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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信任

  蔡中和王威,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半空。


  那兩具無頭的軀頭,斷頸處噴涌著鮮血,繼續向前衝出數步,方才跌落於地。


  接著,便被隨後追至的滾滾鐵蹄踏成肉泥。


  狂刀血舞,重重寒光四面激射,阻擋的敵騎,被顏良如切菜砍瓜一般,肆意的收割著人頭。


  血雨漫天中,顏良巍巍如修羅魔將,那血染的征袍隨風而舞,長刀所過,伏屍遍地。


  當顏良殺破重重阻擋時,劉表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道的盡頭,已是追之不上。


  「哼,算你運氣好,且寄下你的人頭,本將來日再取。」


  顏良收止了馬蹄,拖刀而立,巍巍如山嶽一般。


  回頭看時,那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信任方圓百丈的戰場,已是血流成河,屍枕成山。


  兩萬潰散的荊州士卒,被顏良的四千多騎兵左衝右突,撕裂得慘烈之極,死傷者不計其數。


  殘陽如血,日漸西沉時,這一場殺戮終於結束。


  赤艷的夕陽遍灑於野,光與血相映相襯,茫茫大地一片赤紅,如若地獄的血池一般。


  兩萬荊州軍死傷有六七千,七八千人敗潰逃歸襄陽而去,其餘皆降。


  打掃戰場已畢,文丑等諸將前來會集。


  殺得痛快的文丑,一臉的興奮豪然,大叫道:「兄長,這一仗當真殺得痛快啊,咱還俘虜了五千多人。這些人該當怎麼處置,還請兄長示下。」


  「沒受傷的統統押往新野收編,受了傷的,統統斬首。」


  顏良目色冷酷,毫不猶豫的下了殺令。


  文丑點了點頭,卻道:「殺了他們還費事,何不直接坑殺乾脆。」


  顏良冷笑了一聲,目光掃向襄陽方向。冷冷道:「我要斬下那些人的頭,集合起來,來日把他們的頭顱統統投進到襄陽城,本將要讓那些敢於頑抗之徒為之喪膽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信任。」


  文丑明白了顏良的用意,深為顏良的手段所折服,當即便傳令下去。


  殘陽下,殺戮再起。


  天空中。無數的烏鴉在盤聚飛旋,鳴叫不休。似乎在催促著下面的人類趕緊走。好讓它們盡情的享受這場盛宴。


  大勝的顏良,卻並沒有急於再進攻襄陽,而是下令就地紮營,等待著後面徐庶和周倉的大隊步軍。


  此外,顏良還在等著另一場大戰的結果。


  唯有另一面的戰場獲勝,他才敢毫無顧慮的進圍襄陽……逃。


  此時此刻,劉表腦海中只剩下了這一個字。


  不顧一切的逃。一下頭也不回,不管身後的士卒死傷多少。只是拼了命的往襄陽逃。


  夜暮降臨時,劉表終於逃回了襄陽。


  隨著劉表一同回來的。乃是大敗的噩耗。


  就在幾個時辰前,襄陽的士民們還歡送著他們的將士離城,祝願著他們在偉大的州牧率領下,擊退顏良那個惡魔,拱衛襄陽這座世外桃源。


  幾個時辰后,他們迎回的不是凱旋的將士,而是一場就在家門口的慘敗。


  整個襄陽城,轉眼之間就陷入了恐慌。


  那些習慣了安樂的襄陽人,從未曾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離戰爭如此之近。


  敗歸的劉表驚魂方定,急是下令封閉襄陽四門,以防顏良追兵,同時招集敗潰的士卒,重新聚集力量。


  讓劉表感到稍稍心安的是,顏良的鐵騎並未有乘勝追擊,而招集潰兵,加上襄陽原有的兵力,勉強湊夠了萬餘兵馬。


  顏良的軍隊雖勝,但人數卻只有一萬五千之眾,且有五千騎兵。


  以這樣的兵力,想要攻破堅固的襄陽城,當真是自不量力。


  「哼,顏良,你雖勝一陣,也別得意,只要老夫的水軍攻破浮橋,這一役的恥辱,老夫早晚讓你加倍奉還。」


  冷靜下來的劉表,重新恢復了自信。


  布署好守城諸事後,已是深夜,疲憊的劉表方才回往府中。


  此時,蔡玉依舊在焦慮不安的等候著。


  聽聞劉表回來,蔡玉驚喜不已,趕緊迎出府外。


  「夫君,你回來了。」蔡玉上前想要扶住劉表。


  「嗯。」


  劉表態度冷淡,只應了一聲,便大步走往內室。


  當著仆丁的面,劉表頭一次給蔡玉冷臉,這讓蔡玉甚覺尷尬,她遲怔了一下,卻只得強顏歡笑,緊跟了回去。


  回往內室,蔡玉很小心的服伺劉表將衣甲卸下,劉表卻始終板著個臉,一聲不吭。


  蔡玉實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問道:「夫君,聽說……聽說北面一戰,我軍有所失利?」


