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說破
“喜歡,是心動,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它並不是占有,也不是卑微,喜歡,應該是兩情相悅,應該是心甘情願的付出與接受,白羽,你對我,從來便是執著!”
“執著的讓你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快樂!這樣的喜歡,已經成了魔念!”
蘇清影斟酌良久,才滿臉冷靜地對白羽勸說,她已經不指望可以讓白羽一下子放手,她想要的,隻是白羽漫漫地放下自己的固執。
“執念?”
白羽的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滿麵的迷茫,像是一個找不到路的孩子一般,喃喃地重複著。
“不錯,少年時的一絲執念,放手便是解脫!”
蘇清影放下手中的竹筷,盯視著對麵美麗的鳳眼,不自覺地用著誘惑低啞的聲音輕語。
下一刻,男子臉上的迷茫悠忽間化為了妖嬈:“清影,你要做什麽呢?”
蘇清影驚異地看著自白羽衣襟間探出頭顱的銀色蠱蟲,銀燦燦的,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頭部的位置,卻是流動著血跡,新鮮的,帶著些熱氣,隻覺得一陣寒意自心底透出。
“你,你在體內養蠱蟲?你知不知道……”
蘇清影豁的一下子站起,她聽說過南疆異術,其中最是厲害的便是千變萬化的蠱蟲,有厲害的蠱師,更是將蠱蟲養在心間,以心血養成的蠱蟲,通常稱為蠱王,隻是,那個養蠱人所付出的代價,不是普通人承受的起的。
“我知道!”
白羽的手在蠱蟲的頭頂間拂過,那血便將白玉般的手指染紅,便似是白玉有了瑕疵般,讓人心痛。
“你不知道!”
蘇清影看著白羽的眼神,便像是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其實,她的心裏,早便將白羽當做了自己人,現如今,看他如此不知珍惜自己的生命,怎麽可能平靜。
“以心血蓄養蠱蟲,早晚心血枯竭而死,你還年輕,現如今還有大好人生,何必為了眼前的利益而放棄以後!”
連珠炮似的,蘇清影的臉上帶著一絲憤怒的紅暈,白玉般光潔的臉頰,越發的美麗。
“你擔心我?”
異樣的眼神轉換間,方才的妖嬈被單純的開心所代替,似乎,蘇清影所說的心血枯竭而死與他無關,真正讓他關心的,惟有她的一言一行,惟有她對他的態度。
“……”
蘇清影瞪著白羽,許多的勸誡,都卡在了咽喉處,突然間,她對他,產生了一種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其實,蠱蟲是很有用的,不是一時的利益,不是衝昏了頭腦,是我自己經過慎重選擇,才會以心血蓄養的!”
看著蘇清影眼底的挫敗,白羽的嘴角勾起一個柔和美麗的弧度,淡淡的,卻也是溫柔的,他的手撫摸著那隻蠱蟲的猙獰可怕的小腦袋,像是撫摸自己最心愛的寶物一般:“它便是我的命!”
蘇清影一怔,有些無法理解,一隻蠱王,再是神異,又怎麽值得自己一條命?隱隱的,她感覺到了一種不祥,卻又無法抓住。
頹然坐下,蘇清影的頭有些抽痛,纖細的手指,按揉著自己的額角,卻在感受到另一隻溫暖的手時,僵了一下。
白羽的手細細地揉按著蘇清影的頭部穴位,手法純熟精巧,讓蘇清影感覺到了一種被細心嗬護的溫柔,靜逸而又溫馨,突然間,便不想掙紮,已經許久,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無微不至的溫暖了。
一個人縱劍橫行,遨遊天下,說起來自由自在,卻總是會有那偶爾的一刻,被孤獨與寂寞所侵占,這地宮,便隻得他們兩個人,相處久了,一個人將另一個人的一切,看做了最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蘇清影的身子不自覺地放鬆,她的身後,白羽的眸子,柔和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那麽的滿足,那麽的幸福。
蘇清影有些痛恨自己的敏銳,白羽的滿足與幸福,於她,便是一種諷刺,那麽重,她在他失蹤後,便隻是問了一句,便默認了楚鳴昱將他置之死地,她再沒有找過他,一個絕豔無雙的少年,一個沒有絲毫自保之力的美人,他的艱辛,已是可以想見的了。
“可以告訴我,你離開皇宮後的事情嗎?”
蘇清影的話音方落,身後寧和的氣息便變得有一瞬間的暴烈,而後,又是似水的溫柔。隻是,白羽的偽裝太好,連時時關注的蘇清影,也隻是覺得他有些不對罷了。
“我離開皇宮後,父親的屬下找到了我,將我帶走,學了武功與蠱術,父親死後,便繼承了他的勢力!”
那麽平淡的敘述,沒有一絲波瀾起伏,蘇清影的心,卻驀然間,揪痛了一下,離開皇宮,怎樣離開的?學習武藝與蠱術,隻是一個稍通武藝的,從未習過高深武功的人,如何才能練就現在的一身絕世武功?他的父親已經死了,他是否會痛苦親人的重逢短暫,看這地宮的規模,他繼承所謂的勢力,又付出了多少?
“你累嗎?”
眸子裏,閃過了一絲心疼,蘇清影忍不住開口。
“累?不,我不知道累!”
白羽有些驚異地反問,帶著些戲謔,這樣回答蘇清影,不知道累,卻不是不累。他在這地宮陪她耗著,這所有的一切付出,都不會有一個結果,既然如此,還不如去拚搏自己的事業,男人,有了自己的江山,對女人,總會更容易放手,便像是,他!
心髒處,傳來熟悉的痛楚,卻沒有以往那麽無法忍受,蘇清影的唇,微微掀起,帶著一絲悠遠,她,真的開始放下了呢。
“這地宮,我暫時走不出去,你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沉默良久,蘇清影開口,氣氛冷凝下來。
“你怎麽知道?”
白羽的手,握的很緊很緊,他臉頰上的肌肉,緊繃成一道冷硬的屏障,擋住所有的傷害。
“你身上的血腥味兒,太重了!”
蘇清影站起身子,這樣回答了一句,而她的手,已經伸向了那些碗碟,既然一切說開了,便也沒有和白羽冷戰的必要了,這些事情,她還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全都推給白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