銳利的刀子，在她的心頭剜下了一塊肉。


  百裏齊……你竟然還有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