  劉表大敗的消息,蔡玉早就聽聞,但怕劉表沒面子,蔡玉只好把大敗換成了「有所失利」。


  劉表眉頭微微一凝,卻是冷哼道:「顏良縱有小勝又如何,襄陽城固若金湯,老夫尚有水軍三萬,早晚必取那匹夫的性命。」


  劉表的沉穩,讓蔡玉暗鬆了口氣。


  蔡玉扶著劉表坐下,邊是添茶,邊又問道:「有大兄死守水寨,夫君堅守襄陽城,那顏良必無所為,早晚都要撤軍。」


  「顏良匹夫,老夫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豈容他全身而退,只要水軍攻破浮橋,老夫就要將他困死在南岸。」


  劉表恨得是咬牙切齒。


  蔡玉聽著卻是神色大變,想也不及,脫口驚道:「顏良水軍極厲害,前番公諾都為其所敗,夫君若強令大兄出擊,豈非是自尋死路。」


  蔡瑁在給蔡玉的密信中,力言了甘寧的厲害,不想出戰。叫蔡玉跟劉表吹枕邊風。


  這時蔡玉聽聞劉表出兵之餘,竟然還命蔡瑁水軍出戰,驚愕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想勸諫。


  劉表聽著卻是極為刺耳,原本就陰冷的老臉,不禁是勃然一變。


  憤然而起,劉表怒瞪向蔡玉,「當初就是你勸老夫堅守不出。結果坐使顏良建成了浮橋,現在你又勸老夫不要去攻浮橋,你說,你安得到底是什麼心?」


  劉表氣勢洶洶的一番質問,只把蔡玉問得是臉色驚怔,啞口無言。


  蔡玉能是什麼心,無非就是婦人的一點私心而已。但劉表那一字一句,卻似直指她暗中串謀顏良一般。


  蔡玉又是心虛。又是委屈。一時神色惶惶,不知如何以應。


  劉表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將蔡玉的手腕掐住,厲聲喝道:「你說,你是不是跟顏良暗中串通,圖謀篡取我荊州基業!」


  他雖是文人,但到底是個男人。這般大力一掐,只把蔡玉那纖纖玉腕掐得是入骨的痛。


  「夫君。你掐得妾身好痛,痛啊……」


  蔡玉痛得呻吟不休。劉表卻只不肯放手,手上的力度反而愈重。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老夫今日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劉表一點都不憐惜。


  蔡玉痛得眸中盈淚,委屈道:「妾身只是私受了些顏良的賄賂,替他說了幾句好話而已,怎敢有背叛夫君之心,妾身若真要背叛夫君,妾身的幾個族兄,又怎還會為夫君戰死疆場,死保夫君的基業,請夫君明鑒啊。」


  劉表肅厲的神情漸收,心神漸漸冷靜了下來。


  堂堂八駿,畢竟不是不會思考的蠢人,蔡玉那一番哀告自辯之詞,其中道理,劉表又焉能不明。


  先前時,他只是因為失敗而情緒不穩,稍有刺激便反應過激。


  這時靜下來一想,自己這妻子財貪的性子自己早就深知,而她蔡氏背叛自己又能有什麼好處,若真要背叛的話,蔡中又焉會死命的保護於他。


  思緒一通,劉表旋即理智了下來。


  「哼,諒你也不敢背叛老夫。」劉表冷哼一聲,將蔡玉的手狠狠一甩。


  蔡玉一個不穩,柔弱的身子便歪倒在了地上。


  低頭再看手腕時,卻已紅了一圈,蔡玉是又委屈又痛,卻又不敢吱聲,只伏在地上揉著手腕低聲啜泣。


  劉表怒意雖然壓了下來,但疑心尚在,心中暗道:「蔡瑁還手握三萬水軍,待他攻破浮橋之後,我還得派個人分些他的兵權才好,這樣才穩妥些……」


  思索間,劉表不願在此留宿,遂又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蔡玉從地上顫巍巍的爬了起來,看著丈夫離去,看著這冷冷清清的房間,心中愈加委屈,那眼珠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刷刷的滾落臉龐……東方發白,天色將明。


  漢水上游,浮橋。


  兩百艘戰艦列陣已待,五千士卒精神肅然,那一面「甘」字大旗在晨風中傲然飛舞。


  甘寧懷疑雙戟,立於船頭,目光如鋒刃一般凝視著下遊方向。


  身後,就是那一道橫亘漢水的浮橋,一輛輛滿載著糧草的騾車,正源源不斷的走過浮橋,由北向南,運往南岸前線。


  那一座浮橋,就是顏良大軍的生命線。


  甘寧的任務,就是守護這座生命之橋,讓顏良無後顧之後。


  成敗,就在他和這五千將士之手。


  顏良對他的信任,肩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甘寧豈能感受不到。


  神思之際,下游天水一線之處,隱約已出現一片白茫。


  過不得多久,那白茫鋪天蓋地而來,竟將滾滾江水籠罩不見。


  那無盡的白,正是數也數不清的船帆。


  襄陽水軍,五百艘戰艦,旗幟展招,兵甲森森,浩浩蕩蕩溯江而上,千帆彙集起來,如漫長江的白紗一般徐徐逼近。


  「果然如主公所料,蔡瑁的水軍已傾巢而去,想來毀我浮橋。」


  劍眉深凝,甘寧的眼中,殺機漸聚。


  主公,你的知遇之恩,我甘寧今日就用血戰以報。


  戰意如火,甘寧雙戟一招,厲聲道:「火船,準備!」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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