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讓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號令傳下,諸軍集結。
數萬剛剛入睡的顏軍將士,很快就被鳴鑼的集結號驚醒,幾乎是在半睡半醒之中,迅的完成了集結。
當他們聽聞要夜攻敵城之時,所有的睡意都煙銷雲散,轉眼就為沸騰的熱血所取代。
黃忠、甘寧、龐德、李嚴……
諸猛將各率本部兵馬出營,飛奔敵城,分數路對敵城各門起了進攻。
顏良本人,更是自率一萬兵馬,親自指揮對敵城北門的進攻。
一時間,僰道城四周喊聲震天,火光耀如白晝,四面盡為滾滾的殺勢所取代。
夜的黑暗,旋即被戰鬥的號角撕成粉碎。
城外殺聲震天之前,城內已然是喧囂一片,處處火光,處處在喊殺。
馬秉承著先下手為強的理念,率本部四千兵馬,搶先一步對劉璋的官邸動了突襲。
事實證明,這是一場極為成功的政變。
放過馬一馬的劉璋,萬沒有想到,馬前腳才大表忠心的離去,後腳就會露出猙獰的面目,竟是不惜放棄其所駐守的西門,率眾直攻向自己。
疏於防備的劉璋,此時手頭只有不到一千的親軍,且張任也不在身旁,又如何能抵擋得住馬數倍兵馬的進攻。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官署外圍的防線便被擊潰,馬轟破了府門。縱馬舞槍直入內府。
大堂之中,劉璋抱劍枯坐,神情惶恐黯然。
雖握劍,但那雙握劍的手,卻在顫抖。
門外殺聲震天,大堂中的劉璋,心思澎湃如潮,滿臉閃爍的,皆是悔恨。
悔不改不信張任之言,誤信了馬這個反覆無信之徒。
只是。為時已時。
轟——
一聲巨響,大堂之門,已為從外轟到四分五裂,碎裂的塵屑中。馬縱馬提槍,徑直闖入了大堂。
看到馬的一瞬間,劉璋身形震烈一震,臉上閃爍出來的,是驚懼與憤恨的複雜神色。
馬策馬直抵劉璋跟前,高踞馬上,冷眼俯視著這個彷徨之主,嘴角流露出來的,則是嘲諷與不屑的冷笑。
對視半晌,劉璋身上的寒意愈重。
「馬。本府待你不薄。你焉敢做出如此之舉,你就不怕天下人笑你忘恩負義嗎?」劉璋故作大義凜然,試圖從道義上感化馬。
劉璋的憤慨質問,換來的卻是馬嘲諷之極的狂笑。
「劉璋,老子不妨明告訴你。老子我當初來投奔你之時,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奪你的兵馬,收你的基業。我恨只恨沒能早點動手。坐看你把益州的大好基業,敗落至如此地步。」
撕破臉皮的馬,也無所顧忌了,直接挑明了自己的陰險用意。
劉璋聽著是臉色劇變,驚詫之色更濃,似乎萬沒有想到,馬竟會有如此陰險的用意。
照馬這般一說,當初他還歡喜的接納馬歸降,其實卻是引狼入室。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你這天下人公認的暗弱之徒,也配作我錦馬的主公。劉璋啊劉璋,我看你不僅僅是懦弱,更是愚蠢天真之極,哈哈——」
馬肆意的羞辱著劉璋,嘲諷著劉璋,就如同在戲弄一個傻子般。
劉璋的臉在抽搐,臉上皆是羞愧之色。
他羞於自己有眼無珠,竟然看不出來,馬竟然是這等狼子野心之徒。
惱羞成怒,劉璋將手中的劍猛然握緊,一時衝動之下,竟想跟馬拼個你死我活一般。
「怎麼,劉璋,你還想跟老子動手么,你要真敢動手,老子我倒真還有點佩服你了。」馬銀槍一橫,已作出隨時準備下殺手之勢。
有那麼一刻,劉璋確實有拔劍衝上去,跟馬拼了的衝動。
但眼看著馬那滴血的槍鋒,劉璋那股已經衝到了喉嚨的衝動,卻生生的給他壓了下去。
劉璋知道,以馬的武藝,自己在他槍下只怕連半招也走過不,就會被撕成碎片。
一時之怒,換來的,只能是個死路一條而已。
思緒翻轉,衝動漸息,劉璋那緊緊握劍柄的手,也慢慢的鬆了下來。
懦弱如他,還是沒那個膽。
「老子就知道,你就是一個懦夫罷了。」馬冷笑了一聲,槍鋒一指,命令道:「既然你不想死,那就老老實實的聽我之命,我還可以留你一條狗命。我命你即刻寫一道手令,命張任和其餘的蜀軍,放棄抵擋,統統都聽我號令。」
話音方落,左後士卒已將筆墨拿了上來。
此時的劉璋,已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已是沒了半點的勁氣,只能顫抖的提起筆來,痛快的依馬所說,寫下了詔令。
馬拿到劉璋那道手令,猙獰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得意之色。
