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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孝義諸葛

  此刻的諸葛亮,竟是希望自己的後母死!

  當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時,諸葛亮猛然又意識到,那個女人,可是自己的母親啊,自己怎麼能希望她死呢,這也太大逆不道,有失孝義了。


  宋氏雖乃後母,但在這個時代的禮法中,諸葛亮就必須要像對待親生母親那樣,孝敬供養宋氏。


  諸葛亮效忠於推行仁義的劉備,身為大漢丞相,更當以身作則,如今他卻反盼著自己的母親快死,這般想法,簡直是禽獸不如。


  「我非是盼望母親死,只是希望母親能夠為了國家大局,勇敢的犧牲自己,我這是對國家的忠,應當高於個人的孝才對。」


  諸葛亮的內心之中,開始給自己找起了借口,安慰起了自己。


  「是啊,母親她信佛,佛講究犧牲小兒,成就大我,母親若是自盡,正是遵從了她的信仰,將來必能身登西方極樂,這對母親來說,當是一種解脫,一種莫大的幸事才是。」


  經過幾番的思想鬥爭,諸葛亮自責的思想包袱,漸漸的便被他拋下。


  諸葛亮的內心中,重新開始祈盼後母能夠捨生忘死,成就她個人的信念,也成全了他諸葛亮的名聲。


  正當這時,一名家僕匆匆而來,拱手道:「稟丞相,巨鹿南門來了一名楚國使者,聲稱是奉了太夫人之命,前來給丞相送家書。」


  楚國使者?太夫人?家書?


  諸葛亮臉色一變,心中思緒飛轉,立時便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這多半是顏賊逼了母親寫信,想要招我往鄴城,顏賊定是想藉此,來將我逼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定是如此。」


  諸葛亮很快就猜到了楚使此來用意,心中頓時吃驚不小。


  「快,快去那楚使直接帶到相府來,休得讓外人知道他是來給本相送信。」諸葛亮匆忙下令。


  諸葛亮以為,只要此事不加宣揚,世人就不知道,自己的後母曾經給自己送過信,就算顏良有陰謀,也難不到他。


  不料,那家僕卻苦著臉道:「那楚使來到巨鹿之前,便大張旗鼓,聲稱是來給太夫人送信,他入城之後,更是大肆的宣揚,說是太夫人給丞相寫信,要招丞相往鄴城,現下恐怕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


  「什麼!」諸葛亮吃了一驚,當場就想跳將起來。


  只可惜,他雙腿已斷,又如何能從輪椅上站起來。


  震驚的諸葛亮,臉龐頓露尷尬,暗暗咬牙切齒,憤恨之意溢於言表。


  他知道,這必是顏良故意要聲張出來,鐵了心的要逼迫他陷入進退兩難,毀掉他的聲譽。


  諸葛亮那個恨啊,一時卻又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應對這件事。


  正當這時,門外卻來報,言是有楚使聲稱要給諸葛亮送家書,城門的守軍不敢阻攔,只能將使者送來了相府,聽候諸葛亮發落。


  諸葛亮眉頭又是一皺,事到此至,他已沒有辦法。


  「傳楚使進來吧。」諸葛亮沉聲道。


  諸葛亮能怎樣呢,難道假裝鴕鳥,拒不招見楚使嗎?


  那個時候,世人就會說他諸葛亮不孝,連自己母親的書信,也不願意看,分明是想拋棄自己的母親。


  人言可畏,越是諸葛亮這樣自詡孝義的人,就越畏懼人言。


  半晌后,楚使在家兵的嚴密看守下,步入了堂中。


  楚使倒也沒有囂張,反是很恭敬的向諸葛亮見禮,隨後便將宋氏的那封家書,逞獻給了諸葛亮。


  諸葛亮強作鎮定,很淡然的接過那封書信,從容的折來一看。


  那字體,毫無疑問,自是宋氏的筆跡。


  書信的內容,正如諸葛亮所料,自己的後母,以母親的名義,召喚他前往鄴城盡孝。


  諸葛亮的嘴有在微微擅抖,羞惱之極的怒火,正在胸中燃燒。


  他很清楚,以母親的為人,明知召自己前來,必會令他陷入險地,自然絕不會如此。


  而眼下母親仍是寫了這封信,必然是被顏良所逼迫,無可奈何之下,不得不遵從。


  諸葛亮又深知,自己的母親性格頗為堅強,今竟是屈服於了顏良,可想而知,母親必是遭受了顏良施加的無法忍受的折磨,忍受不住之下,才不得不屈辱的寫下了這封書信。


  顏良好色成性,他將那些敵人的妻女佔為己有,威逼她們屈服於自己的yin威之下,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乃是世人廣知之事。


  顏良用什麼手段,逼迫自己的母親屈服,諸葛亮不用想也知道。


  此刻,諸葛亮的腦海之中,不禁浮現起了這樣的畫面:

  自己那風韻猶存的後母,一衣不遮的趴在那裡哼吟,一面哼吟,一面寫下這封不恥的家書,而顏良,則在後母的身上,肆意的征伐……


  諸葛亮胸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幾乎就要噴發而出。


  顏良啊,那可是顏良,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諸葛均,羞恥自己的哥哥諸葛瑾,霸佔了自己的姐姐諸葛鈴,更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妻子黃月英。


  就是這麼一個切齒的仇人,如今,自己的母親,卻正臣服於他的胯下,淪為他的玩物。


  恥羞,天大的恥羞!


