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色祭品
蘇清影一直看著老板捏泥人,給泥人上色,等到拿到兩個泥人時,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了。
“周侍衛,昱怎麽還沒回來?”
蘇清影拿著兩個小泥人,喜愛極了,雖然隻有一掌高,卻栩栩如生,一眼就能認出是她和楚鳴昱。隻是看著看著,想起了楚鳴昱都離開不少時候了,關心地問了一句。這裏畢竟是宮外,他在外麵做什麽都要小心。
“公子他隻是處理一些私事,應該快回來了,而且他身邊有保護的人,您不必擔心。”
周梓延看著蘇清影有些蹙起的眉心,心中一緊,就對她泄露了一點兒事情。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我們就在這裏等吧,省的他找不到人。”
蘇清影想到今早那些隱藏行跡的人,知道他們應該就是保護楚鳴昱的人,才放下了提著的心。也不走遠,就在泥人攤子附近站住了。
“公子,您可以先隨便逛一下,屬下想,楚公子會找到您的。”
周梓延看著白衣女子站在那裏,滿臉冷漠,孤單單等待的樣子,有些心疼,上前勸了起來。
“不必了,我已經逛夠了。”
蘇清影搖了搖頭,拒絕了周梓延的好意,她本身就是個清冷的人,有楚鳴昱陪著,還會有逛街的興致。他一旦不在,便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那公子,我們去陰涼之處可好?”
雖然現在已是秋季了,但是正當午時,陽光還是有些刺眼的。周梓延以著從未有過的細心關注著她。
“沒想到你如此細心。”
蘇清影看了周梓延一眼,眼中含了善意的笑,也就不再拒絕他的好意了,隻是不曾想到,這個有些傻傻的男子,還有如此細心體貼的一麵。她從不會拒絕他人的真心相待。
“公子過獎了,這是屬下的職責。”
周梓延在女子不經意的讚賞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她的認同,總是讓他有種與別人不同的感覺。
兩個人站在一處屋簷下,微泄的陽光照出了模糊的影子。周梓延看著兩個人有些重疊的影子,手悄悄地移動到纖細的影子的上方,輕輕抓握,就像是抓住了幸福一般,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對他來說,幸福有時很簡單。
——
“快,快,抓住那個賤人。”“別讓他跑了!”“前麵的讓開!別擋路!”
遠遠地,和著粗重的喘氣聲,傳來一陣粗魯的罵聲,打破了周梓延小小的關於幸福的幻想,也讓蘇清影從寧靜的思索中走了出來。
“前麵發生何事?”
蘇清影皺眉看著前方的一片混亂,雖是問句,卻也沒指望著周梓延回答出來,她隻是對那些喊話的人有些不滿罷了。聽音而知人,隻聽這些話語,就知定不是什麽正經人。
周梓延沒有答話,隻是迅速地擋在了蘇清影前麵,防止她被誤傷。
一個紅色的人影向著這邊跑來,他一直不回頭,執著地向前跑著,靈活地閃避著前方的行人,利用身材纖細的優勢,想要擺脫追兵。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隨著激烈地跑動,他的眼前一陣發黑。
難道我今日就注定逃不了嗎?不,我不甘心。白羽在心中鞭策著自己,要跑下去,即使累死,也絕不要再次回到那裏。
在紅色的人影跑近了之後,蘇清影才隱約看清他的容貌,卻是一個極美的少年。還沒有等她再仔細看,少年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跌倒在了地上,紅衣像是一朵花兒綻放一般,瞬間鋪散開來,趁著那個被絕望縈繞的少年,如同血色的祭品。
他的頭垂的低低的,濃密的黑發披散而下,擋住了所有窺探的目光。他是絕望的祭品,卻也是不甘的困獸,在身後越來越近的謾罵聲中,他用那纖細如玉的手指,一次次的支撐著冰冷的地麵,想要自己站起來。
他已經渾身脫力,他已經倒在了奔向自由的路上,但他的手卻還是緊抓著地麵,一寸寸地向前挪動,如玉的雙手沾滿了泥土,被無情而冷硬的沙粒穿刺著,他恍若未覺,隻是不停地移動著。
周圍的人看著他,有些好心人想要扶起少年,卻在看到他身後跟來的幾個粗野大漢後,收回了邁出去的腳尖,不敢惹禍上身。
蘇清影看著那個倔強的,不甘屈服命運的身影,有些欣賞湧上心頭。她想要上前扶起他,隻為了這個瞬間。
“公子,我們現在不宜惹事,先看一看到底是何事再做決定。”
周梓延手臂一伸,攔住了蘇清影的腳步,他的臉上是義正言辭,他的話語全是良言,隻是他的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蘇清影看著木訥冷硬的男子,眼中透出的一些緊張,知道他是盡忠職守,不想她有危險,才會阻止她的冒失。雖然她不覺得那個紅衣少年會有什麽危險,但是,對周梓延慢慢加深的欣賞,讓她願意聽取他合理的建議。
周梓延看到蘇清影在他的勸說下,不再想要去扶紅衣少年,鬆了一口氣,他是為了她的安危,才勸說她不要輕易出手。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她用帶些欣賞的眼神看著紅衣少年時,他有些悶悶的感覺。
蘇清影是皇後,是皇帝心愛的女人,他不會也不能動什麽心思,他隻要安心的做一個能得到她信任的侍衛統領就可以了。但是那個紅衣少年就像一個闖入者,闖入了他剛剛幻想的幸福之中,怎能不引起他心中的一絲嫉妒呢?
他也是人,他是忠誠正直的皇帝近衛,卻不是一個聖人,無欲無求,他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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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終於抓到你了,賤人,看你還往哪跑。”
三個灰衣短打的漢子,嘴角噙著貓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一改追人時的急切樣子,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膀大腰圓,臉頰上還有一道猙獰疤痕的大漢,走在最前麵,邁著故作威嚴的八字步,踱到了少年的麵前,口中噴出了粗俗的辱罵,想來是三人中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