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鴛鴛，沈鴛鴛”
徐錦年嫌天熱，沒骨頭似的懶在政教處辦公室的空調風口上吹。
沈鴛不怕冷也不怕熱似的，在教導主任桌邊，乖巧異常，讓人看了就不忍心責罰。
教導主任緩和語氣，問：“你怎麽也逃課了？我最想不明白，你分明上陸教授的課是最積極的啊。”
沈鴛低頭垂眸，認錯的態度非常好，語氣誠懇的說：“一點意外，我錯了，對不起。”
徐錦年抱著胳膊，說：“老師，我有話要說。”
這大爺是年級第一，穩坐不掉，全省市他名聲赫赫，逃課也不是一次兩次，但老師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教導主任不知道他的惡行磊磊，以為好學生一個，說：“你有什麽話要說?我也想不到你也敢逃陸教授的課。”
徐錦年“唔”了一聲。
教導主任語重心長道：“徐錦年，不是老師說你，雖然你成績是全省一等一的好，可陸教授非比尋常，他在文學界地位非常的高，附中能請過來，還是多虧了陸清羽同學的勸說，你是徐家來的，應該知道陸清羽什麽背景身份，這不需要我多說了吧，哪怕成績再好，聽一聽陸教授的課也沒關係，不聽才是損失。”
徐錦年很無辜的說：“我是看沈鴛出來，我跟過來攔她的。”
教導主任想起這小子給他發的消息，就是說：老師有人逃陸教授的課，在碧水涼亭那裏。
教導主任不相信徐錦年的片麵之詞，回頭看了沈鴛一眼。
沈鴛眸子冷淡的看著徐錦年：“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麽話?”
徐錦年目光坦誠。
教導主任覺得誰也不能信，頭疼的說：“不能這麽算了，雖然是初犯，可不罰你們下次再犯怎麽辦?”
沈鴛已經度過了生氣階段，滿不在乎，說：“認罰，應該的。”
她態度好的教導主任都有點舍不得罰了。
再一看徐錦年的態度…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教導主任說：“八百字檢討，寫完交給我就回班吧。”
沈鴛點頭，落座掏紙筆，徐錦年跟著她，在她身邊坐下。
教導主任說：“徐錦年你不一樣，你的字醜，什麽時候字寫的我全部看得懂了，什麽時候才能走，不然給我照抄檢討，直到能看了為止。”
徐錦年：“………”
小徐少鬧騰這麽久，頭一次要遭這種罪，他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身邊的少女肩膀抖動了一下，徐錦年看教導主任走了，才說：“好笑嗎？”
沈鴛臨危正坐，裝傻：“我沒有笑啊。”
徐錦年勾了一下嘴角。
他字確實不好看，沈鴛給的字帖他都不知道放哪裏去了，一筆沒動。
教導主任期間回來了一趟，可能因為有事要忙，吩咐了沈鴛看著徐錦年寫好再放徐錦年走。
空調沒關，冷風呼呼往外冒，吹幹了少年身上的薄汗，沈鴛早早擱了筆，拍死了徐錦年兩份檢討。
“重寫。”沈鴛笑眯眯說：“這字要是被我的書法老師見了，她能說狗屁不是。”
徐錦年：“話毒了點了，鴛鴛。”
沈鴛說：“我和小徐少還沒熟到這個份上，叫鴛鴛容易讓人誤會。”
“鴛鴛。”徐錦年一筆一劃，像小學生寫字一樣，工工整整落筆，頭也不抬，動作很慢，重複道：“鴛鴛，沈鴛鴛。”
沈鴛：“………”
這家夥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什麽，居然寫到了日落西山。
餘暉金燦燦的燎了半邊的天和淺雲，斜斜的灑在了政教處的書桌上。
少年丟了筆，懶散的靠著椅背，桃花眼泛著邪裏邪氣的光對沈鴛說：“寫好了，鴛鴛再不讓過，就得陪我到晚上，你樂意嗎？我反正無所謂。”
沈鴛當然不樂意，她對看這家夥的態度就是半認真，一半確實徐錦年字醜，一半也想報複。
她撿起桌上的檢討看，上麵的字跡工整，一個挨著一個，一筆一劃的莫名很有喜感。
少年半截身子在陰影裏，半截身子在光輝裏，他在笑，天生了一雙含情眼。
沈鴛頓了下，就著這份小學生檢討，笑出了聲。
徐錦年歎氣：“鴛鴛，笑夠了，所以我過了沒？”
“十分的………勉強。”沈鴛放下檢討書說：“有機會我把我的書法老師推薦給你，學費方麵，想必小徐少不缺錢。”
“這麽好，那我不得好好感謝你嗎？”徐錦年起身說：“走，今天晚飯我請客。”
“大可不必。”沈鴛陪他鬧夠了，眸子重新暗沉下去，幾乎是眨眼呼吸的幾個間隙，她又有了那種疏離感，她手裏拿著一柄黑傘，斜挎的書包背在肩頭，她客客氣氣的說：“家裏有規矩，入夜必須歸家，晚飯隻能吃點水果。”
徐錦年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對象是我所以你根本不想破規矩嗎？”
“是啊。”沈鴛誠實的說：“隻有陸清羽才可以這樣特殊。”
那一瞬間，徐錦年極其的不爽，他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看著沈鴛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之外。
為什麽非要是陸清羽?徐錦年也沒看出來沈鴛有多喜歡這個人，那麽答案就出在家族身上了。
他頭一次的，他主動打了徐夫人的電話。
徐夫人架不住的陰陽怪氣道：“臭小子，舍得給老娘打電話了?老娘一把年紀把你生出來，還要在這樣享福的年紀受兒子的氣，你給老娘等著，我要讓你爹抽根棍子彌補你童年的不完美。”
徐錦年悶聲笑了出來：“……媽…有話好好說，您是貴婦。”
“勞什子貴婦。”徐夫人在搓麻將，傭人幫她拿的耳機在耳邊，一邊打出“六萬”一邊罵徐錦年：“你有本事別讓老娘逮到你，別動，我杠！發財。”
徐錦年：“啊，那不耽誤你打麻將了。”
“先別掛。”徐夫人說：“後天有個慈善晚會，各地方好些世家都會來京城，我後天讓你爹去逮你來。”
徐錦年大方說：“用不著，我一定去，掛了啊。”
“幺雞，我胡清一色。”徐夫人推了麻將，沒笑兩聲，疑惑抬頭問幫她拿手機的傭人：“他剛剛說什麽來著?”
傭人習以為常的說：“少爺說後天回老宅來見您。”
“哦。”幾秒鍾後，徐夫人搓麻將的手一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