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荒唐一夢
他環抱著沈鴛，嗓音低沉的說：“十七歲那年，你說過，你有個不切實際的夢，就是逃避現實，我把你當年的描述都記下來了，鴛鴛，我花了七年，修改了無數遍，你說我像不像個瘋子啊，我在給你造夢，這是第一次像你展現出來，我總覺得好像還是不夠完美，怕不符合你當初的那個感覺，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鴛鴛，我現在有點緊張。”
沈鴛注視著窗外的視線很緩慢的移了回來，她看向徐錦年，眸子裏的情緒很複雜，不知道是驚喜更多，還是別的什麽，她的手抓著徐錦年的手，認真的說：“你真的記下來了?”
徐錦年點頭。
沈鴛又說：“那麽荒唐，你居然都記下來了，你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抱下了這裏，就為了我這樣一個存在於十七歲時候，一個天馬行空的夢嗎？”
徐錦年“嗯”了聲。
沈鴛深呼吸一口氣，抿嘴，眼裏有水光。
徐錦年掌心撫上她的臉頰，揉了揉說：“先別激動，你得先看看，還有不對的地方我在讓人過來柴了改。”
沈鴛點點頭，撲進他的懷裏。
興許是三生有幸，她能遇到徐錦年。
那個夢停留在十七歲，她不曾留意記過，隻當它是在課間那短暫的休息時間裏麵，囫圇的從意識裏掠過一遭。
她前夜被沈肅鬆隔空考察字畫和琴，水準沒有達到沈肅鬆的預期進層，於是受了罰，一夜沒能休息好，到第二天上課，頭一次的身心俱疲，所以趴在課桌上，想很淺的眯一下。
就那麽十分鍾，她卻睡的很沉，四周嘈雜的說話聲和打鬧聲居然沒有打擾到她，她夢了個非常有細節畫的生活場麵。
將來的某一天，她不在受束於沈肅鬆後，會自己去了一個靠海的城市，也有可能，這地方就是幾十年後大變樣的海城，不知道，隻是覺得氣息是熟悉的。
沈鴛推開一個木門，入內有個小噴泉，車子可以從噴泉兩旁繞進去，而路的邊緣，有藤架，種了葡萄，到季節的時候，青紫的葡萄就壓在了藤架上。
這裏麵有小溪，引的是海水，順著水流有奇怪漂亮的小魚進來遊晃一圈又出去，偶爾還可以看見小水母。
沈鴛蹲在人工修出的小溪流邊上，身後有個人影緩緩靠近，他背對著光，不知道是誰，看不清臉，手裏捧著一束藍色妖姬。
但沈鴛可以很肯定那不是當時沈家鍾意的那個陸清羽。
沈鴛忽然很想看清楚夢裏那個拿花人的臉，於是她站起身，企圖靠近那束光，接過花的那一刹那，她睜大眼睛，隻看清一雙熟悉的眼睛。
桃花眼，含情脈脈，帶著笑意。
沈鴛一下子就驚醒了，當時徐錦年已經對她展開追求了。
少年人的手段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吃起醋來的小徐少也和別人都不太一樣，他能變著法子給陸清羽找不痛快，和老師告狀編座位分開她和陸清羽的座位，然後又很喜歡偷偷摸摸的見沈鴛。
因為知道沈鴛那些難以說出口的為難，和無法表露的情感和情緒，也知道沈鴛把最真實的自己給藏了起來，他的目的從來不是簡單的告白讓她答應。
他是個很細心的人，主動觀察沈鴛的喜好，他也很有想法，用了許多花招企圖看見那個被藏起來的沈鴛。
他看到了，更是毫無保留的表現自己的喜歡，那是少年人不顧一切的愛慕。
沒有能拒絕的了這樣的徐錦年，沈鴛也不能，他太耀眼了，以至於她在心智不夠成熟的十七歲，在自己沒有發覺的時候，悄悄淪/陷。
沈鴛從沉睡中驚醒，眼眶紅了一圈，水眸格外漂亮清澈，她起身，聽到身邊同學說著，又又女生在天台和徐錦年表白了。
沈鴛默默從她們身邊路過，捂了一下臉頰，然後鬼使神差的，去了天台。
她並不是對這個人一無所知沒有注意，不感興趣的，她隻是表露的不明顯，甚至把所有小心思都藏的很深很深，連沈肅鬆都看不出來。
她推開厚重的鐵門，知道徐錦年喜歡在這裏吹風，越是臨近傍晚放學的點，他越是喜歡上來看夕陽。
這兒的晚霞十分好看，是鋪滿少年人整個青春的主要色彩。
徐錦年應該也是一個孤獨的人，因為他不懂很多情感，因為唾手可得，所以不明白，所以不會想到能珍惜什麽，他是個情商很高的人。
他看到沈鴛的時候，愣了一下，少女長發被風吹亂，冷淡的神情和白襯衫下單薄的身軀令她看起來有點不切實際。
“你怎麽來了？”徐錦年沒像往常一樣看到她就笑起來，隻是朝沈鴛走了過去，替她關上了天台上的門，然後順勢把人給壁咚了。
身高優勢凸顯，沈鴛抬眸看著他，麵無表情，眼眶那點紅沒輕易完全退下去。
“吃醋了?”徐錦年饒有興趣的說，“聽到有人在這跟我告白，不放心的上來看看?”
“說話啊，怎麽老是不喜歡說話，這可不好，少年人要活潑一點。”
“鴛鴛?”
徐錦年開始笑，桃花眼彎彎的，聲音悶回胸腔裏，嗓音低沉，頭發微亂，他低著頭看著沈鴛，專注的神情含了深情，要是換個人，或許早就腿軟了，恨不得把真心掏出來給他看，告訴他，對他有多麽的喜歡。
他這樣熱烈的去愛一個人，會讓人以瘋狂的方式回應他的，他有這個本事，有這個資本。
但是這份感情，偏偏給了木頭鐵樹似的沈鴛。
沈鴛就那麽抬著眼眸看著他，眼眶有一圈淡紅，她什麽都沒幹，什麽話都沒說，光站在那，就已經很讓人心動了。
徐錦年又不笑了，聲音溫柔下去，像是能溺死人，說：“是來質問我，為什麽要讓老師把你和陸清羽的座位分開?耽誤你的事情了?”
沈鴛搖頭，徐錦年眼神就亮了。
“那還真是吃醋了？”
沈鴛皺眉，然後搖頭，歎著氣說。
“錦年，我夢到你了，這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