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俠客行
月色如水,映照在蘇清影清冷的容顏上,鋪灑上了一層柔柔的銀輝,如仙如神,帶著無窮的魅力。
呆了一瞬,林銘的手一動,摸到了腰間的物件。
“接著!”
一聲朗喝,蘇清影的手一動,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牛皮酒袋,製作的樸實無華,隻是草原上牧民常用的樣式,隻是,拿在那雙有力的手中,憑空生出一股子豪邁。
男子的目光滿含著邀請的味道,明淨的眸子裏帶了一絲笑意,眼神一閃,蘇清影拔開了木製酒塞,仰首,月色下,一股清澈的水柱撒下,紅唇輕啟,潤澤的水珠沾染上了魅惑的濕意。
那份誘惑,讓男子的眼神微微一暗,轉眸間,手一伸,接住了再次自蘇清影手中拋來的酒袋。
薄唇輕湊,一股幽幽冷冷的香氣染上,鼻端仿似聞到了冬日寒梅的盛放。
“好酒!”
低低地沉吟一聲,男子任由那已經半撒的酒水溢滿衣襟,頸項聳動,轉眼間,酒袋再次癟了一分。
“好酒豈可無助興之事?”
蘇清影臉頰泛著一絲胭脂紅意,眸子轉動間,波光瀲灩,在林銘疑惑的眼神中,手向著腰間一抹,一把閃爍著寒芒的長劍被抽出,秋水長天,一泓碧波,劍美,人更美,素手牽引,纖細的腰肢旋轉間,一朵劍花對月而出,一朵朵,一瓣瓣,招招式式,劍劍寒光。
唇啟: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合下,白首太玄經。
聲聲含煞,句句豪情,這一刻,這個纖細的身影,真的便是一個瀟灑江湖的俠客,一個事了拂衣去的狂客。
手指顫動,林銘著魔一般,抽出腰間的寬劍,一聲厲嘯:“待我來共舞!“
蘇清影的劍飄逸瀟灑,招式輕靈中透著隱隱的殺機,於漫天草葉間翩翩如蝶,林銘的闊劍穩重雄渾,卻又帶著一股戰場廝殺的威嚴煞氣,她若是這山水無極中最優雅的精靈,他便是這天地間最雄奇的山水,山水如畫,生靈如墨,渲染出了一副最逍遙的江湖知交。
劍與劍相交,眸與眸相接,相視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盡管誰都有所保留,這一夜,卻已經留下了太多太多,仿似一朵青澀的花骨朵,對著這片疏曠的美麗,默默綻放著一份優雅的清香。
又一次清脆的劍劍交擊聲,一笑,手輕輕地鬆開,被武人視若性命的武器,在此刻,被毫不在意地丟棄在地上。
“哈哈哈,痛快,痛快!”
酒袋中的酒剩餘了不多,林銘再次飲了一口,隨手一抹嘴角的酒漬,那裏,仿似有著一抹誘人的瀲灩。
眉宇間,帶著無盡的爽朗與開懷,他,真的很久很久未曾如此高興了,看著身邊也累的喘息的人兒,林銘的心頭,升起了一絲疑惑,他的身份,究竟是怎樣的?
“說一說,得罪了誰?居然引得雪鷹相隨?”
漫不經心的一問,蘇清影的神色一怔,看了林銘一眼,唇輕輕地一撇,帶了絲絲意味深長:“你不像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
卻並不是憤怒戒備的樣子。
拿起地上的闊劍,林銘的手輕輕一抹,將上麵沾染的灰塵除去,劍芒鋒利,一道冷鋒掠過,林銘感受著指間的刺痛,臉色絲毫不變:“但是,我忽然間想要對你追根究底,怎樣?”
眉一挑,帶了些無賴,蘇清影唇角的笑容更加絢爛:“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朋友了嗎?”
朋友,這個詞,真的很奇妙,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親情,友情,愛情,這三種情感,親情於她,便是天際的浮雲,永遠都不可得,愛情於她,便是鏡中花水中月,已經得到,卻又永遠帶著那份悵然若失。友情?
眼底漫上了一絲的苦澀,不是沒有碰到欣賞的人,隻是,碧荷,已經背叛,她們,算是兩清了;離殺,曾經以為是友情,在他眼底露出霸道的欲望的那一刻開始,已然變質。辛非零?無非是互相利用……
那麽多那麽多的人,原來,她已經在這個時空留下了太多的依戀。臉上有些別樣的懷念,男子的聲音響起:“蘇青,你若不承認我是你的朋友,我可是會傷心死的,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方才,隻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呀!”
戲謔的說著,手隨意地搖了搖,點點水聲傳來,黑黝黝的眸子中帶了些小小的遺憾:“可惜了!難得的烈酒!”
“來日,我便請第一位朋友去喝最烈的酒!”
蘇清影挑眉一笑,帶著些許灑然,悠然承諾,第一次,開始懷念起現代的東西來,起碼,那些酒精度數極高的烈酒,在這個時空,便無法尋到,心頭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可以將烈酒製出呢,起碼,讓這些豪邁男兒盡興而飲。
“男子漢大丈夫,做什麽那麽多愁善感?”
一隻手使勁地一拍蘇清影的肩背,力道絲毫不見收斂,蘇清影整個人都往前一撲,聽著林銘似抱怨實則關心的話,蘇清影揉著肩頭的手一頓,抬起頭:
“林銘,我忽然發現,你也是一個很可愛的人呢!”
語氣中的戲謔,讓男子的臉色有些黑:“蘇青,你不要得寸進尺呀?”
蘇清影也拿起地上的屬於自己的劍,卻是隨手插進腰間的劍鞘:“我不想撒謊,所以,隻能告訴你能說的……”
林銘為著蘇清影的坦然,一笑:“我亦然!”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仿佛更短了。
交淺言深,魔魅的夜色下,兩個人如同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互相勾著手,搭著背,喝著烈酒,時而引吭高歌,時而低低細語,夜色漸深,微弱的仿佛要消失的酣睡聲響起在耳邊,林銘的眼睛驀然睜開,在夜色下閃爍著異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