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屠夫的末路
「馬,龐德在此,可敢下來一戰!」坡下處,龐德揚刀高聲叫戰。
耳聽得自己麾下的叛將,今卻在坡山,肆意的向自己挑戰,馬幾乎將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龐德,你這背主之賊——」馬恨得是牙根痒痒,巴不得衝下山去,跟龐德拼個你死無活。
只是,一腔的憤恨,馬卻只能咽進肚子里,他根本就沒有衝下坡去的勇氣。
那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顏軍浪潮,哪怕一人一個唾沫星子,也能夠將他淹沒,他今若衝下去,便是自尋死路。
耳聽龐德肆意叫戰,馬卻只能憤憤而罵,用潑婦般的詛罵,來緩解內心的憤恨。
「馬孟起,今已大勢已去,再戰無益,不如就投降顏良吧,只有投降,咱們才有可能保住一條性命呀。」
旁邊,被綁在馬上的劉璋,焦慮不安的向馬哀求著。
時值如今,劉璋對復興他的益州大業,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現在他唯一期望的,只餘下保住他這條可憐的性命而已。
「廢物,就知道投降,老子讓你投降。」馬怒罵一聲,縱馬上前,飛起一腳便踹了上去。
不及防備的劉璋,一下子被踹飛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咔嚓——
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響,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的劉璋,落地之時手臂正好朝下,立時便被摔折。
骨折的劉璋痛得咬牙咧嘴,當場就痛苦的嚎叫了起來。
馬卻視而不見,憤怒的他依然不覺解氣,跳下馬來,一腳接一接的踹向劉璋。
「你個廢物。敢叫老子投降顏賊,我叫你投降,我叫你投降——」
嘴裡喋喋不休,腳下狠踢不休,在馬的重腿之下,劉璋被踢得是滾來滾去,轉眼間已是遍體鱗傷,骨頭都不知折斷了幾根。
「孟起饒命,孟起饒命啊……」
可憐的劉璋。痛苦的嚎叫著,用哭腔向瘋的馬一遍遍的求饒。
馬卻充耳不聞,只顧泄著自己的憤怒。
此刻的馬,戰不過顏良,又淪落至此。便只能將一腔的怒火,泄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劉璋身上。
不知踹了多久,直踢到雙腳麻時,氣喘吁吁之時,馬方始作罷。
此時的劉璋,已被踢到去了半條命,此刻連求饒的力氣也沒有。只是躺在那裡,痛快的哼哼唧唧。
也虧得劉璋內中還穿有細甲,若不然,以馬的力量。這一頓的暴揍下來,劉璋已經是一命嗚呼。
踢到沒有力氣的馬,一屁股坐在了旁邊一塊石頭上,抹著頭上的汗。依然在氣喘吁吁的將劉璋辱罵個不停。
罵著罵著,馬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原本喧囂的四周,忽然之間變得一片的靜寂,山坡下的顏軍士卒,彷彿死光了一般,一轉眼間就沒了聲音。
靜到嚇人,靜到讓人毛骨悚然。
馬心中一凜,急是翻身上馬,提槍向著坡下俯視而去。
顏軍並沒有消失,那繁星般密集的火光依然在。
火光照耀下,森森如林的刀戟,齊刷刷的反射著懾人的寒光,便如一雙雙死神的眼睛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幾萬號人,無聲無息的立在那裡,那沉默的力量,簡直比震天動地的喊殺之聲,更令馬和他的殘兵感到惶然。
坡下處,顏良借著火光,看到了駐馬坡邊的馬,便向龐德使了個眼色。
龐德遂又高聲喝道:「馬,如今你已無路可走,還不前來歸降我家主公,更待何時。」
「呸,你個無恥的叛徒,我馬世代公侯,出身名門,豈會投降那姓顏的卑微匹夫,你作夢吧。」憤怒的馬,一口便回絕了龐德的勸降。
龐德暗暗咬牙,轉頭望向顏良請示。
顏良便撥馬上前幾步,冷冷道:「馬,你既不投降,那就殺下坡來,跟老子我決一生死啊,躲在上面做縮頭烏龜,算什麼男人。」
顏良的言語中,充滿了諷刺。
坡上的馬,聽得是面紅耳赤,臉色為怒火漲到通紅,真恨不得衝下去決死一戰。
「姓顏的狗賊,老子我就是不下去,有種你就殺上來啊,老子我就算戰死,也要殺你個痛快。」
馬這是耍起了「無賴」。