  諸葛亮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怕自己再想象下去,就要氣到吐血。


  諸葛亮內心之中,憤怒的情緒是波濤滾滾滾,但在楚使在前,諸葛亮卻表現得雲淡風輕,絲毫未顯得自己的憤怒之意。


  看過那封家書,諸葛亮將信緩緩合上,抬起頭時,卻是一臉的平靜。


  「家書本相已收到,煩你回鄴城后,也給顏良帶個口信,你就告訴他,讓他別得意太久,我諸葛亮早晚會將他碎屍萬段,讓他建立的偽楚國,灰飛湮滅。」


  按理說自家母親在顏良手中,諸葛亮投鼠忌器,當不敢對顏良如此惡語相向。


  諸葛亮去偏要對顏良口出狂言,他的用意,自然是想激怒顏良,令顏良牽怒於自己的母親。


  倘若顏良能一怒之下,殺了宋氏,那諸葛亮就不用背負這「不孝」的名聲。


  而且,諸葛亮還能借著母親的死,痛斥顏良的殘暴,藉以引起世人對顏良的不滿。


  楚使也不怒,只答應諸葛亮將他的話轉達給天子,旋即告辭。


  諸葛亮坐在輪椅上,目視著楚使離去。


  當楚使離去,大堂中只餘下自己人時,諸葛亮胸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控制,驟然間噴涌而出。


  「顏賊,你卑鄙無恥下游,我諸葛亮跟你誓不兩立,你等著吧,我早晚要親手斬下你的人頭,你給我等著——」


  憤怒已極訴諸葛亮,這時竟有些失去了控制,如潑婦罵街一般,歇廝底里的破口大罵起了顏良。


  曾經的那個雅儒淡然,處驚不變的諸葛亮,已全然不見,只餘下一個為羞憤蒙了心的瘋狂復仇者。


  左右甘海等家僕,一個個都目瞪口呆,愣怔的看著諸葛亮破口大罵。


  諸葛亮破口大罵了半晌,神智方才恢復幾分,意識到自己這失控的情緒,有損自己平時的形象。


  諸葛亮只得強下怒火,抬手想要拭去嘴角邊的唾沫星子,抬手之際,卻又看到了那封母親的家書。


  「該死,你怎麼就不自殺呢,害我陷入這般境地!」


  諸葛亮心恨難當,當場就想將那封家書撕碎,以發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他將要撕信時,腦子裡猛然閃過一絲清理。


  「顏賊已大肆宣揚母親給我寫了家書,弄得巨鹿滿城皆知,陛下早晚必也會知道,倘若我今把書信撕了,陛下問將起來時,我豈非會被懷疑?」


  前思後想了半晌,諸葛亮只得將已揉到快爛掉的書信,又不情願的整理成了原樣。


  見得諸葛亮恢復了平靜,左右這些心腹的家僕們,卻才暗鬆了口氣。


  甘海移上近前,小心翼翼問道:「丞相,太夫人有信來召丞相前去,丞相是去還是不去呢?」


  去?還是不去?


  諸葛亮眉頭深皺成溝,陷入了進退兩難之中。


  ……


  楚使卻離得巨鹿,直奔鄴而去,幾天後,回往了鄴城。


  皇宮中,顏良剛批閱過奏章,正打算放鬆幾分,聽得使者回來,興緻一起,便叫將宋氏一併宣入。


  過不多時,形容黯然的宋氏,小心翼翼的步入了殿中。


  經過幾天的恢復,宋氏飢餓的身子骨,基本已恢復過來,但精神上的創傷卻難平復。


  她聞得顏良宣見,當初那羞恥的畫面,不由得就浮現於腦海,心中頓時便慌張不已。


  宋氏卻沒辦法,只得強搶著內心的羞畏之意,勉強的前來大殿。


  「妾身拜見陛下。」宋氏低低的拜見,再也不敢自稱「我」,只能自稱「妾身」。


  「起來吧。」顏良擺了擺手。


  當宋氏低起身時,正撞上顏良那充滿充滿了邪意的眼神。


  宋氏嬌軀頓是一顫,只覺自己的衣裳,如同無物一般,顏良那目光,彷彿可以穿透她的衣裳,直接看到她的肉體似的。


  宋氏臉畔生暈,趕緊又低下了來,顫聲道:「不知陛下召妾身前來,有何吩咐。」


  「你的那封信,朕已送給了諸葛亮,朕今日召你前來,就是想讓你一同聽聽諸葛亮的回復。」


  顏良說罷,向使者示意一眼,令他將諸葛亮的回復道來。


  使者不敢隱瞞,只能將諸葛亮收到書信后,如何以一番狂言回復顏良之事,統統如實道來。


  宋氏原以為諸葛亮會回復些安慰關懷她的話,誰想自家兒子的回復,根本半字不提自己,而且還對顏良出言不遜,儼然不怕顏良因此而牽怒到自己這個做娘的。


  宋氏心頭一酸,眼眸中頓時閃過一絲懼意,怯生生的望向了顏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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