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來接你回家，飯我都做好了。”孟清低著頭，不敢去看幽暗房間裏的床上，擺放著什麽。
他傻嗬嗬地摩挲著笑臉包，咬咬唇低喃：“我給你買了包，你不是喜歡這個包嗎？上次，你在商場門口看了很久。你看，我給你買回來了。沒花多少錢，老公養得起你，放心吧。
哎呀，不說了，咱們回家吃飯啊，小明還在等著你呢，他餓了，我也沒讓他吃飯，要等你一起回家呢。”
回應孟清的隻有那寂靜的空氣，還有絲絲燒焦的味道。
孟清鼻頭一酸，低著頭的他好像看不清懷裏的包了。
他搖搖頭，長呼一口氣，壓下那不爭氣的淚，扯著最大的笑容，自說自話：“你瞧我這沒出息的，求個婚都這麽激動。老婆，跟我回家吧，我會對你一輩子都好的。
我們明天就去登記啊，我算過了，明天是個好日子的。老婆，你怎麽不說話啊，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那你告訴我啊，我會改的，老婆……老婆……”
孟清越說越無力，抱著笑臉包蹲在地上，放聲痛哭：“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我們明天結婚啊，我給你買了禮物啊，你還想要什麽，你和我說啊，老婆！”
他癱坐在地上，笑臉包滑落一旁，可笑臉還是那麽耀眼。
“老婆……回家……”孟清在地上爬行，爬到床邊想去拉扯甘以微的手。
但他觸及的卻是炙熱的黑色幹枯物體。
他愣了愣神，偏頭看向床上黑乎乎的屍體，早已看不出任何皮膚的跡象。
“啊！”孟清腦袋要炸了，抱著甘以微燃燒成黑灰的臉，放聲痛哭。
他的手變黑了，卻還是堅持抱著她，又把臉蹭上去，貼著她的臉，卻感受不到她的心跳。
警察急忙衝進來將孟清和甘以微燒焦的屍體分離，他們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但人生無常，誰又能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孟清玩命掙紮，額頭青筋暴起，嘴邊口水橫流，他嘶吼著咆哮：“放開我，我要去找我老婆！放開！”
臉上的黑灰順著淚漬滑落，地上的笑臉包安安靜靜躺在那，看著一切的紛擾。
孟清被拖出停屍間，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把揪住其中一個警察的胳膊，重重咽下口水：“你，你們是不是惡作劇呢？我老婆沒死吧？是不是她讓你們考驗我？我，我是真的愛她，你們告訴她，讓她別玩躲貓貓了，跟我回家吧。”
“已經確認死者就是甘以微女士，這個給你。”警察將隻剩一半的孕檢單交給孟清。
孟清哆哆嗦嗦捏著孕檢單，但他已經頭昏的什麽都看不見。
“這是什麽？”
警察無奈回答：“孕檢單，她懷孕六周了，哎，節哀順變。”
孟清坐在地上，呆愣抬頭：“懷孕六周？她怎麽不親自告訴我呢？”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爬起來走回停屍間，摸著甘以微燒黑的小腹，勾了勾笑容：“老婆，你懷孕了怎麽不和我說呢？走，我們回家。”
孟清抱起甘以微燒焦屍體，撿起地上的笑臉包，準備出門。
“對不起，我們還要對屍體進一步調查，請放下。”警察攔住。
“走開。”孟清抬起猩紅的眼睛，平靜地看著麵前兩個警察。
警察看著孟清陰森的目光，再看他懷裏抱著死屍，他們紛紛後退給孟清讓路。
“啊！”
孟清走過的地方，激起一片尖叫，他眉頭不皺，反而低頭安慰懷裏一動不動的女人：“以微，不怕，我們回家。”
他毅然決然離開，旁無若人地抱著甘以微走在大街上，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家。
馬曉在窗口看著甘以微的屍體被帶走，這才擰眉對電話裏的人怒斥：“你玩的也太大了吧？朗信當年鬧出人命，你也來這套？你真以為我能隻手遮天，瞞下所有的事？”
“朗信讓我找你，你就會有辦法。我出了事，誰都不好過。現在冰氏已經落到葉冰離手裏，我們再出事，朗信會殺了你的。”冰海良在電話那頭叼著煙，無所畏懼低喃。
馬曉額頭青筋暴起，隱忍著壓低聲音低喝：“別以為我就神通廣大，我沒必要替你們玩命。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吧！”
馬曉掛了電話，扯著領帶，長呼一口氣。
殺了人，還想讓他擦屁股？
他現在是警長，稍有不測就會丟了烏紗帽。
他才不傻，不會去冒險。
但冰海良也不是一點準備沒有。
馬曉會替他們做事的，誰手裏還沒有點把柄了？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
——
萬鼎山墅，戚月染推開門，請葉冰離進門。
他們離開醫院，就直奔回家。
方特爾識時務地開車離開，戚美惠在門口站了會，對戚月染低喃：“月染，你先回去吧，媽想出去走走，小方跟我著，你們就放心吧。”
戚月染擰眉看著戚美惠，擔憂道：“媽，你身體……”
“沒事，快進去吧。”戚美惠揮手，看著兒子牽著兒媳進門，她淚眼婆娑。
“夫人，您想去哪裏？”方特爾替戚美惠開門。
“不了，我自己走走，你也去休息吧，我沒事。”戚美惠裹緊外衣，拍著方特爾的肩膀，欣慰道，“月染和阿離走到了一起，以後你好好跟著他們，嗯？”
“是，夫人。”方特爾沉重回答。
可總覺得，今天的戚美惠怪怪的。