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獸性諸葛亮
諸葛亮盯著那空蕩蕩的碗,暗暗咬牙,心中一股憤意油然而生。
他猛然間抬起頭,憤慨的瞪向自己的兄長。
諸葛瑾沒有半點忌憚,用陰冷的眼光,死死的回敬著諸葛亮。
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怨恨,彷彿在控訴當日白水河中,諸葛亮不顧兄弟之情,殘忍的斬斷他的手臂,將他推入河中的無情之舉。
諸葛亮那憤怒的眼神,馬上就軟了下來,慚愧的低下了頭,不敢正視諸葛瑾。
諸葛瑾也不罵他,就那麼目不轉睛,死死的盯著他。
諸葛亮如芒在背,羞愧難當,只能低著頭,默默的承受著他大哥那充滿怨意的盯視。
一連三天,諸葛瑾除了吃飯睡覺,餘下的時間,都用來死死的盯著諸葛亮,如同要用眼神殺死諸葛亮一樣。
開始的時候,諸葛亮還會被盯得極不自在,尷尬羞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心中的愧疚卻越來越少。
飢餓。
那飢餓難耐的痛苦,已逐漸取代了羞愧。
三天的時間裡,牢卒每天都會送來一小碗糟糠,但每一次,諸葛瑾都會一把奪去,風捲殘雲吃個乾淨,一口都不給他剩下。
一連數天顆粒未盡,本為虛弱的諸葛亮,愈加的飢餓虛弱,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
飢餓的本能,正迅速的蠶食著諸葛亮的精神,逼著他忘記那殺兄的罪孽感。
第四天,牢卒又將糟糠送來,諸葛瑾照例全總拿下,大口大口的吞了起來。
諸葛亮實在餓到不行,連滾帶爬的挪近自己兄長,苦苦求道:「大哥,求你了,給我吃一口吧,我餓得不行了。」
諸葛瑾瞥了一眼諸葛亮,忽然間,他站起了身來,走到另一處的牆角,蹲下來繼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這幾步的距離,對於斷腿飢餓的諸葛亮來說,已經算是千山萬水,諸葛瑾這麼做,分明是在捉弄於他。
諸葛亮怒了,喘著氣叫道:「大哥啊,我好歹是你的親弟弟,你真忍心把我活活餓死嗎?」
諸葛亮餓得是頭暈花,激動之下,竟跟諸葛瑾談起了兄弟親情。
「親弟弟?你還敢說是我親弟弟,古往今來,有把自己的親兄弟,砍斷了手臂,往死里推的親弟弟嗎?」諸葛瑾憤怒之極,沖著諸葛亮怒吼。
諸葛亮頓時被噴得啞口無言,但這一次,飢餓的驅使下,他卻於沒有羞愧。
「我那也是被逼無奈,為了大漢社稷,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必須那麼做啊。」諸葛亮又搬出了大道理。
「什麼大漢社稷,什麼天下黎民,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簡直比顏良都不如!」諸葛瑾大怒之將,將手中之碗,猛的便擲向了牢門。
只聽「哐」的一聲,碗重重的砸在柵欄上,摔得粉碎,內中殘留的一些糟糠,散落了一地。
諸葛亮見狀,什麼也顧不得,連滾帶爬,瘋了似的挪至柵欄邊,也不顧骯髒,撿起地上的糠粒,擦也不擦一下就往嘴裡塞。
此時的諸葛亮,完全已沒有了那高冠長劍,瀟洒儒雅,指點江山的氣度。
此時的諸葛亮,只是一個餓昏了頭,為了求生,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出來的餓漢。
諸葛瑾看著諸葛亮那副狗吃食的樣子,眼眸中儘是厭惡之色,冷哼了一聲,不於理會他。
不多時,牢房內的糠粒,已被諸葛亮撿一空,他又將手探到外面,試圖撿食柵欄外面的糠粒。
只可惜,諸葛亮雙手被鐵鏈所拴,無法伸到太遠,大部分濺在外面的糠粒,他都無法撿到。
嘗試了半天,諸葛亮沒辦法,只好放棄。
諸葛亮翻過身來,躺在了那裡,大口的喘著氣,品味著那糟糠的味道,舌頭不斷的舔著嘴唇,只怕落下一粒。
儘管只是一小口的糟糠,但對餓了三四天的諸葛亮來說,簡直比山珍美味還要可口,瀕臨在餓死邊緣的諸葛亮,總算是喘過了一口氣來。
夜深人靜,牆角那邊,漸漸的響了鼾聲,不知什麼時候,諸葛瑾已歪倒在地上,沉沉的昏睡過去。
諸葛亮卻半無點睡意,不是他不困,而是他的飢腸在抽搐,那種劇烈的絞痛,令他無法入睡。
諸葛亮艱難的爬了起來,靠著牢柵,借著微弱的月光,盯向他那昏睡的大哥。
諸葛亮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起了白天的畫面,一想到諸葛瑾寧可把寶貴的糟糠扔掉,也不肯給自己這個親弟弟吃一口,諸葛亮心裡的憤怒就悄然的滋生。
儘管諸葛亮勉強的吃了幾口糟糠,但他知道,明天他不會再有好運氣,如此挨餓下去,不出幾天,他非要餓死在這牢房之中不成。
