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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給爾等演場好戲

  蒯越這是在懷疑自己,懷疑他這江夏太守對劉表的忠誠,懷疑顏良在書信中有什麼「不軌」。


  同樣是荊襄大族,同樣是州牧麾下重臣,蒯越此舉,怎能不讓黃祖生怒。


  「蒯別駕,難道你是在懷疑黃某串通顏良謀反不成?」黃祖一聲粗重的反問。


  蒯越卻只淡淡一笑,「黃太守對主公忠心耿耿,蒯某對此是深信不疑,只是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卻甚討人厭,越這麼做,也只是想替黃太守澄清,免得遭那些小人非議。」


  蒯越的這個借口冠冕堂皇,卻令黃祖無法回擊,畢竟,身為武將的他,嘴上的功夫可沒蒯越這等文人利索。


  見得黃祖猶豫不動,蒯越第一百六十九章 給爾等演場好戲反問道:「黃太守既是問心無愧,又何至於不敢讓我一看呢?」


  面對蒯越的咄咄相逼,黃祖暗暗咬牙,卻只能選擇隱忍。


  畢竟,蒯越才是州牧最信任的謀士,自己雖然屢立功勛,權勢顯赫,卻遜於蒯越一籌。


  當下黃祖冷哼一聲,將書信拿出,往案上一丟,「信在此,蒯別駕自便。」


  說罷,他轉過身去,負手而立,甩給了蒯越一個背影。


  蒯越也不以為怪,只笑著將書信從案上拾起,拆將開來細細觀讀,那般聚精會神之狀,從儼然要將每一個字都讀透一般。


  正如黃祖所說,信中並無什麼串通的跡象。蒯越的表情也隨之漸漸緩和下來。


  「看來黃太守果……」


  正打算將信原封奉還,說一番恭維客套之詞,以緩解方才有些緊張的氣氛時,蒯越的眼眸卻陡然一聚。


  在那一封信中,他看出了可疑之處。


  蒯越的臉色轉眼凝重起來,冷冷問道:「黃太守,這信中為何有塗改之處?」


  黃祖轉過身來,往信上瞥了一眼。「原本就是如此,第一百六十九章 給爾等演場好戲自然是顏良那廝寫錯了隨手塗改。」


  黃祖的解釋,並未能打消蒯越的疑慮,相反,這位荊襄第一謀士,眉宇間的疑色卻愈重。


  「顏良在信中既已晚輩自居,怎會寫錯了只塗改了事。這豈非是對黃太守的大不尊重。」


  黃祖怔了一怔,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也許是那顏良粗陋。不知禮數罷了。」


  蒯越冷笑了一聲,笑聲中充滿了諷刺和猜疑。


  這一場笑,讓黃祖聽得極為刺耳。


  他很快想到,蒯越這一番的問話,卻是在懷疑自己故意將信塗改,意在抹去其中不可告人之處。


  黃祖憤怒了,目光陡然一聚。厲聲道:「蒯加駕,信就是如此。黃某我問心無愧,你若是有什麼懷疑。大可向主公去說,黃某豈會懼哉。」


  怒罷,黃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把個蒯越拋在了大堂中。


  荊襄之中,誰人敢對蒯越如此大呼小叫,即使是劉表也要對他禮敬三分,而今黃祖這態度,卻令蒯越頓生不悅。


  眼看著黃祖拂袖怒去,蒯越站在那裡顯得頗為尷尬。


  皺眉半晌,蒯越將惱火強壓,卻將那封信書往袖中一收,轉身亦揚長而去……襄陽,右將軍府。


  書房之中,顏良端坐於首,徐庶、許攸分坐左右。


  堂前,那名一臉風塵的仆丁,正向顏良恭敬的做著彙報。


  這仆丁此番的任務,自是奉了顏良之命,去往江夏,向那位荊州第一大將獻上顏良的示好。


  彙報已畢,顏良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手道:「做得很好,下去領賞吧。」


  仆丁大喜,叩首謝恩,興奮而退。


  顏良隨即屏退左右,書房中,只余他和那兩顆智慧的頭腦。


  「元直,子遠,田元皓的這道離間之計,你們覺得怎樣?」顏良笑問道。


  徐庶乾咳了幾聲,先道:「如今蒯蔡二族失去了襄陽根基,勢力已弱,而黃祖手握重兵,黃家一躍而為荊襄頭號大族,蒯蔡兩家害怕為黃家所取代,勢必會對黃祖懷有忌憚,此時卻也是我們施離間計的大好時機。」


