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碧蓮跌跌撞撞到了警局,揪著人就說:“我要見遊吟。”
不論是誰,不論受到多少白眼,她仍然在警局裏遊走,不厭其煩。
馬曉聽到手下匯報,有些心煩的他隨意揮手低喝:“要見就見,這種小事不要來煩我!”
他剛接到通知,孫明沒死,而是變成植物人。
這讓馬曉心中總是惴惴不安,麻煩沒解決,他哪兒又心思顧慮別的。
手下急忙退出去,按照馬曉字麵的意思,讓宋碧蓮去禁閉室見了遊吟。
宋碧蓮焦急等待,看著玻璃窗對麵,等著遊吟出現。
一分鍾後,被銬著手銬遊吟垂著頭踏入房間,沒看對麵的人是誰,悶悶的坐在椅子上。
他臉上的胡茬遮住尖瘦的下巴,略長的頭發擋住眼睛,看不透他的心思。
宋碧蓮在看到遊吟頹廢身影的第一瞬間就淚如雨下。
她捂著嘴巴不肯發出聲音,讓遊吟厭煩。
遊吟不喜歡她,更不喜歡她哭。
宋碧蓮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將淚憋回去,但眼圈還是紅了。
遊吟沒聽到說話聲音,有些疑惑地抬頭。
馬曉突然提審他,怎麽不說話?
但遊吟抬頭後,看到的是宋碧蓮強擠出來的笑容,眼角還掛著晶瑩淚珠。
他瞳孔一震,搭在腿上的手,揪緊自己的大腿,微微張開嘴巴,很是訝異。
被關以後,他被拒絕見任何認識的人,現在馬曉怎麽同意讓他見人了?
遊吟突然笑了,好像還是第一次對宋碧蓮笑。
壓抑太久的心情,這一刻宣泄不少。
宋碧蓮見遊吟笑了,她心頭更加苦澀。
遊吟的臉瘦了一大圈,兩頰凹陷,眼下黑眼圈濃重,看著惹人心疼。
但他還對她笑,她又怎麽能不心疼?
宋碧蓮拖著沉重的步伐到玻璃窗邊,隔著窗戶摩挲遊吟銷售的臉頰。
她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被遊吟笑話。
遊吟輕輕閉上眼,昂著頭,讓宋碧蓮隨意撫摸。
宋碧蓮淡淡勾起笑容,如此乖巧的遊吟,她之前奢求不得,現在寧肯不要。
她寧願不願遊吟留在自己身邊,也不想讓他困在牢籠之中。
宋碧蓮重重歎口氣,沉聲低喃:“為何,我不追你了,你又如此落魄。如果當初我堅定不移,現在會否能有改變?”
她以為放手後,遊吟會過得更好,但其實,隻是她一廂情願。
遊吟搖搖頭,沙啞開口:“不怪你,是我太貪婪,蒙了雙眼,忘了停下。”
宋碧蓮咬咬唇,咽下心頭最想說的話,強行勾起笑容,安慰遊吟:“你會沒事的,一定會!”
遊吟笑了,卻沒點頭。
這次,是他主動承認自己的罪行,還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他最後能替葉冰離做的事,就是為她清除所有障礙,日後還她一片樂土。
所以,他的牢獄之災是注定的,不可逃脫。
宋碧蓮卻有點慌了,扶著玻璃窗焦急呼喊:“遊吟,沒做過的事,不要承認,我不相信你做了那些事,遊吟,你聽到了嗎?”
警員急忙進來,拖著宋碧蓮離開。
遊吟蹭得起身,對警員呼喊:“放開她,讓她自己走!”
宋碧蓮哭喊著搖頭:“遊吟,遊吟,你出來!出來!”
遊吟滿目瘡痍,淺淺勾笑:“碧蓮,照顧好自己,還有葉冰離。”
砰……
房門關上,兩個人視線隔絕,各自歎氣,各自悲愴。
宋碧蓮蹲在警局門口哭了很久,她沒有等到遊吟出來,沒有等到遊吟送她回家。
魏萊看到宋碧蓮坐在警局門外,他眉頭一緊,上前詢問:“怎麽了?”
宋碧蓮看到魏萊,急忙起身拽著他的手低喃:“你,你幫我,遊吟,遊吟……”
她語無倫次,說著說著淚就流下來。
魏萊頓了頓,明白宋碧蓮的意思。
是遊吟走私的事。
他歎了口氣,拍著宋碧蓮的肩膀安慰:“有些事,是注定的。遊吟跟朗信做了這麽多年,身上的汙漬洗不掉。讓他接受懲罰吧,這是他選擇的路。”
宋碧蓮低著頭,死死咬唇。
這個現實對她來說未免太殘忍。
她也有後悔,當初輕易放下遊吟,沒有堅持到最後。
但現在不是終點,即便遊吟坐牢,她也不該放棄。
宋碧蓮抬手擦幹淚水,她轉身離開警局,有了新的方向。
不管遊吟在哪兒,她都會一直陪著他,地久天長。
魏萊看著宋碧蓮離開的背影,搖頭苦笑。
在別人世界裏,旁觀者輕而易舉,自己世界裏,當局者談何容易。
他凝重地望了一眼警局門口,做好長久戰的準備。
這一次,他輕易不會放棄。
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