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最後的最後

  火紅馬因著先前和趙弄笙的僵持，體力已有所下降，隨著時間的流逝，蘇清影始終不曾被它甩下馬去，它的體力卻消耗的更快，即使急躁萬分，速度上終究不如一開始那麽風馳電掣。


  楚鳴昱所騎黃驃馬雖不如火紅馬一般萬中挑一，卻也是千裏挑一的好馬，在火紅馬速度減緩後，終於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再隻能看到她的影子了。


  影兒，你千萬不要出事。


  楚鳴昱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他隻是祈禱著，她能夠再堅持一會兒，隻要一會兒！


  ——


  不論火紅馬如何的激烈動作，蘇清影始終如紮根一般穩穩地抓著手中的韁繩，即使韁繩已被鮮血染紅，她也毫不在意，隻是努力地控製著馬。


  蘇清影知道自己是衝動了，知道今日若是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交代進去。


  她明明很珍惜自己的新生命，但是當她看到楚鳴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時，她隻想到了這一個辦法，她要讓他知道，親眼看著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在險境中掙紮，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隻是，在看到火紅馬向著前方高大的圍欄衝去時，蘇清影眼中閃過了一絲愕然，功力運轉腳下，已是隨時準備棄馬了。


  蘇清影集中所有精神，想要最後一搏時，一道淩厲的風聲破空而來。


  ——


  楚鳴昱終於有些接近了蘇清影，看著她的身影，他的眼中全是堅定，平舉馬鞭，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卻看到了火紅馬又開始加速，目標赫然是前方高大堅固的圍欄。


  楚鳴昱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眼中全是噬人的寒氣，他不知道火紅馬是想要帶著蘇清影撞上去還是想要帶著她躍過去。


  楚鳴昱手中的鞭子不再意圖接近蘇清影，而是將全身內力灌注其上，脫手而出，如同一條一擊穿心的毒蛇一般，向著還有十幾丈遠的火紅馬甩了出去，目標就是它急速奔跑的後腿。


  隨著鞭子飛出去的還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踏著風聲向著紅影襲去。


  即使傷了她，他也做不到看著她遠離！楚鳴昱知道火紅馬若是因受傷而狂性大發，自己又趕不及的話，蘇清影很可能受傷，但是，他卻控製不住自己，她是他的，始終是他的，他不會允許她的離去。


  他想要直接對火紅馬下殺手，可惜火紅馬奔在前麵，身上還有著蘇清影，隻能將目標放在它的腿上。


  ——


  蘇清影聽著身後那聲勢驚人的，刺破空氣的尖利聲音，那是奔著她身下的火紅馬而來的。即使看不到身後的情形，她也知道那是楚鳴昱，她的直覺告訴著他，那隻會是楚鳴昱。


  他現在應該知道自己錯了吧，蘇清影眸中有絲欣慰閃現，現在的她隻需要等著他來救她，才是最好的結果。


  隻是，當蘇清影感受到身下有力的顫動時，想到了火紅馬的下場，若是這一擊挨實了，它不死也會殘廢。


  她想到了剛剛見到的火紅馬那雙充滿了桀驁不馴的眼睛，想到了它野性的大眼睛失去所有的光彩時的樣子，心中忽然就有了決定。


  罷了，終究是自己為了給楚鳴昱一次教訓而給它惹上這一擊的，若不是她突然跳上馬背，此時的火紅馬早已安然返回馬廄了。


  做出一個決定隻需要短短的一瞬間，蘇清影一隻手鬆開了馬韁，腰部如同折斷一般，向著後麵彎了下去，另一隻手如同閃電一樣，快速而精準地探向了襲向火紅馬的鞭子。


  搖曳的雲鬢終於堅持不住，披散了開來，如同順流直下的瀑布，遮住了她的容顏，也遮住了她的視線，讓她沒有看到那個向她飛來的白衣身影。


  鞭子入手如同烙鐵一般，火辣辣地刺激著她手上的傷口，輕輕的一條鞭子因為滿蓄的內力，勢大力沉，一時拽的她的身子開始向後滑落。


  蘇清影抓住韁繩的手更加用力，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形，眼見就要掉下馬去，她卻始終沒有鬆手。


  蘇清影有時固執的可怕，既然決定救下火紅馬，她就不會半途而廢。


  她輕輕地閉上了清澈明亮的雙眸，即使現在清形危急萬分，心中也是一片平靜。隻是最後的最後，腦中出現的卻是他今日格外飛揚灑脫的笑容，她還是舍不得楚鳴昱，舍不得離開他。


  這樣也好，她就不用區別楚鳴昱和記憶中的那道影子了，她的難以取舍，是對兩個人最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