  顏良微微點頭,徐庶所言,正也是田豐所獻的計策。


  欲取夏口,必先敗黃祖,而黃祖水軍強大,不可力敵,那便只好智取。


  田豐的計策,便是施展離間計,使黃祖和蒯越、蔡瑁二人互相猜忌,彼此爭鬥,最好能兵戎相見。


  而到那個時候,豈不正是顏良漁翁得利之時。


  先前之時,蒯蔡兩族同氣連枝,手握著襄陽和江陵兩支大軍,黃祖所統江夏兵雖強,但卻遜於襄陽和江陵兩處兵馬之和。


  正因如此,蒯蔡兩家才會放心的讓黃祖坐鎮江夏,為他們抵禦江東孫氏。


  如今襄陽已失,蔡蒯兩家根基大損,而江陵水軍兵馬數量和戰鬥力,都是三大水軍中最弱的一支。


  這也就是說,黃祖所握的江夏水軍,已經是整個荊州決定性的力量。


  蒯蔡兩家,面對著這強弱形勢的變化,又焉能不對黃祖產生忌憚。


  田豐之計,便是從中施展手段,加以離間,讓劉表的屬下們陷入各自的爭鬥當中。


  「主公,你那書信塗改的計策,當真是妙極,我想在眼前這種局勢下,倘若讓蒯越或是劉表看到那封信,不起疑也不行啊。」


  許攸對顏良是大加的讚歎。


  其實這離間之計,田豐只是提了個頭,至於那書信之計,卻是顏良靈機一動所想到。


  顏良笑而不語。


  這時,徐庶卻又道:「主公的這一計確實是妙,不過庶以為,單憑這一封書信,還不足以讓劉表對黃祖生疑,咱們還需火上澆油,再施一條毒計才是。」


  許攸也道:「元直說得對,劉表信任黃祖多年,不是蒯越和蔡瑁說幾句讒言就以起疑的,咱們還得把動靜鬧大一點,讓劉表不得不起疑。」


  這兩個智謀之士的進言提醒了顏良,他眉頭暗皺,漸又陷入了沉思。


  「火上澆油,大動靜,毒計……」


  左右那兩位智謀之士,同樣在冥思苦想。


  須臾,徐庶的眼眸最先一亮。


  「想把動靜鬧大,出兵就是最好的手段,主公不妨打出兵進夏口的旗號,大張旗鼓的揮軍南下,黃祖必然會率軍北上迎擊。到那個時候,主公再仿效方才的書信之計,幾封書信這麼一往來,然後不戰而退兵,介時,劉表不疑心才怪。」


  舉兵南下,書信往來,不戰而退。


  三套組合拳下來,別說是劉表,換成任何人都會疑心。


  顏良精神一振,不禁拍案道:「元直此計甚妙,就這麼定了,你們速去準備一下,咱們這回就好好的給劉表演一回好戲……當天計議已定,許攸的司聞曹最先發力,布署在江夏一帶的細作,大肆的散布消息,說是顏良將盡起襄陽之軍,順漢水南下來取夏口。


  而安插在江陵的細作,則又散布出傳聞,說是黃祖暗通顏良,打算以江夏一郡和整個夏口的水軍,獻降於顏良。


  大肆散播謠傳的同時,顏良也沒閑著,為了把這場戲演得夠逼真,他這一次確實來了個「傾巢而出」。


  諸路兵馬迅速的完成集結,顏良親統一萬七千水陸大軍,沿漢水南下,向著江夏殺奔而來。


  顏良發兵消息傳回江夏,黃祖自然大為驚訝,他自料不到,顏良前腳還以書信向他示好,後腳就發兵大舉來侵。


  惱火之下的黃祖,為了向劉表表明忠心,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起兩萬水軍,北入漢水阻擊顏良大軍南下。


  顏良的大軍南下,不數日間已逼近石城水域,過了此城,南面地勢便將愈加開闊,將有利於顏良的騎兵作戰。


  正如顏良預想的那樣,黃祖的水軍已先一步抵達,在石城一線構建起了水陸防線。


  探知黃祖軍已先到,顏良便下令大軍停止南下,在距離石城二十餘裡外的湫城設下水陸大營,與黃祖的水軍形成了南北對峙之勢。


  先期趕到的黃祖,早就構建了好了完善的水陸防線,打算憑藉著強大的水軍,打一場漂亮的阻擊戰,讓顏良嘗嘗他江夏水軍的厲害。


  轉眼,十天已過。


  令黃祖感到費解的時,這十天的時間裡,顏良的大軍按兵不動,沒有採取過任何行動,甚至連輕騎的襲擾都沒有。


  顏良和他那近兩萬的大軍,大張旗鼓而來,兩軍眼看著交在在際時,卻忽又偃旗息鼓。


  黃昏,石城水寨,中軍大帳。


  黃祖閉目端坐在上首,面無表情的聽著斥候們的最新回報。


  和十天前的報告一樣,顏良的大軍依舊是按兵不動,既不退,也不戰,不知在做何打算。


  砰!

  黃祖的拳頭狠狠的擊在了案上,「顏良,你到底是玩什麼花招!」


  主帥生怒,左右諸將皆神色悚然,唯有蒯越卻臉色如常。


  他看了一眼黃祖,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那神色中,暗含著某種猜疑。


  大帳中的氣氛,一時間沉寂如淵。


  蒯越暗暗觀察著黃祖,彷彿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許破綻一般。


  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沉寂,帳簾掀起,一名親軍趨步而入。


  「稟將軍,顏良派使者前來下書,約將軍明日午後,漢水之畔單騎會面。」


  大帳中,頓時一片嘩然。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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