他的計劃是,通過兵變來控制住劉璋,再脅迫劉璋來控制住城中一萬多蜀軍,然後他便將成為這僰道城真正的主公,那個時候,無論抗顏也好,聯合孟獲也罷,他馬便可為所欲為。
當下,馬便叫親軍將劉璋看管好,自己則拿著劉璋的手令和官印,縱馬而去,前去收編城中其餘蜀軍。
劉璋官署被攻陷,再加上劉璋親筆的手書,城中諸路蜀兵群龍無,便只好紛紛的歸降了馬。
卻唯有駐守北門的張任,拒絕接受招降,反率三千多守軍,一路向著官署殺來,企圖殺敗馬,強行救出劉璋。
於是,忠於張任的軍隊,和忠於馬的軍隊。在城北一線,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馬縱馬舞槍,如殺神一般,肆意的斬殺著那些頑抗之敵。
張任的軍隊畢竟是少數,面對著馬軍的狂攻,很快就處於了下風,幾千號殘軍沿著街道節節敗退。
銀槍如電,瞬間連刺數人,血霧縱橫中,馬找到了張任。
那個自從他投靠劉璋起。就一直在疑心於他,處處的跟他作對的所謂蜀中第一將。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馬心中的怒氣如火而生。
「什麼狗屁蜀中第一名將。老子就讓你變成蜀中第一狗——」
暴喝聲中,馬縱馬如電,直取張任而出。
奮戰中的張任,猛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如潮水般壓向自己,猛回頭之際,卻見馬已是縱馬舞槍殺奔而來。
張任的怒火,也為眼前這個反覆無信之徒,徹底的點爆。
明知馬武藝絕倫,張任卻無畏懼。低嘯聲中。舞刀憤然相迎。
那一騎戰將,轉眼間便戰在了一團。
張任雖為蜀中第一名將,但面對著擁有絕頂武藝的馬,卻終究要遜色三分。
交手不及十合,張任已是倍感壓力。面對馬的狂攻,唯有頑強應接的份,只被馬逼得連喘息之機也沒有。
重重槍影,如流虹般四濺而出。張任整個人都被包裹其中,交鋒未久,已是被逼得手忙腳亂,敗相頻露。
敗局,似乎已定。
最後的蜀軍,似乎便將淪陷於馬之手。
張任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悲涼,更有一股痛心的不甘。
馬則是得意萬分,便想著很快就可以斬殺了張任,自己就可以徹底的控制此城。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環城四圍,突然間響起了震天的喊殺之聲,似有決堤的山洪一般,從四面八方的圍湧向僰道城。
得意的馬,還有悲涼的張任,二人的心頭在這一刻,均是劇烈一震,腦海之中,不約而同的閃現出一個驚人的念頭:
顏軍,趁機攻城!
張任還罷,反正他已抱有必死決心,死在馬手下也是死,死在顏良手中也是死,讓顏良攻破城池,滅了馬,反而還正合他心意。
馬則是大驚不已,怎想到顏軍來得主么快,若是給顏良趁勢攻入城中,那自己這一場兵變,豈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反給顏良做了嫁衣。
心驚之下,馬手中的槍法,頓時便遲滯了三分。
張任瞅得空隙,急是強攻幾招,趁機跳出戰團,撥馬望北門撤逃而去。
此時的馬已顧不得張任,急是喝令兵馬去往四門,以阻擋顏軍的進攻。
而脫困的張任,則是率領著不足八百的殘兵,落荒的逃向了北門。
這僰道城已是沒法再呆下去,張任所想的,只是由北門出城,先逃出馬和顏良的手心再說。
一路飛奔,喊殺之聲卻愈重。
北門一線,已是火光衝天,殺聲如潮。
為了對付馬的叛亂,張任已盡抽了北門之兵,此時北門一線不過幾百守軍,顏軍在這個時候大舉進攻,北門只怕是凶多吉少。
明知如此,張任卻別無辦法,唯有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當奔及北門時,張任那眼中殘存的希望之色,卻在轉眼之間,統統都煙銷雲散了。
放眼望去,城頭已是遍布顏軍的旗幟。
弔橋已落,城門亦是大開,大批大批的顏軍步騎,正如潮水一般,從城外沖涌而出。
火光照耀下,但見一員巍巍如塔的敵將,胯坐著黑色戰駒,手提著青龍寶刀,背披著赤色披風,如神將一般奔騰而入。
那威不可擋之將,不是顏良,還能是誰。
入城的顏良,一抬頭見,便正瞧見張任縱馬殺到,那般情形,顯然是落荒而來。
興緻昂揚的顏良,縱馬揚刀,高聲叫道:「張任,馬造反,劉氏滅亡已成定局,你此時不歸降於孤,還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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