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淚濕枕巾
“他的在乎,太多太多,你永遠也爭不完,爭不過!”
犀利的言辭,刻薄的話語,自豔豔的紅唇中不斷傾吐而出,白羽的手在自己胸前垂落的一縷銀絲前縷過,眼底,透著一抹濃重的諷刺。
蘇清影如釋重負地笑了,在白羽似乎有些傻了的眼神中,笑的第一次那麽開懷:“那就好,好了,我也要更衣了,想來,你應該沒有看著女士更衣那種特殊嗜好吧?”
擺了擺手,蘇清影難得開起了一個小玩笑,女士,白羽雖未曾聽過,卻也明白,瞬間爆紅了臉,什麽絕代妖嬈,什麽風情萬種,此刻的他,便隻是一個情竇初開的,什麽都不懂的可憐男子罷了。
“什麽特殊嗜好,我才沒有呢!我先去準備飯食了!”
腳步悠緩自然,紅袍搖曳,風流恣意的姿勢走了出去,並且,很是有風度的輕輕地帶上了門,自然,要忽視白羽起步時一瞬間的同手同腳。
“噗哈哈哈~!”
那麽誇張的,憋不住的笑,自蘇清影粉嫩單薄的唇間吐出,清澈明淨的眸子裏含著的,卻是深沉的,無法抑製的悲哀。
“傻瓜,真是個傻瓜!”
喃喃著,雙手覆在了麵上,掩去了所有的表情,卻惟有那雙澄澈的,無法掩飾情緒的眸子,顯露了一點端倪,滴滴的晶瑩,緩緩地溢出。
傻瓜呀,蘇清影的唇勾著最燦爛的笑,鄙視著自己,什麽不愛便不傷,什麽坐在遠方看著他幸福便好,什麽放手,為了不讓他猜疑,為了成全他的責任,通通都是假的,都是虛的。
她對他的愛從來都沒有減少,沒有什麽前世今生的區別,她現在愛的,便隻是楚鳴昱,太愛太愛,見到什麽,都想起他,山茶花,珍珠簪子,白色的衣物,木劍,醫書。
這些,都是白羽為她準備的,白羽沒有楚鳴昱的猜忌多疑,對她的情意,近乎虔誠,白羽沒有楚鳴昱的眾多嬪妃,他對著她,總是純情的近乎可笑。
明明她應該做到的是感懷白羽的體貼情深的,卻隻是想到了他,想到了楚鳴昱,這一生,便是真的再心動,又怎麽還是楚鳴昱?
為了什麽要離開呢?為了什麽要強行忘記呢?
她隻是嫉妒呀,隻是清冷淡漠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扭曲的,獨占的心,他愛她,她相信她是他心中的唯一,可是,她不會是他身體的唯一,以前,以後,都不會是,蘇清影害怕著,哪一日,便將手中的利刃,捅向楚鳴昱的胸口。
早早的分離,留一個美好的借口,誰都別見著誰的醜陋,多麽自欺欺人,拚命地想要回到南楚,多傻。
淚水,染濕了枕巾:“當眾生踏上這條路,
眼前是一片迷霧,
太多的嫉妒,太多的束縛,
默默承受著求不得苦,
當深愛就此結束,
寂寞侵蝕了孤獨,
太多的痛處,都無法彌補,
隻好偷偷抱著回憶哭!
覺悟,放下所有的辛苦,
求一個歸屬,把愛恨變成祝福,
覺悟,翻開歡喜的經書,
念一句知足,把思念全傾訴!”
聲音清冷淡漠,卻又仿佛蘊含著太多太多的傷與痛,蘇清影的手,慢慢地自臉上移開,滿麵斑駁的淚痕,再也無可遮掩:“ 覺悟,放下所有的辛苦,
求一個歸屬,把愛恨變成祝福……”
真的祝福,便是雙方的幸福:“祝你幸福!”
那樣的誠摯,蘇清影的聲音哽咽著,從未有過的脆弱,再不是前世冷靜自持的殺手,再不是今生威嚴冷漠的皇後,再不是現在瀟灑仗劍的俠客,她隻是一個小女人,一個想要真的,真的放手的小女人。
“放手嗎?”
門外,保持著一隻手抬起的姿勢,想要敲門的紅衣男子,臉上的笑,似悲似喜,求而不得,何談放手?
慢慢的,隨著房中低弱下去的聲音,他的眼底,漫上了無盡的暗沉,轉身,紅衣飄擺,卻不再是搖曳的風姿,妖嬈的誘惑,而是挺拔如鬆,如同一個踏上戰場的勇士,去赴一場隻能勝不能敗的局。
——
殿宇重重,明珠點點,黑暗處,僅有瑩輝,卻可見一閃間處處猙獰,容顏明豔嬌俏的少女,站在殿門口的角落處,不時焦急地望著通道的盡頭,似乎可以望見另一邊似的,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貝齒,已經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
肩頭一重,“啊!“的一聲輕呼,帶著絲絲驚喜,少女眉眼彎彎地轉過了頭,卻在見到來人的時候,垮下了肩膀。
“我說,嚴言,嚴大小姐,枉我好心過來安慰思念情郎而不得的你,你便是對我這種態度?“
臉頰上一道疤痕的英俊男子,斜挑濃眉,語氣中滿是戲謔,而他的臉上,卻是一副受到傷害甚深的樣子。
“胡說什麽,教主豈是我們可以隨意編排的,就你膽大!“
在聽到情郎這個字眼的時候,嚴言的臉上暈出了一抹淡粉,即使這角落暗的很,那一刻,桃花相映的嬌羞美麗,仍是讓洛行天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異色。
“編排?嗤,教主現在正在溫柔鄉美人塚醉生夢死呢!還用得著我編排些什麽?“
少女慘白下來的容顏讓洛行天嘴角的笑容咧的越來越大,卻有些落寞映入眼底。
“她,教主定是很開心的吧,不過,也不能忘記教內議事呀!武長老此次來者不善,我還是去請見教主吧!“
嚴言的唇哆嗦著,眼光有些淩亂,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轉身,想要快步走開,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握住了纖細的腕子。
“你做什麽?“
才低聲嗬斥了一句,一張溫熱的唇已經堵了上來。
“唔,唔!“
少女的眸子睜得大大的,裏麵全是羞憤,拍打著洛行天的胸膛,想要向大殿裏,自己的爺爺求救,卻哪裏有人注意的到她?
大殿之上,嗡嗡聲一片,男女老少,個個都是腰間帶刃,臉上帶煞,尤其是分屬左右兩邊的陣營,紛紛怒目而視,看起來矛盾很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