此時的諸葛亮才深深的感到,什麼江山社稷,什麼黎民百姓,什麼宏圖大志,都比不上一口飯更重要。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腦海中,一個強烈的聲音,不斷的重複著。
諸葛亮漸漸握緊了拳頭,眼眸中閃爍著陰冷之色,緩緩的,悄無聲息的移向了諸葛瑾。
不多時,他已伏在了諸葛瑾身旁,他的大哥仍在沉睡著,絲毫未有覺察。
看著那張熟睡的臉,諸葛亮是看越恨,越看越氣,雙手緩緩的抬起,懸在了諸葛瑾的脖頸上空。
「我要活下去,你就必須死,大哥,這都是你逼我的!」
狠狠一咬牙,諸葛亮再無猶豫,雙手猛然落下,手上的鐵鏈瞬間勒住了諸葛瑾的脖子。
諸葛瑾猛然驚醒,當他看到自己弟弟,竟然要活生生勒死自己時,整個人驚得是慘白如紙。
「諸……葛……亮……你……你」諸葛瑾臉色鱉著通紅,雙手拚命的抓住鐵鏈,試圖將之掰開。
諸葛亮卻如瘋了一般,將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拚命的將雙手死死的按在地上,無論如何也不肯鬆手。
「嗚……嗚……」諸葛瑾身軀抽搐,兩眼翻白,眼珠幾乎要爆裂出來,卻始終難以掙開諸葛亮的束縛,越來越窒息。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諸葛瑾的掙扎越來越弱,最後,他的身體徹底的僵硬,雙手緩緩的耷拉了下去,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諸葛瑾,終於被活活的勒死。
此時的諸葛亮,已是氣喘如牛,全身冷汗直下,明知諸葛瑾已被他勒死,卻仍死死的按著不肯鬆手。
許久之後,情緒失控的諸葛亮,方才緩過來,再低頭時,正撞上諸葛瑾那斗睜的眼睛。
那幾乎要爆裂出來的眼珠,死不瞑目的瞪著諸葛亮,彷彿已死的諸葛瑾,仍然冤魂不散的怒視著他。
此刻,諸葛亮才感到了深深的恐怖。
「我親手勒死了自己的兄長,我親手勒死了自己的兄長!」
諸葛亮嚇得語無倫次,連滾帶爬的退向了另一面的牆角,整個身軀縮進了陰影之中,再不敢看諸葛瑾的屍體一般。
恐懼了許久,諸葛亮深深的懼意,漸漸卻為重複而至的飢餓感所取代。
那徹骨的飢餓,遠比殺兄的愧疚更強烈,整整一夜,諸葛亮都只能沉浸在飢餓之中,直至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吱呀呀」的聲響,將諸葛亮從昏醒中叫醒。
諸葛亮睜開模糊的眼來,卻見牢房門被打開,一名牢卒將一碗糟糠放下,「砰」的一聲又將大門狠狠關上。
原來,諸葛亮一覺醒得,已然是到了次日午時。
眼見食物在前,諸葛亮睡意全無,如狗似的猛撲上前,捧起碗來就瘋狂的大吃了起來。
餓了數日,幾乎快要餓死的諸葛亮,終於能夠盡情的享受食物,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兄長會跟自己來搶。
狼吞虎咽的諸葛亮,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角落裡橫躺的諸葛瑾的屍體,他的心中,卻無半點愧意,只看一眼,便又低下頭來,全身心的役入了糟糠當中。
諸葛亮卻不知,牢房的那一面,一名牢卒通過牆壁上的孔洞,已經將牢中發生的一切,早就清清楚楚。
「快,去報知陛下,諸葛亮當真把他的親哥哥給勒死了。」
……
大殿中,顏良伸著懶腰,邁著慵懶的步邁,步入了議事的大殿。
昨天夜裡,他又肆意的征伐了陳氏許久,今晨醒來,自是一副榮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樣子。
顏良方才坐下,正聽著大臣們彙報著近來的軍政大事時,卻有天牢派人奏報,言是諸葛亮為了爭食,已在昨晚將自己的兄長活活的給勒死。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眾臣們都一片悚然。
前番諸葛亮為了逃命,將自己兄長砍手之事,已經夠令人驚奇,眾人卻沒想到,如今的諸葛亮為了爭食,竟然能做出殺兄這般殘忍之極的事。
「沒想到,諸葛亮竟是這種人,我與這種人同窗多年,真是一種恥辱。」龐統感慨道。
顏良卻只冷笑著,對於諸葛亮的所為,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知道,越是滿口仁義道德,社稷黎民的道貌岸然之徒,他們的內心就越是黑暗。
因為,這些道貌岸然之徒,長年累月的用道德的羊皮偽裝自己,壓抑著自己的本性,一旦偽裝被撕去,長久壓抑的他們,反而最容易做出禽獸不如之事。
劉備和諸葛亮,都是這類人,這樣的人,為了生存,犧牲自己的妻兒,殺害自己的父兄,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