就算他佔有地形之利,但就憑這麼個小土包,還有千把號殘兵,就想守住那一畝三分地,簡直是痴人說夢。
顏良只消一句話,幾萬雄獅四面八方而上,頃刻間就可以衝上山坡,將馬和他的殘兵碾碎。
馬明知如此,卻仍是既不降,也不衝下坡去,分明就是抱定了能夠殘喘片刻,就殘喘片刻的心思。
「主公,馬這小子好生的無恥,咱們何需跟他再耗著,只消主公一聲令下,大軍四面攻上去,將那小子輾為肉泥便是。」黃忠惱於馬的無賴,慨然請戰。
麾下諸將,盡皆慨慨叫戰。
顏良卻冷笑一聲:「殺一個喪家之犬般的馬,何需徒損我將士性命,孤自有辦法讓馬乖乖的滾下山來。」
土山上尚有敵兵千餘,馬的勇武又是世人皆知,就算顏良強攻蕩平了山頭,至少也得損失千把將士的性命。
今大局已定,顏良又豈會去讓自己的將士,再做白白的犧牲。
當下顏良遂傳下號令,調集精銳的弓弩手來,聚集於山下,向著土山之頂動齊射。
一聲令下,三千弓弩手齊齊松弦,震天的嗡鳴聲中,無數道流光衝天而起,劃過一道道曼妙的弧線,直奔坡頂而去。
如雨的箭矢,傾盆而下。
慘叫之聲,如潮而起,轉眼之間,便有百餘名敵卒被射倒在地。
驚恐的馬,原以為顏良會強攻上來,卻萬沒想到,顏良竟會給他來這麼一手。
這土山上空空如也,連顆樹也沒有,根本無處避箭,馬只能狂舞著手中的銀槍,拼力的擊擋著傾瀉而至的箭雨。
馬武藝卓絕,反應機敏,這箭雨雖密,卻難以傷他。
但是,他麾下的那些殘兵,卻就沒那麼幸運了。
光線黑暗,無處可避,那些可憐即使拼盡全力,也難以擋下密如飛蝗的箭矢。
慘叫聲此起而彼伏,不斷的有人倒在血泊之中,不多時間,千餘士卒,便死得死傷得傷,大半皆已中箭。
而山下的顏良,卻懷抱著青龍刀,饒有興緻的欣賞著這場夜色中的屠殺。
一箭從槍鋒的破綻而射過,貼著馬的脖子掠過,只羞那麼一丁點,便可將馬的脖子射穿。
心驚之下,馬很快意識到,再這麼死撐下去,他的士卒就要被射殺一光,到那個時候,他馬就要變成光桿一條。
死亡終究難以避免,孤身一人的他,毫無疑問將死得更加屈辱。
此時的馬,已是無路可退。
「娘的,顏賊狗賊,你欺人太甚,老子我跟你拼了——」
無奈之下,馬被激怒了,揚槍大叫道:「我西涼的兄弟們,躲在這裡也是死,殺下去也是死,隨老子殺將下去,戰個轟轟烈烈——」
暴喝聲中,馬縱馬舞刀,迎著箭雨向坡下衝去。
山坡上,那殘存的最後幾百西涼軍士,抱著垂死一戰的心思,追隨著馬殺奔而下。
顏良刀削似的臉龐,掠過了一掠冷笑。
馬這廝,無賴終於玩不下去,打算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了。
顏良手一招,號令傳下,三千弓弩手很快停止了放箭。
馬鞭再一遙指,山坡前,四千槍兵沉步向前,森林般密集的槍鋒架起,齊刷刷的瞄向了俯衝而來之敵。
稀落的喊殺聲中,馬和他的幾百號殘兵,如滾落的山石一般,疾沖而至。
迎接他們的,則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槍林。
兩軍相撞的瞬間,凄厲的慘叫聲撕破了夜空,五百殘存的西涼軍,在第一時間,便有一百多號人變成了肉串。
而馬,則仗著自己精妙的槍法,狠狠的從槍壁間撕開了一道口子,率領著他的殘兵,生生沖入了顏軍陣內。
然而,等待馬的,卻是更加密集的人山人海。
數不清的顏軍將士,揮舞著刀槍,四面八方的圍裹而來,奮不顧身的想要拿下馬的人頭。
誰都知道馬人頭的價值,誰能斬下馬的人頭,他們賞罰分明的主公,便有可能一躍讓他們從一名小兵,變成一名校尉。
重賞之下,兩眼冒血光的顏軍將士,不顧一切的撲向馬。
而垂死掙扎的馬,則狂舞著手中銀槍,拼盡全力斬殺著湧上的敵人,但他很快卻現,顏軍彷彿無窮無盡一般,殺了一批又上一批,根本就殺之不盡。
那幾百號殘存的西涼兵,卻一個個為顏良圍殺殆盡,囂張一時,名震天下的西涼兵,正在馬的麾下走向覆滅。
而顏良就駐馬在十餘步外,冷冷的欣賞著馬的垂死掙扎。
一身浴血的馬,心中是憤恨無比,放聲大叫道:「顏良狗賊何在,有膽前來與馬決一死戰——」
面對馬囂張的叫戰,黃忠怒道:「主公,這小子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請主公允許末將去斬下他的狗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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