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倔強
“吆，楚公子回來了呀，不知是否需要小的準備膳食？”
小言無精打采的眸子在見到並行而入的兩個白衣身影後，瞬間亮了起來，跑到楚鳴昱麵前，一臉的殷勤，至於蘇清影，則被她選擇性的忽略了。
“不了，我們回房休息，晚膳時再下來。”
楚鳴昱看都不看小言猛往前湊的身影，拉著蘇清影的手向樓上走去。
“你們也到我房裏來吧！”
楚鳴昱隨口說了這句話，讓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的小言不知他是在對誰說話，卻在下一刻睜大了明亮的眸子，那裏麵有著滿滿的驚豔，有著隱隱的呆滯。
迎著陽光走入這小小客棧的紅衣少年，比之陽光還要燦爛，他像是誤落凡塵的精靈一般，勾動著每一個人的目光。他的一舉一動帶動起那身大紅的衣袍，襯著如玉的容光，豔麗嫵媚的逼人魂魄。
他是一隻把熊熊的烈火，突如其來間，闖入了她的心，占據了她的神魂，燃燒著她的一切。
白羽在小言放肆的目光中皺了皺眉，雖然那裏麵隻是純然的欣賞，仍不能讓他的心情變好。
隻是掃了一眼，便再不想看小言第二眼的樣子，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
小言看著即使皺著眉頭，也依然美得難以形容的白羽，心髒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直到白羽隨著周梓延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小言的目光仍然無法收回。
“爺爺，我好像對他一見鍾情了。”
小言喃喃地低語著，小手輕輕放在劇烈跳動的胸口上，向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老掌櫃說著。
“小言，不要忘了我們的身份！”
老掌櫃渾濁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芒，語帶警告地說了一句，讓剛剛還是神情恍惚的小言肅然了麵容。
白羽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勾動了一個少女的情思，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乎那些被不經意間勾動的心。他隻在乎自己想要的。
“進來吧！”
在周梓延輕輕地敲門聲中，傳來了楚鳴昱溫雅含笑的聲音，白羽卻直覺地不喜歡那聲音中的笑意，那是一種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
兩個白衣的人相對而坐，手中一杯清茶，嫋嫋的熱氣氤氳上升，環繞著兩個人，他們的容顏仿佛被渺渺白霧化為一體，如此的和諧，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滋味蘊含其中，讓人不忍打擾。
蘇清影看到兩個人進來，放下手中的茶盞，微微地側過了頭，即使她未曾說什麽，那眼中微蕩的波光，也可以讓那被她注視著的人有一種她的心情很好的感覺。
一直看著蘇清影的楚鳴昱在對方將目光移開後，才抬起了頭，他也看著進來的兩個人，沒有說話，隻是微笑。卻不是期待，不含欣喜，隻是一個平淡的注視。
“公子，屬下告退！”
周梓延在楚鳴昱意有所指的眼神中，恭敬地行了一禮，知趣地退出門外，將門輕輕地合上的那一刻，最後的一眼是三個各有風華的人，靜靜地對視的畫麵。
闔上眼簾，周梓延從來都有自知之明，就這樣做個真正的局外人，一直保持著該有的沉默才是他的身份應該做的事情。
“白羽見過公子，姑娘。”
白羽笑顏如花的樣子讓楚鳴昱微微皺了皺眉，不論少年如何的恭敬，他對這個人都喜歡不起來，尤其是那聲姑娘，隱隱的不虞在他眼底散發。。
“我姓蘇，這是楚公子。”
蘇清影聽到白羽的稱呼，忽然想到自己還未曾向他報過姓氏，還沒有等楚鳴昱先說些什麽，便自介紹了起來。
“那白羽見過楚公子，蘇姑娘！”
白羽的笑容達到了眼底，蕩起了綺麗的漣漪，那一刻，他嘴角的笑容顯得格外甜蜜。
“這是你的賣身契，你以後就是自由之人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
楚鳴昱的眸子黯了一瞬，笑著自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修長的手指將它緩緩地推向白羽，他的語氣溫文，他話語裏的內容也是全然的關心，白羽卻已經無暇注意。
美麗的少年看著那張薄薄的，翻著黃色的紙，手指微微顫抖地拿了起來，如有千斤之重一般，楚鳴昱注視著白羽，直到這一刻，他嘴角的笑意才真實了許多，眼中的暗色漸褪。
“我不要！“
沙啞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響起在這小小的鬥室之中，嫵媚的鳳目中燃起了異色的光芒，白羽的手穩穩都將契約拿著，重新放到了楚鳴昱的麵前，少年的唇倔強地抿著，仿似在賭氣一般，此時的他，越發貼合自己的年齡了，隻是這樣想的，也隻有蘇清影罷了。
看著重新放回自己麵前的契約，楚鳴昱的眼角微揚，溫和的笑臉染上了一絲危險。修長的手指在還有些溫熱的茶盞上摩挲著，一切的心思都在心中轉了一圈，看來有必要讓周梓延去做一些事了。
“為什麽不要？你難道不想要自由嗎？”
蘇楚鳴昱還沒有開口，蘇清影已經忍不住問了一聲，她的語氣有些嚴厲，臉上現出了有些不解的樣子，楚鳴昱將契約直接給白羽，她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她為白羽贖身是為了一絲憐惜，一份相似，並不是要將他拘束在身邊。一個人擁有自由之身，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在她想來，白羽會拒絕，無非是自尊心作祟之類的，自尊雖然重要，但是人卻不能為了無謂的堅持毀了自己人生的道路，此時此刻，眼神倔強的白羽在蘇清影心中，便隻是一個孩子不知輕重罷了。
“白羽身份卑微，卻也知道感恩，願意追隨姑娘左右，效犬馬之勞，以報今日之恩。”
紅衣少年的臉上帶著一絲決然，跪在了蘇清影的麵前，也跪在了楚鳴昱的麵前。
楚鳴昱摩挲著杯子的手指頓了一下，悄然地看了一眼蘇清影，似是等待著什麽一般。
“我幫你隻是舉手之勞，隻是為了你這個人讓我欣賞，你不需如此！”
蘇清影的眉頭微微皺起，紅衣少年低垂著頭，跪在那裏，像是一隻無路可退的小獸一般，不知為什麽，她覺得有些難受，自座上起身，走到白羽的麵前，伸出了手，她的意思很明顯，她還是不想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